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义士
周主编见周川肯上道,心中一喜,接着一拍大腿说:“是啊,川老弟,你的觉悟高啊,小涛,看到没有,你还有得学呢!”
小涛赶紧谄媚一笑,端起酒杯就要敬周川喝酒,没想到被周主编伸手制止了,“别,涛啊,这一杯我们要一起敬川,这要是搁在古代,他这就是义举,是众人交口称赞的义士,是不可多得的良将。”
小涛都被他这一列的排比句给整蒙了,他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来,一个卧底挖人黑料,人人喊打的烂狗仔和义士有什么联系。
不过既然是领导说的,那肯定就是对的,即使不对,他也要尽力表现出对来。
于是三个大活人,两颗鬼心思,愉快地喝了一杯。
“不过,川啊,你的功劳”周主编亲切地拍了拍周川的肩膀,又狠狠在自己胸膛上锤了两拳,“你的辛苦,哥哥全记在这里啦,你放心报社是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又非常豪气地喝了一杯,周川和小涛只好作陪。
周川知道,前面的一切铺垫算是结束了,周主编的耐性算是被磨完了,他这是要直奔主题。
周主编亲自叉了一颗葡萄递到周川面前,“川啊,话说回来,你这阵子的观察,那个吴星河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这话还算问的委婉,周川如实回答:“敬业、勤奋、没什么烂习惯或是不良嗜好。”
这也确实是周川对吴星河的一个客观的评价,在周川看来这人确实没什么毛病,没什么黑料好挖掘。
至于不乘坐电梯一事,周川上次在电视台也得到了证实,并没有什么隐情,他也对周主编如实相告了。
对于吴星河的性向问题,不知怎么的,周川只字未提,心里总觉得这是别人的私事,拿这事做文章就显得自己太过下作,尽管比这更下作的事情他也没少做,可在吴星河身上他就是觉得不行。
吴星河和张弛,他虽然有怀疑,但也不是十分肯定,所以也没有提起。
周主编听完周川的描述,将头靠在沙发深处,沉默不语。
半响才微微摇了摇手:“人无完人嘛,这是上哪有没有缺点的人呢?就比如那张弛,早年不也是万花丛中过,让我这样的老实人望尘莫及啊!对了,还有他老师闻秋,当年可也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那黑……缺点,一火车皮都装不完。”
周川洗耳恭听,却并不接话
周主编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上梁都不正,那下梁还能不歪?”
周川恭敬地笑着:“领导批评的对,应该是我观察的不仔细。”
“话不能这么说嘛,”周主编笑了笑,“也不能全怪你,这些个名人啊,多数都善于隐藏,戏子嘛!”
周川静默不语。
周主编眼底闪现出一丝不悦,不过他很快便掩饰过去了。
“我说老弟啊,”周主编亲切地拍了一下周川的肩膀,“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跟你交个底,咱们报社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啊。”
“哦?”周川略感诧异,“我看流量挺好的呀。”
其实周川并没有说错,自从他去吴星河身边卧底后,大料虽然没有,小料却没少放。
且都是独家的,吴星河工作或是生活的一些日常,虽然都是正面的,可稍微润色一下,上个热搜头条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周主编太贪心,他并不是想搞倒或是搞臭吴星河,只是单纯的不满足于那一点细水长流的流量。
他自恃又老婆母家的那座大山,想借着周川这一股东风,在吴星河身上捞一笔大的,挣一笔块钱。
这本来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周主编原本以为周川和那一根筋小涛不一样,应该能够明白他的心意,跟他有臭味相投的默契。
没想到周川软硬不吃,一拳打在棉花上,居然让人使不上力气。
周主编眉头紧锁,地靠在沙发深处,周川知道,今天这一关自己是没有那么容易过去了。
“我去上个洗手间。”周川起身往外走去。
周主编注视周川远去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缩在沙发角落的小涛。
突然,周主编目光一亮,周川的手机静静地躺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等周川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周主编雷霆万钧面色又从新变得和风细雨起来,小涛和周主编的身边又围了一圈姑娘。
见周川进来了,周主编热情地招呼他点歌。
那天三人直闹到深夜才算完,临走时,周主编顺手往周川怀里赛了一姑娘。
小涛大着舌头要送周川回家,周川温香软玉抱满怀,抬头见到路边一家酒店,便往里一钻将小涛抛诸脑后。
姑娘纤纤素手将挽在周川手臂上,周川刚进电梯便松开了手,将姑娘打发走了。
没人虽好,可周川更害怕扎嘴。
吴星河上早功,周川百无聊奈的刷手机,突然周川从座椅上弹起身来,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吴星河新闻:
“青年舞蹈家夜会神秘金主”
“吴星河出轨实锤”
……
配图则赫然是水晶长廊,吴星河和张弛相对而坐,亲密举杯,脚下是星河璀璨的万丈红尘。
吴星河的脸也只有一个侧脸,但仅仅是这个侧脸就足以迷倒万千少男少女。他优美的下颌微微上扬,睫毛低垂,嘴唇开合,像是正在说着什么。
发照片的人或许是留有余地,又或许只是单纯惧怕张弛,总之张弛的脸上被打了马赛克。
周川原本是站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跌坐在椅子上。
吴星河擦着汗水,慢慢走上楼来,叫了周川两声,周川都恍若未闻。
等他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将手机收进衣兜。
俩人早饭吃得索然无味。
“怎么了?”吴星河问。
周川只是茫然地摇头,吴星河从来没有在周川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他嘴唇丝毫没有血色,眼睛里满是忧郁,就连瞳孔都在微微收缩,指尖止不住的战栗。
吴星河却知道,他不是在恐惧,是在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