四

　　拾玖没有去擦刀刃上的血痕，透明的眸光澄澈，不像是见不得光几百年的样子。

　　拾玖轻触那扇从未好好开过的门，第一次在边上摸出了一个字，愣了片刻。

　　觅。

　　觅是谁？拾玖，好像想起了什么。

　　或许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拾玖收回敲门的手，面不改色踹开了门板，刹那间，匕首便抵在了柯临颈脖。

　　柯临终于抬了头，将手上的书反扣在桌上，扯了扯不得不带的领带，挽起灰衬衫的袖口，极快的别住手腕。一翻一转间，匕首落在了手中，几下便成了上风。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拾玖第一次感到眼瞎的痛，好歹没瞎之前她视力5.3好的很，少说还能再打上几回，大不了鱼死网破。但现在的她，面对一个在办公室里，坐了几百年的一百多度近视眼，不到半分钟就把凶器给弄丢了，接下来全靠肉搏。

　　锁喉被反扣，掌刀被打空。

　　丫的，这龟孙，你让我好好打一下不行吗？体谅一下瞎子啊草！

　　拾玖平复心情，脚下一扫，但还真让她给踢着了，她顶起膝盖，却让柯临钻了个空子躲开了，免了断子绝孙之苦。

　　柯临并不言语，但嘴边难免弯起一丝弧度，仿佛觉得拾玖像只被激怒的野猫，毫无杀伤力，又张牙舞爪。

　　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才拖延了那么久，不去过问。

　　他把匕首朝墙上刺去，才避免刀刃刮到拾玖的脸颊，又用一种拾玖看不见的笑，轻声问：“怎么，没打够，还来？”

　　拾玖并没有多话，紧抿着唇，被削去一缕的头发散开，一掌朝柯临的后颈劈去，趁他躲闪，又是一脚拌出，得他一个下盘不稳的机会。

　　柯临敛了眉，终于郑重起来。

　　小姑娘，真的不是永生之岛上，懵懵懂懂的觅了。

　　“啪”

　　惊动了两人，极其耳熟。

　　“什么东西？！”柯临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一下别住拾玖手腕，反而将她护在自己身侧，依然忘了几秒前这个少女是来取他性命的：“拾玖，别闹了，小心点。”

　　柯临咬了咬下唇，打算看清来者衣服领口，却传来一股血腥味，冷峻的脸上僵了一瞬，紧后又是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果然，大意了。

　　“还记得我是拾玖啊？”拾玖的目光分明是玻璃的透明，却撕裂了某片禁区般冷漠张狂，一下下从柯临心尖剜去：“还记得这里是哪啊？还记得它会自己来找祭品啊？”

　　他脸色发白，心生一计。

　　但一切平静被一句话打破。

　　“柯临，”少女的匕首抵在他颈后，“你，信神么？”

　　呵，当然不信。

　　但你不一样。

　　拾玖如果看得见，会奇迹般发现，他的手在凌冽寒风中拂过她长发，而后轻笑。

　　曾经，你为了我成为背叛者。

　　现在，如若我不能保护你…

　　那就让我成为你的祭献品吧，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