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萍萍终于释怀。
如果照她的性子，这种事情直接打电话或者发语音说了，用文字总觉得绕来绕去说不清楚，但这次面对陆子昂，还是用文字最为稳妥。
既然卸下了心理负担，剩下的沟通事宜蒋萍萍就没什么好怯场的了。
“陆哥，上次听你说在平城是兼职？”
陆子昂此时正吃饱喝足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突然消息显示蒋萍萍发来一条微信，他“噌”一声坐直身子，点开了对话框。
原来是问工作的事情，还以为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看来是我多想了，那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就完了吧。
“对。”
“有期限吗？”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大概再有一个多礼拜就差不多了。”
“这个活干完，你是打算回邺城吗？”
我就说我不是自作多情的嘛，她还是蛮关心我往后的走向的嘛。
陆子昂得意地哼了哼，仔细斟酌着语言。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是不是该回去，回去了又能干什么，但面对蒋萍萍，他不能透露出一丝一毫的犹豫与迷茫。
“是这么计划的，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所以也说不好。”
“陆哥，我就不绕圈子了，说个不情之请。”
怎么语气突然变得这么严肃？难道是我刚才的措辞不够严谨吗？不能啊，这不正面反面都留有余地了吗？
还是听听接下来她要说什么吧。
“你尽管说。”
“我有个从深圳回来的同学，他们小两口开了个公司，做手机软件开发的，打算留在平城发展，想招一个程序员。我记得上次吃饭的时候你说过，你的大学专业是计算机，她一说，我就想起你来了。就有一点，因为还在创业期，所以薪资可能比不上其他的公司，但你放心，一旦公司运营好了，自然不能亏待了你。”
还真是工作的事情，虽然陆子昂的心里闪现一丝轻微的失落，但工作机会是现在的他更需要的，何况还在平城。
虽然在刚得知的瞬间陆子昂就想一口应承下来，毕竟干的是正儿八经的程序员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他不能表现得太迫切，一是显得自己太掉价了，二是这边的工作还没完事，碍于曲澜的面子，不好半途而废。
“哦，对，你能想起我，我很高兴。说实话，创业公司我还是蛮想去的，毕竟都是有理想的一群伙伴，工资少点倒不是很要紧。主要是我这边都答应了要做一个月，我不能失信于人啊。”
“陆哥，你看要不这样，等你那边忙完了，如果你还想回平城发展的话，到时候我再联系他们。”
“行，要是他们找到更合适的人，也不用等我。”
“好。”
陆子昂放下手机，陷入了沉思。
听到同龄人创业的消息，他确实心动了。
在大公司里做打工人，再怎么辛苦也只能混个平均值，加入刚创立的小公司就不同了，一是很多人势必看不上这种空白一片的新公司，这就给他们招人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二是他们为了公司的发展壮大势必会给屈尊入职的员工一定的激励，说不好还能混个股权。
万一公司逮着机遇成了，这不就像是买了个别人都不看好的潜力股吗？到时候收益翻多少翻都有可能。
比起在大公司里默默无闻平凡到老，不如上新公司赌一把博一次。
再说了，前期工资少点算什么？像这种公司，人少，关系简单，能省去不少交际的成本，而且万一只有我自己负责开发，那到时候岂不是我说了算？
要是真有一天公司做大做强，那作为公司元老与骨干的我，岂不是也会跟着飞黄腾达名利双收？
每个月少拿几百上千块钱，去换一个有可能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陆子昂的精神为之一振。
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巨大的能量，陆子昂又回到了刚毕业时迎风喊出“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壮志豪言的白衣少年。
那么只剩一个问题了，就是如何向曲澜解释。
不对！我怎么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
陆子昂的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打断了他亢奋的状态。
虽然他们公司招人有困难，但也不是难得招不到人，他们肯定不会为了个还没见过面也不知道能力如何的人白白等两个礼拜吧。
万一我不在的期间有人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岂不是被别人抢占先机了吗？
不行，不管怎么说，我得先把这个坑给占住了。
那曲澜那边怎么办？
不管了，先把这边谈妥了，到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们老板能拿我怎么样？
更何况只是说兼职，那边也没给我明确的期限啊，这不明白着又想用我又想随时开我吗？
职场，哪有什么利人主义？谁不得给自己留个后路啊？难道还傻乎乎地等着做冤大头背锅侠？
我可没那么蠢。
陆子昂越想越气愤，就像自己真的被耍了一样。
为了重新拿回主导权，他决定把可能的后果放在一边，先行动起来。
对话框再次被打开，陆子昂“嗒嗒嗒”地按着手机键盘。
“萍萍，我刚仔细琢磨了一遍，还是觉得你朋友那边的事情更重要。你看，他们新开个公司不容易，现在肯定正是缺人的时候，不说钱投了多少，光是时间，多等一天就浪费一天。万一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岂不是让人后悔不迭？”
“陆哥，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和老板商量一下提前解约，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他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你朋友呢，年纪轻轻就要创业，肯定都是热血青年，我也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我愿意去帮帮他们。”
“那太好了，陆哥，你有心了。那我现在和那边联系一下，他们肯定也盼着你加入呢。”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倒是我，先代他们谢谢你。”
“客气了。”
“/笑脸。”
仰面躺下的陆子昂，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一句似乎不太搭边的诗词：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