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撞破

　　陆瑶颔首，微微点头便带着绿绮步步生莲的朝着楼台走去。

　　张怀汶盯着陆瑶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暗想：这陆家大女郎还真是个大美人儿，从头发丝儿到脚底儿没有一次不透露着尊贵精致，便到底是嫡出的，又是个守礼的，这样的女子就是嫁进宫做妃子那也是绝对可以的。

　　想着想着，张怀汶便想到了陆瑾。

　　想到了她那日在归云阁中向自己逼婚。

　　想到了她哭哭啼啼的非要自己抬她进府做姨娘。

　　哎！他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正室夫人还未迎娶，便急匆匆的先纳个妾室，这让洛京的人怎么想，传到圣上耳朵里，自己的仕途怕也要完蛋了！

　　张怀汶越想越烦，抬手扶额揉了揉眉心。

　　身旁的侍从见状忙问道：“大郎君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

　　想到陆瑾，他可真是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却也只能恨自己太过心急！

　　要不是当初贪恋陆瑾的风情，如今倒也不必这般进退两难了。

　　眼下，他和陆瑶的婚事已定，断断不可让陆瑾这个庶女毁了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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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瑾是跟着张怀汶偷偷来的。

　　方才，她一直躲在假山背后，张怀汶的一举一动她都尽收眼底，心中怒火早已压制不住了。

　　眼下，瞧着陆瑶拐了个弯刚看不见了，她便“噌”的一声走了出来，像根木桩子似的柳眉倒立堵在了张怀汶的面前。

　　张怀汶当即便被吓了一跳，忽而反应过来，赶忙拉着陆瑾藏到了假山背后。

　　“你疯了吗！？来这儿做什么！”

　　张怀汶正思索着自己那一摊子烂事儿，忽的看见了个冒着三味真火的陆瑾从天而降的站在自己面前，不被吓一大跳才怪。

　　“我来做什么！？”

　　陆瑾语气轻飘飘的，满嘴醋味，嘲讽的瞪着张怀汶。

　　“想来张大郎君方才席间只顾着看我那长姐，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我也来了吧？”

　　陆瑾盯着张怀汶，越想越气，嗓门也不自觉的抬高了：“那你来这做什么？！”

　　张怀汶伸手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气急败坏的压着声音说道：“小点声！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我的事儿吗！？”

　　“知道就知道！这事儿左右要见天日，我便不在乎是哪一日了！”

　　陆瑾梗着脖子冲着张怀汶喊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嘴角紧绷，粉拳攥着，像是完全豁出去了。

　　张怀汶一看，心下顿觉不妙。

　　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此刻断不能和她硬着来。

　　想到这里，张怀汶便伸手一把将陆瑾团团的搂在了怀间。

　　二人身子相依，陆瑾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闻的张怀汶渐渐的情难自禁。

　　只见他一手轻抚着陆瑾的后颈，慢慢的钻进里衣向下抚去，一手不老实的在陆瑾身上四下游走。

　　“瑾儿，她毕竟是正室夫人，我只有先将她安抚好，才好迎你进府。”

　　张怀汶顿了顿，接着，深情款款的捧着陆瑾的双颊：“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她日后苛待你。”

　　啧啧啧……

　　真是没眼看……

　　站在假山外把风的呈祥心中暗想，这大郎君哄人还真有一手。

　　怕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是个怎样的德行了。

　　经着张怀汶的撩拨，陆瑾此刻几乎怒意全消，早已是意乱情迷了，她轻轻的闷哼了一声，仰着脖子问道“那你预备怎样安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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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儿！”

　　绿绮挑着碎步在前头引路，后面紧紧跟着陆瑶并几位赴宴的贵女还有尚书府二房夫人郑氏和大女儿张怀絮。

　　“大郎君，大郎君……”

　　呈祥眼瞧着一群贵女命妇朝这边匆匆走来，登时慌的手足无措，忙压着声音向后提醒着张怀汶。

　　张怀汶此时正在假山后欲与陆瑾云雨一番，却被呈祥焦急的声音给惊醒了。

　　二人着急忙慌的准备起身整拾，却发现那群人越走越近，于是紧搂着衣裳，一动也不敢动了。

　　陆瑾此时香肩全漏，面色绯红，发丝凌乱，身上披的狐麾也被张怀汶随手扯的扔到了地上。

　　真真是情到浓时，连冷都顾不得了。

　　“都怪我......”前方传来一阵轻柔的自责声。

　　声音越来越近，假山后的二人皆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屏气凝神。

　　二人心中清楚的很，若此刻被撞破了，自己的名声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张怀汶更是紧张到悔恨不已。

　　他不解，自己平常就算贪图美色，也多是忍到房中无人之处才敢和陆瑾行这苟且之事。

　　今日不知怎的，只方才与陆瑾贴身相吻之后，他竟不受控制，燥热难耐。这不仅是在自己府中，更是在自家祖母的寿宴上，他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天晓得，他这二伯母一天天的尽是想着怎么挑大房的刺儿，捉大房的错处。

　　此番若是被她揭发到了祖母和父亲那里，什么后果！？

　　光是想想，张怀汶都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打颤。

　　“若不是我贪这暖阳，想着多走走，便不会将贴身之物丢的找不到了，害的众位还要来陪我这一遭，连那梨园的戏班子也看不成了”陆瑶语气轻柔，满怀歉意的说道。

　　“陆大女郎说的哪里话，这戏班子什么时候都能看，姬夫人送你的贴身之物，自是十分珍贵，眼下，又丢在了我们尚书府里，定要好好帮你找回才是。”

　　这是尚书府二房郑氏的声音。

　　待近了假山，看清了眼前的人，郑氏满眼惊疑的问道：“呈祥，你家主子呢？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自方才瞧见那一行人时，呈祥便开始在心里找着各种说辞。可一直等人走到了眼前，他也没能想到一个可以遮掩的借口。

　　“我…我…”

　　呈祥结巴着，脸蛋儿憋的通红。

　　“我家主子命我在这里等他，我…我也不知为何”

　　呈祥眼珠转了转，时间太短，他真的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告知众位自己为何会在此。

　　“哦---”

　　张怀絮歪着头，毕竟年纪小，也没有想太多。

　　倒是郑氏是个人精，她心里盘算着，这呈祥是张怀汶的贴身侍从，究竟有什么事儿要一个贴身侍从在这无人的地方等着。

　　“呈祥，你帮我们一起来找找，陆大女郎的贴身之物落在这一块了”

　　张怀絮冲着呈祥招手，使唤他过去，一起帮忙。

　　其他过来的人都开始弯腰帮着找寻开来，只有郑氏和陆瑶注意到了呈祥脚底似挪非挪的步子。

　　陆瑶看在眼里，心下冷笑，这二人就在假山背后，看来不用自己动手，郑氏怕是早已按捺不住了吧。

　　看着呈祥脚下未动，郑氏故意抬高了嗓门儿，手一伸指向了右方一片枯草从中。

　　“呈祥，你去那边找，这可是陆大女郎的东西，仔细着点！”

　　“是，二夫人”

　　先前张怀絮使唤他，他还能磨磨蹭蹭两下。现下二夫人的吩咐，他便是再不情愿也要跑快了些的。

　　呈祥被迫离开了假山，心有戚戚的朝着那片枯草从中走去。

　　大郎君，您只能自求多福了。

　　.......

　　“陆大女郎，我陪你到假山后面找吧”

　　郑氏慈爱的看着陆瑶，一副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架势。

　　“那就有劳二夫人了”

　　陆瑶更是非常识相的笑着答应了。

　　假山后的二人顿觉天塌地陷，心神俱灭。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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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果然不出陆瑶所料，郑氏拉着她来到假山后面，看着衣衫不整的张怀汶和陆瑾，登时便发出了一针地动山摇的尖叫声。

　　余音绕耳，似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又仿佛生怕会有人错漏了这出好戏。

　　还在附近帮忙找寻东西的众人，因着这尖叫声，皆快步朝着假山后走来。

　　只有还在枯草堆里的呈祥，双手抱头，紧闭双眼，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你们----！”

　　“大哥哥！”

　　陆瑶和张怀絮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三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陆瑶自是心中对这一切一清二楚，只是面上惊讶不已。

　　郑氏也着实被吓了一跳，方才，她是料想着张怀汶可能会有什么秘密，但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

　　倒是难为了张怀絮这个小丫头，她哪里见过这等难堪的大场面。

　　待到众人都行至假山背后时，无一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这是在做什么！？

　　这里是洛京！

　　这张大郎君居然在自己祖母的寿宴上和未婚妻的庶妹搞在了一起！？

　　简直肮脏秽乱，不堪入目！

　　更有未婚女郎者慌忙举起了手中的绢帕遮掩，生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二伯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张怀汶眼下也顾不得自己衣裳凌乱，赶忙跪行到郑氏脚下，向她解释。

　　可这有图有真相。

　　便无非是要昧着良心当睁眼瞎子怕才能将事情遮掩过去，否则这任凭谁一瞧，也定是瞧不出半点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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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尤其在洛京贵族之中。

　　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帮贵女便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一个个儿都将目光汇聚到了陆瑶身上。

　　眼下陆瑶正紧抿着唇，面色越来越难看，纤薄的身子几度摇摇欲坠，幸亏绿绮在后面扶着。

　　“张大郎君！你怎么能……！”陆瑶此刻更是眼尾泛红，她睁着大大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盯着张怀汶。

　　“我的妹妹……她年纪那么小！”说罢，眼眶里晶莹剔透的珠子便开始打着滚儿，紧接着一颗一颗缓缓的砸了下来，梨花带雨，凭谁看了都怜惜不止。

　　瞧瞧...瞧瞧...

　　这才是世家大族的风范，这就是嫡女和庶女的区别！

　　一个呢，

　　即便到了此时，心中所想还是自己的妹妹清白遭人玷污。

　　一个呢？

　　居然恬不知耻的和自己未来的姐夫搞在了一起。

　　怪不得说这庶女就是庶女，上不得台面啊。

　　自己的娘会的那几招子狐媚子功夫，竟然用到了自家未来姐夫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