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论各的

　　“我说你小子，哪来的奶奶？”

　　黄老一头黑线，骂人就算了，还让他这个当事人给听到了，你小子真的是独一份。

　　“要不是找你那不正经的师父有事，我一巴掌拍不死你！”

　　大梦初醒，慌到了易尘。

　　“那个，老人家你怎么称呼？”

　　易尘讪讪一笑，摸着头转移话题道：“我观您面貌英俊潇洒，举手投足之间匠心十足，比我家那老爷子强上了不止一百倍，想来应该是我爷爷的老大哥吧？”

　　易尘马屁拍的通天响，心中却是暗道“爷爷啊爷爷，而今是性命之危，只得牺牲一下您的名声，您放心，在孙儿心中，您依旧是永远滴神！”

　　他的面前，黄老闻言诧异，他本就没打算怪罪易尘，还打算借此找这小子探探口风，打听一下那家伙近来消息。

　　谁知他还没开口，这小子先给他忽悠上了，让他很是措手不及啊！

　　不过他这话说的，我觉得中听！

　　黄老在心中将易尘肯定了一番，然后装作严肃的开口道：“巫山初级剑法学院里的学生都叫我黄老，但我本是你师父的师兄，你叫一声师伯就行！”

　　“师伯？”

　　易尘咀嚼了一番，随后慢慢点了点头，像是不懂这便宜师伯从何而来。

　　黄老正经道：“好啦，你是小辈，先前那些我不跟你计较，不过等下见到了你师父，你最好还是乖一点，否则师伯我年纪大了，万一不小心和你师父动上手，一巴掌拍死了你，可怪不得师伯！”

　　易尘点点头，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却还没有说出来。

　　现在小命要紧，其他的不重要！

　　虽然他很想问一句，您认识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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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刚刚的一幕，易尘与黄老倒是没了谈话。

　　一个着急赶路寻人，一个想着心中心事，不一会儿，剑光照在了巫山外围。

　　巨剑悬空，易尘逐渐从心事中回过神来，看着下方那个熟悉的山谷，暗自松了一口气。

　　“总算安全了！”

　　黄老站在巨剑剑首，打量了一番山谷，心想我在巫山镇多年，怎么没有发现这么个好地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之前还真就没见过这个山谷！

　　山间清风徐徐而来，耳畔鸟语声声入耳，一弯山泉溪流自云雾古木中缓缓流出，于此处形成一个大小正好的幽潭。

　　风声落处，几点碎花轻舞，舞向幽潭，暗香侵袭。

　　黄老缓过神来，暗叹不已。

　　他看向那风水环绕的平旷土地，操纵着巨剑缓缓落去，那里，有一座四合院样式的小院静立。

　　小院之中，一把竹椅正发出一连串的咿呀响声。

　　竹椅之上，一个叼着烟斗的白袍老人目送着黄老飞来，瞳孔微缩。

　　待的黄老与易尘真正踏在土地上，白袍老人这才吐出一口白烟，在椅背上敲了敲烟斗，将之放入胸口。

　　“回来啦？”

　　一道轻声传出。

　　“爷爷！”

　　易尘闻声，赶忙推开院门，咧嘴回道。

　　“嗯！”

　　罗老应了一声，看着正欲迈步跨过门槛的黄老，开口道：“我好像没说请进？”

　　黄老不听，心想老朋友了你还来这一套，正欲迈步继续。

　　“老家伙，装什么……”

　　下一秒，他浑身一紧，话也没有说完，一脸憋屈的退了出去。

　　“那谁帮我关下门！”

　　罗老继续无情说道。

　　“吱呀～”

　　门应声而关，黄老很是听话乖巧。

　　待的关门以后，他却心中大骇：“卧槽，这老家伙现在什么实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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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中。

　　易尘有些忐忑。

　　至少表面上他心虚了。

　　这次没打报告跑出去，还差点错过了回来的时辰，爷爷一定很生气！

　　面前，罗老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两人僵持，或者说尬住。

　　好半晌后，院外的一片绿叶落下。

　　罗老没忍住，率先开口：“你还真是倔啊！”

　　易尘嘿嘿一笑，回道：“爷爷懂我，我也懂爷爷！”

　　“哦？”

　　罗老露出了笑容，道：“怎么个懂法？”

　　易尘一改先前的憨样，直面罗老的目光，轻声道：“今日试考刚刚开始，剑西来院长就走了。”

　　罗老笑的更明显了，道：“他是新来的，不管事，想走就走！”

　　易尘摇了摇头，继续道：“我那个便宜师父教了我三年，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千零八十个夜晚，我就算再弱，他的气息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罗老脸上的笑容愈加深邃，道：“那你如何猜出与我有关？”

　　“不管是周虎，还是周龙，我能与他们认识，都源于爷爷您的认可，我那便宜师父又怎么可能幸免？”

　　易尘轻笑，继续道：“况且这十来年我都不曾有机会在您不认可的情况下出去，偏偏今天您有事出去了，还事先于昨晚亲口告诉了我，这与直接告诉我让我去参加试考没什么区别！”

　　“哈哈哈！”

　　罗老畅快大笑，道：“不错！长大了！有了一个剑法该有的脑子！”

　　易尘点点头，没有罗老意料之中的笑容，而是问道：“爷爷您还有要问的吗？”

　　罗老诧异道：“没事了啊？怎么你有事？”

　　易尘白了他一眼，瞬间脸色苍白，身上的衣袍于一瞬间化作灰烬。

　　“到点了啊！”

　　他艰难开口。

　　若是他还能坚持住，他很想说：

　　我有事！

　　很大事！

　　我还是个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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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老一滞，顿了一下道：“难得开心忘了正事。”

　　语罢，倒是反应迅速，一把拽起光溜溜的易尘，化作一道惊虹轰开了院门。

　　门外，黄老刚刚安抚完自己忐忑的心情。

　　他努着嘴不忿道：“早知道就让赵妖婆一起来了，让我给他关门，好在自己徒弟面前装十三，罗卫，你倒是好手段啊！”

　　提起徒弟，他突然想到自己刚说他是师伯之事，心情又好上了不少。

　　他抬起腿佯装踢门状，嘚瑟道：“老罗啊老罗，你英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收了个混账徒弟，也活该你当个便宜师弟，可怪不得师兄我！”

　　话音刚落，他却是一愣：“我怎么感觉院内有人正在爆发实力？”

　　“嘭！”

　　来不及他仔细感应，面前的木门应声化作齑粉。

　　一道白影紧接着掠过，在他面前呼啸而去。

　　“噗通！”

　　远处的幽潭前，白影戛然而止显现真身，一道重物落水声紧跟着响起。

　　黄老伸起的脚还在半空，像是部反应迟钝的机械转头，一字一顿的开口询问道：“老……罗……你……干……嘛……呐？”

　　前方，老罗盯着水面，直到看见易尘面如金纸的浮出水面，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没事，这才转过头看向黄老。

　　他赶忙在黄老迈步过来之前，先行一步走了过去。

　　二话不说，一改先前冷漠模样，一把握住黄老的手，然后了生拉硬拽的将其拉入怀中，只差老泪纵横。

　　罗老一脸激动道：“想死我了，好兄弟，今天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咱们不醉不归！”

　　黄老懵逼，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你不仅不让我进去，你还让我帮你关门！

　　我是你的门童吗？

　　一念至此，黄老眼泛泪光。

　　老迈的双手握拳头锤在了罗老的胸口之上。

　　“老夫好委屈！”

　　“老拳拳捶你胸口！”

　　罗老汗颜，但还是一把将黄老拉入了院内，让他没机会询问方才何事。

　　罗老轻咳了一声，看着就要老泪纵横的黄老开口道：“你个老家伙能稍微正常点吗？”

　　黄老闻声而停！

　　“咳咳！”

　　黄老一挥袖袍，恢复正经，老脸微红道：“好像是有点过戏哈！”

　　“嗯！”

　　罗老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太恶心了，若不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作为一个资深老剑法，他要脸！

　　对于黄老这种的，他只想说一句：“有辱剑法斯文！”

　　黄老尴尬的笑了两声，打量了院内一番，说道：“你徒弟呢？他不是跟你进屋了吗？怎么没看到？”

　　罗老脸色变换了一下，瞟了一眼左手处的木屋，道：“修炼去了！”

　　“哦！”

　　黄老点点头，向木屋感应而去，发现的确有一股修炼气息的波动，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怎么回事？这气息波动好像是在疗伤吧？感觉比我这个一流剑法还强？

　　“黄山行，你干什么？”

　　罗老见状，怒吼道：“给你脸了，剑法修炼最忌讳别人探查，还是个小辈，你要脸不？”

　　黄老收回气息，毫不畏惧道：“我怎么了？来的路上你家徒弟可是叫了我一声师伯的，我现在是你师兄，我辅导一下我师侄修炼有什么可被忌讳的？”

　　“嗯？”

　　罗老疑惑的嗯了一声，表情却突然变得好笑起来。

　　他心中门清，黄山行这老东西肯定是想占我便宜，却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看着罗老脸上的诡异笑容，黄老心中一颤，暗道不好，却依旧壮着胆开口道：“咋个，别不认账啊，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长眼，收了个混账徒弟，可怪不得我，别整的我想做你师兄似的！”

　　罗老微笑，道：“好啦好啦，我都懂，小黄，别说这个，吃点水果喝杯茶，咱们谈谈正事！”

　　黄老愈发觉得有事，这一声小黄怎么感觉跟叫儿子似的？

　　他怒道：“谈正事就谈正事，好好说话，叫什么小黄？”

　　黄老一脸正经道：“有个词叫桑榆非晚，你不知道吗？你还年轻，一天到晚叫你老黄老黄的，多不好！”

　　“好啦！”

　　黄老听着这语气，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大袖一挥，将此事揭过。

　　罗老点点头表示赞同，沉默下来，盯着黄老不语，目光里的成分很复杂！

　　黄老无语，你还跟我杠上了，是吧？

　　他白了罗老一眼，身体力行，正经开口道：“我来找你，有两件事！”

　　罗老点头，回道：“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啊！”

　　罗老轻松道：“第一件，请我出山重回学院担任副院长一职；第二件，是为易尘那小子而来，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

　　黄老愕然，不过旋即便恍然大悟道：“赵妖婆告诉你的，对不对？卧槽，吃里扒外啊，见色忘……”

　　他本想继续，却发现罗老身后亮起了一道剑光。

　　复刻之术！

　　他无语，赶忙打住，这要是让赵妖婆看到了，他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罗老叫他停下，微笑不语，身后剑光依旧，心中却是痛快的不行！

　　“你小子喜欢瞎说是吧？好，我让你说个够！”

　　“我凭我的聪明才智猜到的不可以？你以为我就只会吃软饭？”

　　罗老瞪了黄老一眼。

　　黄老别过头不看他，道：“你知道你徒弟什么实力吗？”

　　“知道啊！”

　　“十道剑气！”

　　“哦！”

　　“十道诶？你没点反应？”

　　“我又没教他！”

　　“你没教他啊！”

　　黄老点点头，没教就好！

　　却发现罗老正面色古怪的看着他。

　　“等等！”

　　黄老反应了过来，仿佛确定的问道：“你没教他？”

　　罗老耸了耸肩，理所当然。

　　黄老再三确定：“你不是他师父？”

　　罗老摇摇头，道：“你哪只耳朵听我说过我有徒弟？那小子应该一直叫我爷爷的吧？”

　　黄老回想，还真是！

　　咔嚓一声，他心碎了。

　　“亏了啊！”

　　罗老见状，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没事，以后，咱俩各论各的。”

　　“我管你叫兄弟，你管我叫爷爷！”

　　“啊！罗卫，你去死吧！”

　　黄老仰天长啸，激起林中一群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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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潭之中，易尘面色刚刚恢复了一丝红润，转头看向小院处，怔神道：“打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