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离开RBW后便搬到莫南的住处,同他合住。莫南平常工作比较忙,早出晚归,莫西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能同他多说上几句话。莫南的老婆在老家养胎,已经好几个月没来W市,所以多数时候只有莫西一个人在家。
那之后没过多久,莫西得知了黄小帅和黄温蒂谈恋爱的消息,她压根不意外他们俩在一起,只是觉得进展有点儿快,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莫西姐在想什么呢?”
莫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坐在她正对面的这对小情侣,小伙子故意挑逗地将手指从小姑娘的脸旁轻轻划下来,落在她的发稍,小姑娘微微皱眉,头稍稍往外侧过去一点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她笑着说:“你们两个要不要像这样在我面前秀恩爱?再这样下去,我可起身走人咯。”
黄小帅和黄温蒂两人皆笑起来,说:“莫西姐也可以这样,打通电话给于成说,让他来就好了。”
莫西岔开话题,拿起手机对他们说:“来,给你们照一张合影吧!”
他们顿时很默契地将头靠到一起,笑得比前一刻更甜美。
莫西一连给他们拍了好几张照片,当场通过微信发给他们,还特地挑了其中一张发给于成说。
很快于成说回复消息问:“他们俩在一起了?”
她回:“是的。”
他问:“你现在和他们在一块?”
她还是回答:“是的。”
他说:“你杵在那里当电灯泡?”
她说:“我也不想。”这还是莫西走以后,跟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说:“你是红娘。”
她说:“是啊,我成全了别人,谁来成全我?”
他发了一个笑脸,说:“你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于成说,你何时才能懂得到我真实的意思。
莫西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但愿是吧。”然后将手机放回餐桌上,小小的沉默了几秒钟。
“莫西姐,刚才在想什么?”黄温蒂问。
莫西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以前朋友们总跟我说‘你缘份还没到,缘份还没到……’起初他们这样说的时候,我相信,后来他们说得多了,我就特别反感。什么是缘份?不过是用来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如今,看到你们在一起,我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真他妈的有,所谓的、狗血的‘缘份’。”
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无论你认识多久;无论与他/她有多少次机会见面;无论你们相隔多远,终会走到一起。也许是在街道的转角、也许是在地铁站台、又也许是在人海茫茫中,缘份注定让你们遇见,并爱上彼此,天涯海角,哪里都会有交集。
而所谓无缘,就是另外一种人,无论已经认识了多少年;无论你们是否天天见面,哪怕翻山越岭、飘洋过海,最多也只能并肩却不能拥入怀,可以成为关系最最亲密的朋友却偏偏做不成情侣,注定只能相忘于江湖。
莫西举杯说:“来,为了这狗血的缘份干杯!”
与黄小帅和黄温蒂小两口吃完饭在地铁口分开,莫西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翻涌着刚才拍照时他们那一幕幕亲密的小动作。
他们从认识到确定恋爱关系不过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她与于成说,近两个年头,他们还只是朋友。她不是有意要拿他们来作比较,然而这赤裸裸呈现在她面前的差别叫她难堪?那么多人深信不疑的以为她和于成说是情侣,连她自己差一点儿都信了。可是她知道,他们不是,从来都不是。她一直觉得若是于成说对她有哪怕一星半点儿的念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早已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换了工作以后,莫西和于成说每天工作的地方只相隔两站公交车站的距离,步行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也许是各自工作忙碌的原因,他们从来没有约出来见过面。
但由于他们两个人所在公司下班的时候比较接近,所以在下班的途中偶尔能遇上彼此公司的班车,尤其是在开发区车城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两家公司的班车总能并排停在一处等红绿灯。每当那个时候,莫西总是不由自主往车窗外四处张望,希望能够在旁边的班车上看到于成说。不过这样的机会仔细数来也只有两次,而那两次也都仅仅是她看见于成说,于成说却未见到她。所以后来莫西总是特地选班车第一排靠窗户的位子坐,一来可以很清楚的了解车外的情况;二来也可以很容易被别人看见,万一哪一天就被于成说看见了呢。
跟莫西同一站上下车的一个同事与她熟识以后,每天也陪她坐前排的座位,途中闲叙些家常。有一次在莫西向车窗外张望时,那个女同事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想谁就直接打电话给他。”
莫西连忙解释说没有。
她说:“每次那家公司班车经过的时候你都会四下张望,不是在找人会是什么?”
她仍然坚持说没有。
却也不多解释什么。
原来她的这点儿小心思早就暴露在人前,自以为无人知晓,然而不知晓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于成说一个。
莫西最终还是没忍住发信息给于成说,问:“你想我吗?”她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这么问他,明明跟自己说好再不问他这个问题,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许久,于成说才回复她:“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吧?”
“不回答代表默认。”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删掉了,重新写到:“你应该是不好意思说吧。”
“反正拒绝回答。”
“何必这么纠结,想就是想;不想就不想,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所以,我不回答也正常。”
“那么,我知道答案了。”
“一个话题非要绕这么长吗?你比我纠结得紧。”
“你既然不想说,我不问便是了。”以后也再不会问了。莫西收了手机,扭头看向车窗外——湖水脉脉,云淡、风轻。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想念你,他会告诉你;如果他不说,只能说明他不想你,你便不必要问。是啊,明明知道答案,又何必要问?
后来莫西就真的不再问了。想不想念,喜不喜欢,答案与否真的那么重要吗?
渐渐地,莫西几乎忘记了,她从RBW来到这里的初衷,不过是为了离于成说更近一点儿。她以为可以再经历那样的时光,可以相互陪伴不争结果,然而仿若一夕间,他们变淡了、疏远了,再不是并肩走在人群中被大家公认很般配的一对人,也再不是出双入对的莫西和于成说。
有时候她甚至怀念那时候,哪怕路远,哪怕跋山涉水,他们总还是可以找到理由见上几面。
也许只是因为远,担心疏离,所以才频繁见面;也许也只是因为近,以为不必,所以才懒得联系。
那时候,人那么远,心这么近;这如今,人这么近,心那么远。
其实莫西也不知道,她跟于成说的之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就像两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一样客套、疏离,连最最平常不过的问候和关心,说出口都显得刻意。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偏偏什么也没有发生,就正因为什么也没有发生,才让那些过往不值得惦念,才会消失得不着痕迹。也许这才是根本原因,他们之间差了刻骨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