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老大哥在看着你释放压力
阴谋者的二号人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伸出扭曲成鸡爪般的手：“你——你杀人啦！杀人啦！”
罗平歪头，一脸莫名其妙：“废话，我杀他的时候你没看见？用得着你说？”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明明凶手就在眼前，明明凶手正在保护他们声讨的贵族，可他们就像被抽筋扒皮似的，连大口喘息都不敢。
他们只是一群趁火打架的暴徒，在面对真正的疯子的时候，他们必须思考，是否应该为妆点自己行为的冠冕堂皇借口拼上性命。
最后一个达到现场与同伴汇合的耶伦同伙，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哭诉道：“我们只是抗议贵族对我们的不公平行为，你凭什么杀——”
噗——
破甲锤打着转砸进他脑壳里，白花花的脑浆和血液，在颅内压的挤压下，从锤头砸出的缝隙中喷出很高。
罗平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柜台上已经没有破甲锤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把战斧。
拿起战斧，罗平平静地说：“下一个。或者，滚。”
聚集在店铺门口的人群散了。
暴徒的狂欢仍在继续，但面对面的这两家武器店，仿佛有着无形结界保护似的，没有人敢在这里停留哪怕一分钟。
两飞锤赶走暴徒后，罗平便坐在店铺角落，视线边缘突兀的蓝色能量条，掉到了百分之八十八。也就是说，扔一锤子要消耗百分之二的能量。
罗平很是疑惑，扔个锤子为何耗能如此巨大？但他简单地做了道数学题后就明白了。
这蓝汪汪的能量条能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能量全满。在这种情况下下，多余的能量会转化为能量液，是弥夏斯帮他强化身体的“货币”。只不过罗平至今不知道自己攒了多少能量液，以及弥夏斯贪污了多少。
第二种情况是能量处于百分之七十之上，百分之百之下。只要能量不低于百分之七十，他的身体就永远处于最佳状态，能够百分百，甚至百分之一百二十地发挥力量。
第三种情况是能量低于百分之七十。这时候，罗平的体能将与正常人相当，能量越低，越虚弱。根据简单估计，当能量低于百分之四十的时候，他将进入虚弱状态，最直观的身体反应就是饿了，也可以说是弥夏斯在他肚子里闹别扭。
换言之，以理想状态的能量全满，不计入能量多余损耗来计算，扔够一百二十锤后，才会用掉百分之六十的能量，进入虚弱状态。
别说扔锤子，普通人连续扔一百二十次球都得喘口气，更何况要以砸碎对方脑壳的力度去扔锤子？
倒不如说，这记风暴之锤扔出去只消耗百分之二的能量，实在是太划算了。
想到这里，罗平捏紧拳头，小声祷告：“感谢女神。”
弥夏斯没说话，罗平的肚子倒是暖烘烘的。
店长提供了一些小点心，罗平抓了一把往嘴里塞，同时，目光转向正在应付耶伦的瓦伦丁。
看得出，瓦伦丁是个公私分明，又以公事为先的女孩，耶伦站出来保护她的举动必须得到奖赏。所以哪怕在跟耶伦寒暄时，几乎每隔十秒钟就往罗平这里看一眼，瓦伦丁还是耐着性子，听耶伦絮絮叨叨白奶油面包店的事。
耶伦还是成功地与瓦伦丁有了交情，虽然罗平两锤子把他的后续计划毁了个底朝天就是了。
当耶伦的同伙张口，把矛盾引到平民与贵族对立的问题时，罗平就想明白了耶伦这群人打算怎么掌控这群暴徒，打算怎么控制冲突的烈度，让耶伦能像个斗恶龙斩邪祟的英雄一样，短时间内在瓦伦丁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测，罗平还要向卡门求证一个问题。
“卡门，能告诉我游荡者之乱的成因吗？”
一直站在罗平身边的卡门神色很是复杂，他犹豫良久后才说：“根据保密原则，我无法透露细节，所以只能告诉你一个词——压力。”
压力。
这二年谁还不是个宝宝？
罗平不屑地笑道：“这有什么好保密的？不是很明显吗？警戒哨兵肆无忌惮逮捕游荡者嫌疑人，让所有人如坐针毡，说错一句话也许就永远和自由说再见；对游荡者的恐惧以及对奖金的渴望又让每个人生活在冰与火的感情波浪中；既要确保自己不被怀疑为游荡者，又要挖空心思寻找游荡者蛛丝马迹的抓捕游戏，还有很多很多......”
“普通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又有多少人能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还必须要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以免被怀疑是游荡者？也许是一场斗殴，也许是一场争吵，也许是一个玻璃杯掉在地上？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轰地一声，压力就会以最简单粗暴的形式被释放出来——暴力。这就是游荡者之乱的真相，对吗？”
或者可以认为这是“破窗效应”的变形？还是“bigbrother is watching you”的另一种形式？
卡门苦涩地说：“张先生看人很准，你的确有成为绅士的潜质。经历了两次游荡者之乱，你就想明白其中的奥秘了。而我呢？就算早就知道游荡者之乱是什么，我还是无法......相信。”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恰好对“释放压力”这件事有心得罢了。
罗平一边腹诽着，一边安慰地拍了拍卡门的手臂：“卡门，卡门卡门——听着，你和我之间的确有矛盾，你想把我扔给警戒哨兵，而我为了自保想要宰了你。”
卡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个？”
“但最终，我还是自由身，你也没死，对吧？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好的，对吗？”
卡门踌躇地摇晃着脑袋，不知所措。
罗平很认真地说：“那么，我要跟你说的是，我没有短时间内成为绅士的打算，在可预见的未来里，哪怕张先生开云(中国)我晋升，我也有很大的几率会推掉。因此，我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你明白吗？”
卡门绷着脸，但就算三岁小孩也能看得出，他翠色的大眼睛里忽闪着欣喜的神采。
罗平接着说：“回去之后，你可以向张先生报告，这次游荡者之乱是人为引发。如此一来，张先生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卡门居然摇头了。
“罗平，谢谢你为我着想，我会把这件事如实上报张先生的，一切由张先生定夺。即便你真的在一年后晋升成为绅士，我只会献上祝福。”
罗平眉头一皱：“其实你不用——”
卡门打断道：“我不是瞎子，看到你轻易而举地破解了那些暴徒的阴谋，我就知道，我......晋升绅士这条路的尽头只有绝望。而且张先生知道我有几斤几两。”
本想借此机会缓和一下自己与卡门之间的关系，罗平没想到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卡门的精神状态比他想象中的更不稳定。
继续说下去只会让卡门彻底自闭，罗平理智地选择闭嘴。
但无论如何，此次游荡者之乱的最后一块拼图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