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夜谈

　　是夜，天色并不好，空中只有几颗足够明亮的星星才可透过云彩露出一点微光，月亮也像是被打了厚厚一层马赛克，看不出上面的嫦娥究竟是在拿着小白兔的大胡萝卜还是招呼砍树的大个子。

　　王强夫妇以及贾亮小两口都回屋了，他们分别占了一楼的两间大卧室，据说是坐车比较疲惫要早早歇息。

　　周数还是很有节操的，客栈内并没有安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丝毫没有为国产区添砖加瓦的念头。

　　小亭内，周数正在烤着鸡翅，燕语将一对罪恶放在桌子上减轻负担，双手托腮看着周数烤鸡翅。

　　不过看到一旁咬牙切齿的尤雅，便知道她是故意的。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燕语虽然粮库充足，但也没到搭在桌子上的地步。主要还是为了气嫉妒的牙痒痒的闺蜜，谁让她方才抢自己鸡腿的！

　　尤雅身材娇小，小胳膊小腿小脸，似乎哪里都小了一号，走在街上像个半生不熟的大萝莉。

　　见燕语朝自己挑眉，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示意自己才不羡慕。

　　道爷拿着一块手机，正在刷着短视频。

　　周数瞥了一眼，扯了扯嘴，没想到老爷子也不能免俗，连着好几条都是大胸大长腿穿的很少的姑娘，跳着被她们称为舞蹈的东西。

　　“咦，你这手机哪来的？”周数忽然反映了过来。

　　道爷关上短视频，随意道：“昨晚有个好心人给我的。”

　　“好心人？”

　　“嗯，昨晚看到有个人正拖着一个醉醺醺的姑娘往旅馆里去，我好心上前帮忙，他骂我老东西滚一边去。”

　　“然后呢，那人还活着吗？”

　　“不是你告诉我不能杀人的吗，尤其是在大街上。”道爷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道：“我只是让他打了自己一顿。”

　　“打了自己一顿？”

　　“嗯，很简单的，你要试试吗？”

　　“谢谢，不必了！”周数赶紧摆手，“那你的手机是那位姑娘送你的咯？”

　　“不是啊，那人打完自己，我又让他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道爷嘿嘿一笑，“钱是好东西，也是你说的。”

　　“嗯？？”周数目瞪口呆，诧异道：“你这，这算抢劫吧？那人没报警吗？”

　　“没有，他已经忘记自己有手机这件事了，也不知道自己见过我。”

　　尤雅和燕语对视一眼，各自看懂了对方“这是两个神经病在说话吗”的表情。

　　周数注意到了这一幕，指了指自己脑袋，眼神往道爷那个方向撇着，燕语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道爷或许也看到了，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天色愈发阴沉了。

　　一阵凉风吹过，带着一丝海腥味。不远处，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明天不要起太晚，早上我们去赶海，今晚风浪很大，肯定能捡到不少好东西。”

　　“真的嘛？”尤雅眼睛一下亮了。

　　“话说你们休假没什么来这啊？网上大批旅游景点，不比这里好吗？”

　　“唉，”尤雅叹了口气，“对你来说这里确实普通，但对我们来讲不一样啊。”

　　“怎么说？”

　　“大城市压力太大了，不敢有丝毫懈怠，尤其是市区，遍地高楼大厦，我们每天见到的绿色只有上班路上的绿化带。”燕语也叹了口气。

　　“还有赵总的帽子。”尤雅小声补充。

　　“咦？你也听说了，他老婆三天两头跟王总出差，听说都是住在一块的！”

　　方才两个惆怅的少女瞬间灵动起来，唧唧喳喳的开始八卦。

　　“咳咳，”周数咳嗽一声，将烤熟的鸡翅放进盘子里。

　　两人安静下来，仿佛刚才不是她们在讲话。

　　“旅游嘛，就是在自己待够的地方去别人待够的地方看看呗！”燕语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景区人太多了，而且很多我们都去过，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对我来说，吹吹海风，看看青山绿水，甚至自己爬树摘个果子，肆无忌惮的在外面烤肉看星星，都是很难得的体验了。”

　　“你不是个小富婆吗？”周数仿佛不经意问道：“别的不说，今天种的这些果树，就不便宜吧？”

　　燕语吐了吐舌头，并不回答，而是道：“这次来港城除了休息，也是来看一下这边分公司，等我调过来就会轻松了。”

　　“你要来这？”

　　“对啊，总公司外放还可以升职呢。”

　　尤雅嘻嘻一笑：“这只燕子图谋的可不只是升职呦，啊！你掐我干啥！”

　　“我看有只蚊子落在你腿上了。”燕语微笑。

　　“这还不到六月啊，哪来的蚊子！”尤雅抓狂。

　　其实还是有的，蚊子这种烦人的生物，一年只有那么少数的几个异常寒冷的月份才不出现。

　　幸好，这个世界的蚊子没有抗寒基因。

　　但燕语说这里有蚊子肯定是假的，周数已经发现了，道爷来了之后，他就再也没被蚊子咬过。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快休息吧，明天八点我们去海边捡东西。”

　　周数熄灭了烧烤架内的炭火。

　　“起不来！”燕语理直气壮，又有些撒娇道：“晚一会不行嘛？”

　　“七点五十左右退朝，太晚了好东西都会被捡完的，明天吃什么可就全看早上的收获了。”

　　燕语被尤雅拉着回去休息了，道爷也收起了手机。

　　“道爷。”

　　“嗯？”

　　“你们那个世界，有神仙吗？”

　　“有啊，有神也有仙。”

　　“神和仙有区别吗？”周数不解。

　　“有的，仙可以成为神，但神不一定是仙。”

　　周数有些莫名其妙。

　　道爷轻声道：“我们那里，理论上任何生灵都可以通过修炼成仙，但真正成仙的却寥寥无几，你可知为什么？”

　　周数摇头。

　　“谁都想成仙，但多数都不得其法，九成以上的生灵一生都不得成仙之法。不得仙缘怎么可能成仙？而踏上修炼之路的生灵，也不一定有成仙的机会。”

　　“为何？”

　　“每种生灵个资质或者说天分是有差别的，同一种生灵之间也有差别，虽说突破境界可以增加寿元，但这些生灵里面又有九成会被淘汰，这还不算他们修炼之法的差异。”

　　周数纳闷道：“即便如此，剩下的百分之一，也是一个极大地数目吧？”

　　“在我们那里，如今成仙还需要经历天劫，天劫的力量牵扯到修士身上的因果，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以后我会跟你讲的。这一道天劫之下，能够度过去的又是少数啊。”

　　“渡过天劫就可以成仙了吗？可以长生不老？”

　　“长生容易，不老或许也能用仙力维持，但这不代表不会死，仙人也会有寿命限制。”

　　周数惊诧道：“仙人也会老死吗？”

　　“那是自然，不过那里有许多增长寿元的宝物。”

　　“蟠桃树吗？”

　　“不错，上古蟠桃树所化的蟠桃园，不过有资格享用蟠桃的，反而是那些不怎么受寿元限制的。除此之外，还有你抄对联那老家伙的人参果树。

　　佛门也有一只异兽金蝉，那异兽受天道钟爱，血肉中含无限生机，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被一众佛陀菩萨分而食之，消除记忆后任其重新修炼，最是可怜不过了。”

　　啊这……唐长老这个可怜的吗？周数暗自咋舌。

　　“除了这三种固定的方式，兜率宫整天点炉子那老头的一些仙丹也有这种功效，不过前段时间有仙人举报他污染天庭环境，可能要被整治了。”

　　天庭也有这种专家吗？周数一脸懵逼，不过看到道爷幸灾乐祸的表情，周数有点怀疑就是他举报的。

　　可是不像啊，听说那个点炉子的老t……君后台很硬，玉帝都不敢惹他，多半也就象征性的交点罚款拉到吧。

　　再说了，人就点个炉子，说不定还没有巨灵神放个屁污染大呢！

　　涉及到这种八卦，周数不敢深究，问道：“那神呢，你似乎很看不起他们？”

　　“神的力量来自于神位，按照规矩各司其职，多数无法靠自己的修炼增加修为，主要靠着香火修炼，不过不怎么受寿命限制。可那些香火大部分都被更高级别的神仙拿走，小神又能留下一点，根本看不到出路。”

　　周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还去过一些世界，那里也有神，有的神全靠规则赋予的一小部分权柄，简直不堪一击。”

　　道爷露出一种“在座各位全是辣鸡”的表情。

　　“那权柄是指什么？”

　　“举个例子，龙族天生可以控水，这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力量，因此天庭封他们掌管四海，可即便没有天庭的敕封也不影响他们对四海的掌控。

　　而有的世界会有海神，他们的力量全部来自海神这个神位，或者神位附带的武器，可一旦失去神位，有一些不会游泳的海神掉海里甚至会被淹死。”

　　周数这下听明白了，好奇道：“我们这个世界有神吗？我小时候还想着去月宫勾……看看嫦娥呢。”

　　道爷抬头瞧了一眼：“你说的那个月亮上毛都没有，那些坑坑洼洼的也不是兔子洞。”

　　天色完全阴沉下来，月亮的光芒也被尽数遮挡。

　　“要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