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连天的常毓,想象着见到白静波时候的美好画面:让他在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能喝到她熬的粥,就能得到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如果白静波醉酒到四肢无力,她甚至会喂白静波喝粥,只希望白静波身体舒服一些,心理也不要背负太多的压力。
常毓来到白静波公寓楼时,看了看时间,七点刚刚过,她相信白静波肯定还在熟睡。
当常毓正准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听见房间里面有些声响,她以为是白静波已经起床了,便想给白静波一个惊喜。常毓轻轻地扭动着钥匙,门锁打开之后,她猛的一下推开了门,并大喊了一声“白静波”。
可就在这一瞬间,常毓惊呆了:白静波跟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在卧室床上,正对着敞开的卧室门方向,刚刚好与进门的常毓来了个对视。
常毓手里的饭盒掉到了地上,粥滑落一地。
常毓的呼喊声、跌落的饭盒声,齐齐惊住了白静波和杨薇,两人看着常毓,竟然楞了一会儿。之后,杨薇赶紧蜷缩在床上用床单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而则着急忙慌地跑向常毓。
常毓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手足无措,竟是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直到看见白静波赤身裸体地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她才转身撒腿跑向电梯。
白静波想追出去,可是发现自己还赤裸着,便迅速回头抓了件外套。冲出大门时,发现常毓已经进到电梯了。
回到房间,白静波看见地上洒了一地的粥。再望了一眼卧室,此刻门已经被杨薇关起来了。白静波关上大门,呆坐在沙发上。
不一会儿,杨薇在卧室门边站了一小会儿,看着白静波在沙发上呆滞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说,便径直走去玄关处,准备清理洒在地上的粥。
“别动!”白静波突然吼了一声。
杨薇被这一声惊吓住了,哭出了声,呜咽着便离开了。
常毓回到自己的车上,脑子完全是懵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刚刚这一幕。呆坐在车上,不知道该去到哪里。这时,她看见从白静波公寓那栋单元楼里面,出来一个女的,头发显得有些散乱。
杨薇走出小区,匆匆往大街上走去。她经过了常毓的车,但是此刻,她无暇顾及四周,对于刚刚那一幕,她也是惊讶无比。她没听说白静波有女友,但是从刚刚常毓拿钥匙开门的动作来看,常毓便是白静波的女友无疑。是的,杨薇知道常毓是谁。
杨薇经过时,常毓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白静波项目的置业顾问杨薇。她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她曾经带过一个同行去看悦府,而那次正是杨薇接待的。忽然间,晨风吹起了杨薇散乱的头发,此刻,常毓注意到挂在杨薇眼角的泪痕。
常毓在车上足足坐了一个小时,期间白静波的电话不停的打进来,她没有做任何理会,既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拉黑,而是任由手机一直在副驾位置上不停的震动。
突然间,常毓拿起手机,给白静波发了一个信息:
“杨薇是个好女孩,好好待她。”
发完这条信息之后,常毓删除了白静波所有联系方式,然后打开车窗,把白静波公寓的钥匙从自己的钥匙串里面取出,扔出了窗外,随即开车离去了。
就在离常毓停车的不远处,曾经出现过的黑色现代车再一次出现。车上司机见常毓离开之后,便拨通了电话:
“魏哥,两个女的刚刚都从小区出来了走了。有一个头发散乱,哭着出来的,这个没开车,先走的。开车的这个没见着哭,在车里坐了快一个小时,刚刚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才开车走。”
“好的,知道了。”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那接下来是继续待这里,还是跟着那个开车的女的?”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熬了一整夜,辛苦了。”
白静波九点不到便出现在项目,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没有什么异样,在前台热情地同大家打招呼,进到办公室之后,便继续在椅子上发着呆。
这时,罗莎颖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跟你说,菲总中午十一点半的航班,下午两点到太原。我了解到菲总的安排是,她先到太原,跟你们彭总和孟总开个碰头会,工作组其他同事大概晚一个小时到,直接去你们项目组,要找人挨个访谈。”
“好,知道了。”
“你咋了,这一大早的,就这么没精打采。你先别垂头丧气嘛,你一直是菲总看好的,你放心,我觉得不会有啥的。”
“好,知道了。”
“哎,你要是昨晚上没休息好,就再休息会儿,下午可一定要精神一点。”
下午三点,集团菲总出现在太原公司彭总的办公室,同在的还有其他三位总经理室成员,以及孟莉。
“我这次来,主要三件事情,第一,就是传达董事长对于太原公司下沉布局的战略安排;第二,是调研一下大家对于自寻资金拿地以及最新跟投规则的意见;第三,是听听大家对悦府项目二开失利的看法。”菲总一来便开宗明义。
座谈期间,在问及白静波来到太原公司近四个月的表现时,孟莉给出了导向负面的评价:
“小白刚刚来的时候,还是不错的,热火朝天,干劲十足。但是首开之后,有些骄躁,当然,可能也是人年轻气盛。
总体来说,还是过程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导致这次二开的失利。一是自律性不强,责任心不够,多次无故旷工缺勤,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二是不团结队伍,项目凝聚力不足;三是担当不够,遇事往后缩,跨部门沟通的经常扔给下面的经理。
不过我相信小白天赋和素质还是很高的,以后能够改掉这些问题,便能成大器。”
当天晚间,工作组向菲总反馈了在项目组的调研情况,在关于白静波本人的问题方面,反馈基本与跟孟莉讲的一致。
次日周一,菲总主持召开太原公司总监级以上会议,其中一个议题便是宣布免去白静波太原公司龙城悦府项目营销总监职务,调回集团,降为主管级,工作安排另行通知。
五月的最后一天,白静波收拾好公寓的行李,除了打包寄走的之外,随身有两个行李箱。来到楼下时,白静波发现小区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过肩的背影,是杨薇没错了,但是他内心期望的人是常毓。
在门口等到白静波走进之后,杨薇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起。”杨薇把头贴在白静波胸前说道。
“说对不起干嘛啊,跟你又没啥关系。谢谢你在这个时候来送我。”
“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用,终归是要分别的。就此作别吧。”白静波慢慢推开杨薇,微笑着说道。
白静波坐上了去机场的车,当车再次驶入龙城大道时,这时街道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与他四个多月以前第一次经过龙城大道的光景是截然不同的。
一路上白静波都在不停地往后看,他希望能看到常毓的车。进入机场之后,他也不停地四周打望,他希望能看到常毓的身影,哪怕她是躲在某个角落里。
直到过完安检,白静波仍然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身影时,他知道,自己将又一次归“0”。
白静波看着身边的人,往不同的方向忙碌地穿梭着,想来这每日川流不息的机场,何曾在意过这里的每一个过客,而今天竟也汇入其中,为机场流量贡献了自己的“1”。
其实常毓一直等在白静波的楼下,她今天没有开自己的车,开的是父亲的车。当她准备要下车的时候,发现杨薇正迎着走来。她在车里,看着杨薇和白静波拥抱,然后再分开。一声叹息之后,常毓便开车离开了。
在白静波坐上去机场的车不久,杨薇手机收到一条银行信息,信息显示账户刚刚有十万进账。
时间一晃半年过去了,在一次饭局上,酒过三巡之后,孟莉拿着酒杯,起身走向坐在主桌的领导。领导坐着正在与身后的秘书交代什么事情,看到孟莉走过来,便喜笑颜开。
“领导,现在还在忙公事啊,可真是日理万机。”孟莉笑着俯下身,推着酒杯便往领导放在左手边的杯子上碰。
领导突然坐直了身子,往右微微转头,将孟莉胸前春光一览无余。
“小孟啊,我们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领导并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也没有端起酒杯。
“领导,有大半年没见您了。”孟莉见状,便继续保持着俯身的姿势。
“你们公司这业务越做越大,人也是越来越难见了啊。”领导这时把放松了挺直的腰板,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孟莉。
“哎呀,您这话可是折煞我了。您分管的每一条线都是我们的生命线,我是想见您还见不着啊。”孟莉见领导不在盯着自己的胸部,便直了直身子,把左手搭在了领导的肩上。
“哈哈哈,小嘴可真甜。那我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悄悄告诉你一件事情。”领导左手端起了酒杯。
“领导,您说。”孟莉改为半蹲的姿势,把左耳凑到领导跟前。
“做事千万小心,不要得罪人。你知道你们半年前开盘失利是因为什么?那些有钱的客户全他妈是假的。好好干,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领导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孟莉耳边说着,生怕她听不清楚一样,而右手用力伸进了孟莉紧绷着的短裙,拼命地捏着。
“谢谢您提点,我记住了。”孟莉笑着敬完酒之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后,双手整理了一下裙摆。
又过了一个月,太原公司全员都收到了常毓的喜糖,而总监级以上的则收到一份请帖,她将在自己33岁生日当月举办婚礼。婚礼大开88座,包下了檀宫最大的两个宴会厅并联在一起。而新郎不是别人,正是陈永忠。
婚礼当天,孟莉带着老公及女儿前去祝贺,发现政商两界的众多关键人物都有出席,也碰到了一个月前饭局上的领导。
这时,孟莉似乎才明白了这位领导说的那句话。
(正文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