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三公主
“九烟姐心情这么好的话，就教我学魅惑术吧。可否？”苏嘉试探性的问道。
九烟的笑意顿了一下，怔了一下，又成了那一股慵懒妩媚的随性姿态，懒洋洋的开口拒绝了苏嘉，说道：“你不需要学这个。”
苏嘉也不是被拒绝第一次了，不再强迫她，说起正事。
“行吧，明晚就是宫宴，你应该知道要发生什么吧？我们这边有多少关于三公主的消息，给我整理一下，我要看看。”
九烟恢复了刚才的云淡风轻，听着苏嘉的陈述，打了个响指，朝着门口自己的丫鬟勾勾手指，语气平淡缓和，带着一分命令九分随意的味道吩咐道：“让三公主在画院二号雅间稍等，告诉她，她要找的人马上就到。”
苏嘉看着九烟，眨了眨眼。九烟对着苏嘉莞尔一笑：“她的背景我给你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只是她五年前去过西城你知道吗？我记得你当时也在吧？我猜到她可能会去找你，但我也没想到她会托我安排你们见面。你去见见吧，或许她所求和你一样也说不定？”
苏嘉眉头皱着，有些疑惑。
她那样的人不想接受被安排的婚姻也是合理的，只是她为什么找到这里来？这里明面上可只是附庸风雅的娱乐场所。而且五年前的西城……
苏嘉的手指用力的勾了一下，如果她知道些不该知道的……
九烟抬眸看着苏嘉，适时开口打消了苏嘉的杀意，抚平了她涌动的心情：“她见过你的画，从漫画本猜到了你和画院的联系，我们的关系她应该没想到，只是抱着希望付钱请我们联系你，希望和苏丞相之女约见一面。”
“五年前西城……见过我的画……”
苏嘉没想到三公主竟然会在这个点来找自己，因为哪怕以她的性格不会轻易顺从，也不应该如此决然的忤逆皇上的意思。可如果她五年前知道些什么，那一切都要重新计量了……
苏嘉不能确定三公主的心思，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声色。
“先看看她的来意吧。”
……
苏嘉由着九烟的丫鬟带着她从顶楼出来到画院雅间见三公主。
是友是敌，见一见就知道了。若不是她知道的并不算多且话里面有求和意思，单凭她的猜测就不能让她活着。
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吹散了身上的暖意。苏嘉收拾了一下纷乱的心思，端起了自己端庄乖觉的大家闺秀模样，手里捧着暖炉，拢了一下斗篷，跟着丫鬟，随着她推开雅间的房门，走了进去。
苏嘉微微俯身，既然三公主私下里托花月坊约见自己，自然是不希望人尽皆知，那自己也没必要大张旗鼓的行礼，意思到了即可，也符合自己端正乖巧的名声。
引路的丫鬟将苏嘉送到便关门退了出去，守在外门等候吩咐，留下雅间内的二人，互相打量。
三年未见，三公主那份淡然仍然似刻在骨子里一般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明明是清冷孤傲的冰霜贵气天成，却内敛锋芒散去了一身的光辉，只剩下霜花一般的清冷，超然脱俗。
不再像三年前那般可有可无，三公主封锦身上的光芒已经让人无法忽视。如果说三年前的那种淡然是让人容易忽视的冷，那么现在的超然就是让人敬畏仰望的冷。
清冷高贵，大夏公主之典范也。
看着这样的三公主，苏嘉心想如果自己哥哥不是苏炑沉，或许她会很乐意有这么一位嫂子。
高贵大气，彰显天子厚爱；淡然清冷，守护封家江山。
可惜了，身在大夏~
在苏嘉俯身行礼用余光打量三公主的同时，封锦也对三年前见到的小姑娘念念不忘。
在众小姐恪守礼数端正行礼的时候，那个小姑娘会悄悄偷懒，时不时透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打量众人。
原本以为只是有些孩子气的小姑娘，却在自己处理完争论之后看着自己，目光带着探寻、诧异和欣赏。一个小姑娘，能在和贴身侍女耳语之后，露出了能冰冻十尺的目光，冷冽狠绝、让人心悸。
虽然只是一瞬就恢复了乖巧可人的面容，三公主还是坚信自己注意到了。那个比自己小三岁的人，各种情绪收放自如，心思成熟到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传闻苏家大小姐温婉端庄，乖巧可人。传闻她身体虚弱，不能受寒。传闻她一病数月，甚少出门……封锦听说的关于苏嘉的传闻很多，可她总有一股直觉，觉得三年前见到的那个才是她，厌世又狠辣，善良又决绝。
因此她第一时间就来花月坊托人约见了苏嘉，她直觉这个姑娘会帮她。
此刻再见苏嘉，纵是从小生在宫里见过三千佳丽的三公主，也被苏嘉的容貌震撼到了。
面前的人眉若粉黛，唇如樱桃，柔美的五官挑不出一点瑕疵。相比三年前乖巧可人的样貌，苏嘉出落得更加标志，貌美如花，惊艳绝世。她就那么端正有礼的微微俯身，就让人感觉到美丽夺目，无法自拔。
如果说花月坊坊主九烟小姐是媚骨天成、妖娆勾人的美，那苏嘉就是冠绝天下，倾国倾城的美。不同于前者的魅惑，苏嘉的美虽然同样醉人勾人，却不会让人有一丝旖旎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让人迷醉倾倒，怦然心动。
饶是一向清冷的三公主，看到苏嘉的相貌也有片刻的失神心悸。
只是匆匆一瞥，一个眼神交换，两人心中就已经百转千回。
三公主封锦先开口：“苏小姐不必多礼，先请坐。”
“多谢。”苏嘉起身，坐在了三公主对面的位子上。
在苏嘉落座之后，三公主看了看苏嘉手里的暖炉，略带歉意的开口：“苏小姐身体不好容易受寒，我这个时间约见你，是有些考虑不周了。”
苏嘉轻笑：“无妨。府医说我最近修养的不错，应该多走动走动出出汗。阿娘也让我多和京中小姐闺秀多多来往，难得有人约见，自是应该欣然赴约，不打紧。”
“那就好”三公主封锦笑着说道。
瞧这疏离客套的寒暄，三公主悄悄出宫约见自己，寒暄这几句应该差不多要步入正题了吧。
苏嘉低垂眼帘，看着茶水中的倒影，不言不语。
看苏嘉没有接话的意思，封锦也不再拐弯抹角的客套，进入正题。
“镇北将军今日归京，皇上万分欣喜，将在明日举办庆功宴为苏将军接风。苏将军年少有为，可喜可贺。”
“我替哥哥谢谢夸赞。”苏嘉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接话，语气平淡，不慌不忙。
三公主看了一眼苏嘉，顿了一下继续说：“本来这是一件十分欣喜的事情，可听闻明日宴会上各家贵女均要表演才艺，我不知如何是好，有些烦心。
听闻苏小姐婉约端庄，才情斐然，故特来请教一二。不知道我明日是奏一曲好，还是舞一曲好。苏小姐认为呢？”
婉约端庄，才情斐然？虽然自己这一年露了几次面有了一个端庄温婉的名声，但这两样名声还轮不到自己吧？京城公认的才女姓林可不姓苏。
不过三公主这也是客套话罢了，应该没有那个意思。
至于舞一曲还是奏一曲……三公主三年前一舞惊鸿，大夏无人不知。至于琴艺，自然是大夏第一的林才女独占鳌头。三公主是问我她该出头还是回避吗？
没有直接回答封锦的话，苏嘉反问三公主：“您一向心有成算，胸有成竹，我想先听一听您自己的想法，再回答这个问题。”
三公主听到苏嘉的话没有生气，这意思是让自己先表明心意吗？她没有看错，苏嘉果然听懂了。
收敛了一些探究，封锦放松了身上紧绷的神经，不再拐弯试探，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目光坚定的看着苏嘉说道：“我想抚琴。”
抚琴必然不能艳压群芳，而避让锋芒就意味着宴会头筹不可能是三公主，那么皇上也没有理由将一个被大夏第一才女完全遮住光芒的人赐婚给哥哥。
三公主果然不希望促成这门婚事，至少这件事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苏嘉捻了捻手指，想在确定一下三公主的意思：“众所周知，三公主舞姿天下一绝，十岁时更是一舞动京城。至于琴艺，传闻大夏第一的林才女琴艺天下无双，在花月坊也是座上宾。不出意外，明日宴会林才女也会抚琴。三公主若同样抚琴，恐怕很难出彩。”
苏嘉抬头看着封锦的眼睛，目不转睛的问道：“放弃名动京城的舞姿选择抚琴，让大臣之女掩盖自己的才情，你这样做怕是会让圣上不喜。这并非是您的最佳选择。”
三公主没有掩饰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悲凉，沉默了片刻才艰难的开口说到期：“我知道。”
苏嘉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问了一遍。
“你应当知道圣上的意思，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等于放弃了盛宠。皇宫中失了皇上的喜爱会有什么后果相信三公主比我更加清楚，这么做不后悔？”
“不后悔。”封锦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目光坚定。
苏嘉对三公主最后的回答似乎没有惊讶，好像肯定了什么，眼眸中有些清凉，微微一笑问道：“三公主既然心意已定，那么找臣女有什么其他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