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喂、哎、你！

　　吴星河吃完饺子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周川简直惊呆了，他呆若木鸡的从吴星河手里接过袋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递一张纸巾过去。

　　吴星河接过来将纸巾对折了一下仔细地擦了嘴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哦，”周川如梦初醒，“吴先生，我想说我昨晚……”

　　“昨晚没什么，本来就没有你什么事情，张弛送我回去的，你后面说什么？”吴星河打断他。

　　周川这才想起来，刚在吴星河吃那半个饺子的时候，自己似乎没忍住出了个声。

　　现在显然已经失去了说这句话的时机：“没……没什么……您眼睛……”

　　吴星河转身大步往楼上走去：“有点近视，但不影响生活，怎么了？”

　　早就听说这辈子近视的人上辈子肯定是天使，五十米内雌雄同体，一百米外人畜不分，对于周川这种两辈子双裸眼视力5.3的人是没有办法体会的。

　　果然，天使的脑回路凡夫俗子只能望尘莫及。

　　“没……没什么……”周川慌忙跟了上去。

　　正好路过吴星河刚才吃饺子的那个角落，光线是有些昏暗，但也不至于连半个饺子也看不清楚啊。

　　上楼后，吴星河直接去了休息室换衣服，周川这才想起来倩文笔记本上的记录，吴星河有上早晚功的习惯。

　　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才发现张弛已经将吴星河今天的行程单发送到了他的邮箱。

　　吴星河今天有两个拍摄，不过都在公司内部的影棚，他迅速将行程单打印出来，和导演再次确定了时间，泡好茶就顺着吴星河办公室的旋转楼梯来到了吴星河训练的练功房。

　　吴星河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印有“闻秋舞团”字样的T恤，下身穿了一条漆黑的紧身练功裤，肌肉线条硬朗，双腿修长有力。

　　练功房里不止吴星河一人，还有十几个男女舞者，大家悄无声息地做着一些在周川看来，要么即将要骨折，要么有违地心引力的动作。

　　从周川手中接过水杯的吴星河，看了一眼周川的光脚，微微蹙了蹙眉，他对旁边一个年轻男孩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孩立刻转身拉开柜门，给周川拿了一成双崭新的舞鞋。

　　周川赶忙说：“没事的，这地板挺干净的，这个季节天气又不凉……”

　　吴星河斜了周川一眼走远了。

　　那男生才抹了抹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哥是担心你脚上的汗弄脏地板……”

　　没等周川反应，那男生便双手往上一扬，像哪吒脚下的风火轮一般，转着圈滚远了。

　　周川捏着手中没长骨头的软底鞋，怔愣片刻，自己先笑了。

　　这个吴星河，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吃他饺子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副居高冷漠的模样。

　　周川搓着下巴，看着连做了几十个后空翻气息依旧稳如磐石的吴星河，忍不住暗自惊叹。

　　吴星河开了功，感觉全身上下畅快无比，又在练功房里转了一圈，看到舞者的动作，时不时的指点两句。

　　能够考进闻秋舞蹈团的舞者，绝大多数都是经过十几年名校的锤炼，个个都绝非等闲之辈。进团以前，几乎全是行业里的翘楚，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数不清的荣誉。

　　因此，基本功是绝对不会存在任何硬伤的，拼得都是对舞蹈韵律敏锐，以及情感的处理与传达。

　　吴星河这个天赋异禀的“异类”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却凭借着自身条件达到这样的程度，简直就是行业里的奇迹。

　　在很多人看来，吴星河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依仗团长闻的秋的慧眼，可在这一群朝夕相处的舞者们看来，吴星河的成就更多的确是靠自身的勤奋和极近偏执的严苛。

　　周川发现，这一屋子星光熠熠的舞者们对吴星河非常尊重，即使很多看起来比吴星河年纪明显要大的舞者，也会在吴星河走近的时候，非常恭敬的称呼他一声：“师哥。”

　　周川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规矩，在大众印象里这些个靠手艺吃饭的团里，更多的不都是论资排辈吗？

　　练功房里打了地胶，随着舞者们跳跃的动作，发出沉闷的空响，吴星河听着很安心。

　　刚进团的那会儿，他还不叫首席，也不叫师哥，他甚至连小吴都不叫。

　　喂、哎、你！

　　是对他最常见的三种称呼。

　　他曾经魔障疯狂的独自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从天亮跳到天黑，从黑夜跳到黎明，伴随他的除了轻蔑和嘲笑，只有这一声声悦耳的空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