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见对方信念已经崩塌,冷冷一哼,手中拂尘一挥,身后的小太监立刻上前,将楼宣强行按压在地上。
“麻溜点,杂家还等着回去复命呢”李贵冷冷道。
“慢着”,门外传来一道慵懒娇柔的声音。
原本蒙上死灰的眸子似乎点上火苗,楼宣赫然转头。
嬷嬷扶着一个女人走进来。她笑魇如花,一身正红对襟金凤袍衬得她肤如凝脂,美艳动人。九翅金凤金钗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着刺眼的华光。
李贵一见来人,连忙弯着腰,谄笑着上前:“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楼晴眉梢上挑,带着嘲讽看向地上的人:“听说谋害先帝的凶手找到,长得很像本宫已逝多年的大姐,特来看看是否属实。”声音慵懒随意。
“娘娘宅心仁厚,不过主子吩咐,您还是不要来这污秽之地.......”
楼晴手指一抬。李贵识趣地闭上嘴,退至一旁。
楼宣见对方上前,扬起头颅,想要起身,却被身后两个太监死死扣住。
楼晴挥一挥手,两太监松了手。
“真是好手段,一招偷梁换柱将关于我的所有痕迹抹去,这样楼府不会因一个罪妃成为京都权贵中的诟病。”
楼晴笑而不语,左手轻轻转动着右手碧玉戒指,而后上前附耳道:“是又怎么样,终究你活不成了。”
“姐姐,你可知当年你母亲的怎么死的吗?是我母亲用蛊毒毒死的,否则京城医师那么多,会查不出原因?而且父亲也知道此事。”
话落,楼宣陡然睁大眼睛,牙关咬地咯吱咯吱响。这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召唤。
她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想到父亲也参与其中。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趁楼晴不注意,拔出发髻上唯一的一根发簪,猛地往楼晴脖子刺去。
楼晴只觉眼前虚影一晃,敏锐地感应到危险。本能地奋力转身,却发现曾经华丽厚重的凤袍此刻成为她的累赘。
裙摆被一双沾满血迹的绣花鞋死死定在地砖上,想逃离得身体动弹不得。
透着寒气的钗子落下,滑过精致的脸颊,顺势没入衣领。鲜血如同正在盛开的蔷薇慢慢绽放。
“啊.....”
一道冲天尖叫划破天穹,惊地夜鸦扑通扑通煽动翅膀向四周飞散。
那双绣花鞋轻轻一抬,楼晴一个踉跄,扑倒在嬷嬷怀里。她一边捂着脸,一边发出猪一般的尖叫。
一切来的太突然,李贵只觉自己眼皮直跳,只要最后见证人死了,仁寿宫大总管的位置他算做稳了,偏偏又出幺蛾子。
“抓住她,快...”李贵手指抖的跟筛子一样,指着已经癫狂的楼宣怒吼道。
“来人,宣太医,宣.......”嬷嬷的声音尖锐而急促。
但久久不见外面来人。
小太监试探性地上前,目光死死盯着握着钗子的手,上面残留的血迹宣示着主人的戾气。
她面无表情地环顾一圈,嘲笑地看向那两个无能的小太监,而后一步步走向楼晴,
李贵像护崽的母鸡挡在楼宣面前,一脸警惕。至于有多少真心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楼宣玩味的看一眼李贵,后者被盯得内心直发出怵。
其实在李贵心里深处,楼宣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皇宫内耳目众多,一不小心就能被人盯上,有几次差点被人撞破,若不是楼嫔相救,岂能安稳活到现在?
论楼家那个主子最重情,只有眼前的人!
论哪个主子将奴才当人看待,唯有她!
论狠辣果断,心思缜密不输于主子,但主子偏偏选着了二小姐楼晴。
楼嫔的一生被亲情,爱情,家族所羁绊,到头来却给别人做嫁衣。
而他只是一叶浮萍罢了,何时能做的了主子的主?
李贵眼里闪过一抹惋惜,被楼宣敏锐地捕捉到。
二人四目交汇之际便已经读出对方的心思。
“放心,我会替你收尸”
楼宣惨笑。
二人都清楚,今日就算她能走出这宫殿,也走不出警卫森严的皇宫,她比谁都清楚这四四方方牢笼的严酷和铁血。
只是她不甘心就这么简单死去,所以......
她顿住脚步,看向地上的楼晴:“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上楼晴你做垫背,这蓝绣草毒无解”她嘴角一扬,“你的伤口会奇痒无比,越抓越痒,越痒越抓,直到全身溃烂也不会死亡。不知道萧衍回不回喜欢一个浑身是脓包的女子?不知道父亲见到你的样子会不会再送一个女儿进宫呢。”
她的声音如同山巅的寒冰,冷的令人窒息。在这皇宫内,女人若没了容貌,等待她的便是漫无边际的冷眼和冷漠
“你少骗本宫,你这个贱人。”楼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这时,似乎印证楼宣的话,她感觉到脸上的不对劲,于是伸手去绕。
很快,便通红一片。
“贱人,交出解药。”
楼宣淡淡一笑,如春日的桃花随风散。随即低头看了一眼金钗。
鎏金簪身搭配上等羊脂玉般细腻的玉兰花,华贵而不脱俗,内敛而不张扬。
取名为“流光”。
这是当年萧衍送给她的定情之物,不管是在庄子上,还是入宫后她一直带着。
须臾间,楼宣猛地举起流光往自己脖子扎去。
“快阻止她”楼晴大叫。
但为时已晚,血柱渍渍渍地往伤口处冒,楼宣仰头倒地。
弥留之际,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有开心的,有心酸的……最终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若有来世,定要哪些人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