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婧清理着茶杯，把残叶倒进垃圾篓，通知薇薇给严斌泡茶送来，严斌眼睛随她而动，不肯错过一个细节，笔直纤长的腿，被长发掩住细腻的脸，白里透红，小嘴嘟嘟着，永远对我气哼哼的样子，莫名有点可气，又有点可爱。
“真是漂亮，越来越漂亮，一年的时间，出落的越发成熟干练，怎么早没发现你这么好看？”
嘿！这位找刺激啊，陈婧摆出混不吝的架势“我啥时候难看过，是个男人就说我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你眼拙呗，怪谁呀，外花总比家花香。”陈婧诡秘一笑“赶紧的额，没事就走吧，我急着回家呢，别耽误我时间。”
严斌凝神看着她，陈婧有点意外，这眼神不是戏谑不是玩世不恭更不是玩笑，盯着人发毛，不禁问“你到底藏什么大事了？快点说，我急着走呢。”
叉腰站在严斌跟前俯视他，长发近得快垂在严斌脸上，身上的清香飘进严斌心扉，还是那个味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闻一闻就心旷神怡。
严斌回回神，拽紧西装坐正姿势“我就是来求证一下，你真的只要齐欢，一点不考虑我？我是说，结婚。”他难得问的那么认真，在陈婧看起来就是发神经。
陈婧噗嗤一笑“你犯病了？我也认真回答，不考虑你，从来结婚对象只有齐欢，没别人，我也跟你说句真心话，那次是永久性伤害，力学上叫不可恢复变形，咱俩一点戏没有。
你别在我这儿瞎耽误工夫了，也别整天瞎混，找个合适的人过日子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你爸妈岁数也大了，他们急着抱孙子，我又不是不知道，赶紧收心做孝子得了。”
严斌心里翻江蹈海，这女人压根瞧不起我，可她居然还记得父母大人催婚催生，你说她脑子里想什么呢，瞧不上你吧，还惦记家里人的心愿。
真想告诉她躲远点，后面发生的事她根本承受不起，可话到嘴边，他打住了，不能放弃，不能放弃，我严斌想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你陈婧开口也许真能，可你不可能开口，我懂。
覆水难收。
沉默，在两人之间怪异地存在。
冷漠，是陈婧最好的武器，对付严斌。
见陈婧态度一点没转变，严斌叹口气，站起身“陈婧，以后要是有点什么事，可别怪我，你这女人对我太绝了，你别后悔啊，我言尽于此，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婧早已不耐烦“有事说事，没事威胁我干嘛？就此拜拜吧严斌，我去过年了，也祝你春节快乐，给你家里人拜年。”说罢拿起衣物下了逐客令，严斌一脸严肃摇摇头“你这女人真是不懂事。”
陈婧眼见就被激怒“都祝你春节快乐给你拜年了，还不懂事？求求你，走了走了！”
严斌被气的脸色阴暗，刚进门的薇薇吓了一哆嗦，严斌一转念去了蒋东林办公室，薇薇手里沏好的茶差点掉地上，随即快步跟上严斌。
陈婧望着他背影“这厮动什么坏心眼儿呢。”不管了，回家过年了，没有什么比回家我过年更重要，工作，甩一边儿去吧！
清空内存
齐欢已经等在楼下了！
严斌在蒋东林办公室看着陈婧离开的身影，叹口气小声嘟囔“但凡说句软话也不会这样啊。”理理板正的发型，蒋东林坐在班椅上悠闲晃着胖胖的身体，小眼一眯看得清楚他眼神里的一丝丝不舍，笑道“后悔了？兄弟”
严斌懒得搭理他“你什么时候飞机？”
“明天一早”蒋东林回“和我妈去美国，你呢，几点飞机，要王胜利送你么？”蒋东林凑到窗前，和严斌一起看着楼下那一个小点点齐欢的车离开的影子，心想，严斌还是不够狠啊，让齐欢能顺顺当当过这个年。
没想到他还念着那点旧情。
算个屁呀。
严斌嘴角轻撇，我堂堂尊跃还缺个司机不成，蒋东林你真别没话找话，切！心情不好，草草互相拜了年，走人！
陈婧你就耍性子吧，到时候有你的好果子吃，怎么这么任性，一说话就怼天怼地怼我严斌，好歹我在外面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就折在你这女人手里，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但凡有什么事，也是你自食恶果，活该。
“睿睿姥爷快不行了。”齐欢给陈婧扣好安全带，还没等陈婧偷袭他耳朵，他沉沉沙哑的声线冒出这句话，街上已满是年味，区里搞的灯柱上到处恭贺新禧新年快乐的大红灯笼，锦海也应景地布置好大红灯牌，满满的红色被这句暗沉的话全部淹没进黑色旋涡。
陈婧心里一咯噔，大过年的家家喜气洋洋，而却有人在弥留之际，不知道能不能挨过春节，时间都去哪儿了，是你不经意间的健康顺遂，也是你想留也留不住的健康乃至生命。
何其渺小，何其任人摆布不能自主，也许在焰火灿烂时一个生命的焰火也随之熄灭，悲伤是自己的，快乐是他人的，而你们也许擦身而过，却无从知晓彼此的心境。
陈婧望向齐欢，欲言又止
“刚才见了关小楠，她说的，老父亲坚持了那么久，这回真的够呛了。”他的黯淡让陈婧无法提起心气儿，不觉叹了口气，“要告诉明睿么？是他姥爷。”
陈婧的嗓音也沉了下来，略带沙哑，齐欢点燃一根烟，长吸了一口，递给陈婧，陈婧看着烟雾在眼前飞舞随着车窗钻进的风变着姿势，轻轻呼出一口搅乱原来的样子，默默等着齐欢答复。
齐欢像是沉思很久“还是不了吧，这是离婚后孩子跟我过的第一个春节，我不想他不开心。”
陈婧点头，“那就按你的意思，我也不会说。”
齐欢茫然看着车窗外“关小楠也是这意思，她想睿睿在乡下好好过春节，最好忘了她忘了姥爷。”
出乎陈婧意料，大过年的关小楠竟然决绝地断了明睿再看上一眼外公的通道，让他的亲人悄无声息地走掉，要照陈婧的性子，必定是能多看几眼就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