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混账

　　窗外晨光熹微，壁炉里噼啪作响。

　　忽明忽暗的炉火，把屋子分隔成了明暗两边，吴星河抵在阴影里，胸膛剧烈起伏。

　　他喘着粗气，手里拿着的竟是一个平板电脑，里面全是吴星河的……

　　周川脸色煞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他没想到吴星河会看到，他还没....

　　时光仿佛没有尽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星河突然回头，在光影交错的瞬间突然回头“啪”的一声，甩了周川一记响亮的耳光。

　　周川没有防备，久跪麻痹的双腿骤然脱力，肩膀重重地摔倒在地撞翻了身后的茶台，茶杯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周川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低哑地笑声，“呵呵....什么感受？恶心，嫌恶，还是恨不得我死？”

　　周川用舌尖抵了抵有些麻木的脸颊，母指在嘴角轻轻一抹，一股淡淡的腥甜味直冲喉头。

　　他的嘲弄刺伤了吴星河。

　　对于吴星河的反应，周川似乎很满意，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怎么，你说啊，你说我就放弃。”

　　吴星河这一耳光是用尽全力的，他手掌有些微微颤抖，周川朝着他逼近，屋子里是长久的静默，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后吴星河才开口，语气中却还带着怒意：“你一天到晚在作些什么？你还嫌自己不红？你还想要些什么？名气？地位？连公司都唾手可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最后一句吴星河声嘶力竭的吼道。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窗外的北风呼啸而过，周川衣衫单薄，他回来的太急没来得及换衣服，可是他却一定也不觉得凉。

　　再凉，能寒的过吴星河厌恶的眼神？

　　“混账！”吴星河突然抬起腿，当胸踹翻了周川，“难道，你真的要你们老周家断子绝孙？”

　　骤然暴怒的吴星河，让周川心中闪出病态的快乐，在他的印象里吴星河始终温和有礼，是真正的谦谦君子。

　　是他，把他逼成这样的，是他。

　　“你还笑？你到底在想什么？”吴星河抓住周川的领口，将他整个人压在墙上。

　　“这些年，你作天作地，换着花样的折腾，闹得满城风雨……”

　　周川闭上眼睛倔强的不看吴星河，可心却近乎病态的嗅着吴星河身上的味道，他已经好久没有靠吴星河这么近了。

　　就是这个味道，让他醉生梦死，不得安宁。

　　他们靠得极近，呼吸几乎喷在对方脸上，周川皮肤似水洗过的苍白，嘴唇颤抖，脸颊上有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吴星河心下一软：“你整天和尚似的素衣禁欲、吃斋念佛，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也就罢了，”吴星河放开他，“可是，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吴星河说不下去，叉腰扶额，仓皇后退，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他是气急了，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周川什么都没说，他也不能说。

　　吴星河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周川，他哑然失笑：“这世上红男绿女几十亿人，除了我，就没人入得了你的眼了？”

　　“是！”

　　吴星河于他就是那剜心的蛊毒，其他人在他眼里几近无物。

　　“这些年我试了，可惜没有第二个吴星河。”

　　“承认吧，你也在乎我的。”

　　周川喉结上下滚动，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和吴星河的目光一碰，滑进了敞开的衣襟，他的声音低哑，又冷又欲....

　　炉子上的茶壶滚滚的冒着热气，氤氲的果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许久后，吴星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从牙缝间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

　　“脱！”

　　“什么？”

　　周川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

　　“你既然那么想让我们周家断子绝孙，那我今天就成全你。”吴星河叹息般的呢喃，像是在对周川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这条路是你自找的，往后，可千万别后悔！”

　　在周川惊愕的目光里，吴星河三两下扯掉领带，他俯下身去，吻住了眼前的“混账”……

　　……

　　周川再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耳边是轰隆的水声，窗外电闪雷鸣，雨幕直达天际，

　　他心一慌，摸了摸身边，触手冰凉，早已没了那人。

　　周川腾的一下坐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这不是家里，那他现在是在哪里？

　　勉强撑着墙壁站起来，周川抹黑走到门口，一片断壁残垣，竟然是在一座危楼里。

　　他打量着四周，脑子里嗡嗡作响，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应该和吴星河在一起，吴星河呢？

　　他去哪了？

　　他竟然厌恶自己到这样的地步？

　　周川一脚踏空，跌跌撞撞往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