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身份,已没资格娶妻生子。一旦身份暴露,将会面临整个承天的讨伐。我已经连累了父亲,又何必再牵涉无辜,更何况还是我最爱的女人。
我能给她最大的爱,唯有默默守护她。
承天划峰而治,统辖二十七门。二十七门中,不乏实力强劲的大族。一旦赵瑾以女身继承上月峰之主,势必挑起某些大族的野心。
到时,赵瑾所面对的压力,并不比我少。
我向辰之渊请了假,去上月峰追回赵瑾。我已不奢望她接受我的告白,也做好把她放在心底守护的准备。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鲁莽,让她失去在小神峰进修的机会,而且她比我更需要这次机会。
如果她不想面对我,我离开。
到了上月峰,我以为我会吃闭门羹,谁知很顺利的见到赵瑾。赵瑾站在深渊边,深渊之深之大,让她看起来小如蝼蚁。与其说深渊,不如说是无底天坑。四周崖壁龟裂,呈岩浆色深红。直视目眩,让人生恐。
“怕吗?”赵瑾淡声道。
没等我回答,她又像自说自话道:“这是我族人埋骨之处。”
赵瑾转过身,淡淡的看着我,问:“你来干什么?”
“请你回去。”我道。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赵瑾说着又转向深渊。
我不解道:“为什么?”
“我要思考一件事。不是因为你,却与你有关。”赵瑾高深莫测道。
我听得一头雾水,想追问却张不开嘴。
“你回去吧。”赵瑾逐客道。
“对不起。”说完,我低落的转身离去。
背后又传来赵瑾的声音,“如果你我都是普通人,我会接受你的心意。好好保护自己。”赵瑾点到为止道。
我的世界仿佛从灰暗一下变的明亮。
还好,我不是一厢情愿。有你这句话,我这段感情也算圆满了。
等你回来。
希望再见可如初见。
我一扫来时的沉重忐忑,迎风而去。
路过集市,我本想酒肉一块买。但想到辰之渊有私藏,我便省下酒钱。回到小神峰,刚好月黑风高。我叫上师傅和倾竹,还有几个处的不错的男修女修聚在竹夜阁。平时餐食有管制,大多清淡,少有荤腥,大家都快馋死了。
我见倾竹傻坐着,想是顾忌身份有别。我撕下一块肉给他,“别愣着,今晚没有主仆,种族。大家都是朋友,别客气。”
倾竹看向师傅,似在征求师傅的同意。
“听少君的。”师傅应允道。
倾竹这次腼腆的接过肉。
“干喝酒没意思,我们玩点什么?”我征求道。
师傅率先提议:“行酒令啊?”
“我们学问有限,玩不起。”一女修撒娇道。
一男修问:“有没有骰子?”
辰之渊是地主,我们纷纷看向他。
“这个还真没有。”辰之渊诚恳道。
“我们转酒瓶吧,输赢全靠运气,公平。”我提议道。
我话音刚落,辰之渊就歪头,侧桌面的平整度。
“女人输了可不要赖皮哟~”辰之渊贱嗖嗖道。
游戏开始后,大家兴致很高,酒一碗接一碗的喝。辰之渊见酒所剩无几,心疼道:“停!这么玩太烧酒。我建议改一改,谁再输了…”辰之渊卡住,转而他坏笑道:“谁再输了,不论男女都要公开自己的一个秘密。”
“这个…,怎么判断秘密的真假?”一男修疑问。
“举手表决!如果大家举手表决为假,就是假。那这个人必须受惩罚。”另一男修憋着坏道。
一女修道:“不能恶意起哄。”
“好。”众人一致通过。
辰之渊撸起袖子,蓄势待发。随着瓶子转速减慢,大家纷纷屏气凝神。最终,瓶口缓缓停在一个女修面前。
意味深长的唏嘘声响起。
我们正襟危坐,以待女修的秘密。女修红着脸,憋半天才道:“我喜欢一个妖族男人。”女修说完害羞的捂住脸。
“噢~”我们又意味深长的转向倾竹。
倾竹一脸懵逼。
“再转她,问名字。”有人迫不及待道。
我们再次转动酒瓶,眼珠期待的随着酒瓶转动。酒瓶缓缓停住,颤颤巍巍的指向我。众人一瞬的失望过后,又八卦的神采奕奕的盯向我。
我除了男扮女装和夜迟君转世,好像也没什么可八卦的秘密。
辰之渊见我纠结良久,等不及道:“想不起来,我问你吧。你是夜迟君吗?”
我一怔。
众人也随之鸦雀无声,气氛有那么一丝丝小尴尬。
辰之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是。”我迎着他的目光道。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辰之渊勾唇一笑,转向大家道:“真的假的?”
“假的。”众人纷纷举手道。
忽然有人意味深长道:“这也太简单了吧,辰学长不会是对飞渊有意思,故意放水吧?”
辰之渊被将军。
“放屁!我是挖坑让他出糗。你们忘了,说假话的要受惩罚。”辰之渊道。
有人反应过来,兴奋道:“对哦,怎么惩罚飞渊?”
众人犯了难,纷纷垂眸沉思。
师傅悠悠转着酒杯,嘴角噙笑似置身事外。
“哎?师傅,你好像没输过吧?”我祸水东引道。
师傅急忙道:“你少祸水东引!”
“怎么惩罚飞渊呢?”有人犯难道。
辰之渊又胸有成竹道:“还是我来吧。”
辰之渊显然成了大家的主心骨,众人纷纷期待的看着他。
“你现在去延希阁,向上神表白。”辰之渊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我去!”一男修惊叹的搓脸。“玩游戏还得看辰学长,点子一个比一个刺激,佩服!”
桌下,我狠狠掐辰之渊大腿,辰之渊叫唤着趴到桌上。
“别耍赖,快去。”辰之渊不忘鼓动道。
“去就去!回来你们就等着喊我师娘吧。”我起身走向门口。我还没到门口,忽然门被推开,夜风裹着微凉涌入。
而不忆赫然站在门口。
一瞬的死寂后,随即响起凳倒桌歪声、碗碟破碎声、相互碰撞声……
“我是来蹭饭的。”我撇清道。
辰之渊甩锅道:“酒是她买的。”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师傅弱声道。
“勤业殿集合!”不忆冷冷的扔下一句离开。
勤业殿前,我们聚众饮酒的人跪在院中,不忆站在台阶上。已就寝的其他修士被叫起,男左女右站在我们两边。
不忆走到我们之间,不疾不徐道:“知道为什么让你们食不过三,饭后不食吗?”
师傅卖乖道:“修…修身养性。”
不忆没回应,显然答案不对。
又有人道:“健康?”
“磨炼我们的意志。”有人貌似很对道。
“慕飞渊。”不忆点名道。
“啊?”我没有准备道,见不忆盯着我,我飞快的思考,最终硬着头皮道:“可能怕我们饮食过度,不利于御剑飞行。”
我话音未落,响起一阵低笑。
不忆停在辰之渊身边,道:“你告诉他们。”
辰之渊似照本宣科道:“以免你们辟谷时,因食量骤减,从而引发身体不适。让你们食量循序渐进减小,不仅可以降低对本体的损伤,也让你们在辟谷时少受点辛苦。”
众人听后哗然。
“明天起,全体辟谷,七日!”不忆宣布道。
众人响起哀嚎之声,纷纷怨怼的瞪向我们几个。
辟谷这七日,我们只许喝水,不许吃饭。且打坐挺直脊背,像吃了饭一样精神,简直熬刑一般。想我还是夜迟君时,教他都没如此苛待。也不知他哪学的固执死板,我的灵活变通他倒是一点都没学!
第七天时,众人终于盼来曙光。一向萎靡的眼神,此刻也多出一丝神采。待钟声响后,众人如致死而后生的放纵大哭。
这时,不忆从外走进来。
“当日参与酗酒者留下,其他人去丹灵阁领药。”不忆秋后算账道。
众人早就迫不及待了,等不忆说完,他们相互搀扶着离去。
剩下我们几个酗酒的,由打坐改为并排跪倒。
“谁是罪魁祸首?”不忆问。
我寻思让谁背锅处罚最轻。辰之渊总管听学内务,肯定重罚以儆效尤。其他人……,哎!师傅!
他一向安分守己,绝对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对不起了!师傅。
我刚打定主意,就听他们异口同声道:“他!”
我左右扫一眼。
靠!
我竟然是背锅的!
“如此,便徒手打扫整个小神峰吧。”不忆淡淡的说完离去。
待不忆离开,我气道:“你们可真够意思!我好心叫你们吃喝,你们却让我背锅?”
“是你攒的局不?”辰之渊一击必杀道。
我哑口无言。
“你们必须帮我!”我不平道。
辰之渊搭住我的肩,深情道:“上神亲口罚你,我们爱莫能助啊!”随后,他憋不住放肆的笑起来,招呼其他人道:“走了,领药去。”
一男修握拳道:“加油!”
“我让倾竹帮你。”师傅过意不去道。
我感激涕零的抱住他,“还是你最好。”
领完药吃下,体力逐渐恢复,到食堂又喝了半碗粥,七天辟谷总算过去。我叼着一根草,苦哈哈的拿着扫把划拉落叶。
小神峰这么大,不让用术法,我半辈子也打扫不完啊!
不忆是在记恨我看光他呀!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坨肉吗?以前又不是没看过。再说了,我一个黄花之身还没找他讨说法呢!
哎?一个黄花之身被看光,要么投河自尽,要么以身相许。掀篇不该是正常反应,我让他对我负责才对!
我扛起扫把去延希阁兴师问罪。
我气势汹汹的冲到延希阁,延希阁房门打开,不忆正对着门坐在案边备课。我进去,大刀阔斧的坐在他对面。
“何事?”不忆头也不抬问。
“你那天看了我的胸,你必须对我负责。”我坚决道。
不忆收紧握着笔的手,他抬眸看着我道:“你想让我如何负责?”
“娶我呀!”我不假思索道。
我话音未落,桌案突然从我和不忆之间划走。不忆紧跟着起身压向我,我毫无防备向后仰身,拉开与他脸贴脸的距离。
“你、你、你干什么!”我急声道。
不忆继续向我压来。我一手向后撑着地面,一手顶住他的胸膛,以免他再向前挺进。我尝试向外抽身,腿却被不忆死死的按着。
不忆报复道:“提前行使夫君之权,不可吗?”
我又急又气,骂道:“你怎么变的这么骚啊!”
不忆如遭雷击,脸色僵了僵。
“是你吗?”不忆眸色似燃起火花,他亢奋道。
吔?我哪句话又说错了吗?
突然,胸前凉意散开。
“真的是你!”不忆盯着我平坦的肌肤,又喜又泣。他忽然像个失散已久的孩子,终于找到娘亲似的唤道:“上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