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乱逛的上午，白小鱼做了三件事。
她出了书店，远远跟着陆笙到了城东外河岸上坐了一上午，陆笙坐在人工修建的水泥楼梯上写生，白小鱼躺在对面坝上，任由愈发灿烈的阳光打在脸上。
陆笙好像在写生，她看不大清楚。
所以笃定隔着河和远远的距离，陆笙也看不见她。
最后阳光实在过于刺眼，白小鱼打开素描本盖在脸上，睡了个回笼觉。
她平时睡觉就习惯做梦。
苏明朗总说，他的睡眠质量取决于做不做梦，做梦之后苏明朗一天的状态都很差。
对白小鱼来说，假如没有做梦，就像没有睡过觉一样。
今天她又做梦了，梦里，安乐毕业了，准备和男朋友结婚，给她发信息说，大鱼，我在拍婚纱照呢，外面好冷啊，你给我送件外套来呗。
梦里的白小鱼没有丝毫推辞，拿件灰色大衣就开始往安乐说的地方跑。
跑着跑着就到了城东外河边上，安乐在河对面朝她招手，她顺着河面上的桥往对面奔。
奔到半路的时候，忽的额头青筋一跳，城东外河河面上没有桥呀。
这么想着，她往下一看，自己正悬在半空中，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就快速下跌，要落进河里。
“啊！”
坝上白小鱼身子打了个颤，脸上素描本滑落，日光正盛，望向空荡荡的河对面，忽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陆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白小鱼翻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十一点了，离上午正式过去还有一个小时。
她有些丧气地走到河对面，坐在陆笙坐的台阶上，大概猜想一下他笔下的风景。
目光四顾，看见对岸坝上的狗尾巴草微微摇晃。
她看陆笙这边，是逆光，阳光刺眼，看的并不清楚。
陆笙这边看对岸，正好顺光，只要不是高度近视，对面风景该是尽收眼底的。
白小鱼：“....”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装束，粉色卫衣配浅灰运动裤，没有化妆。
所以，落在陆笙眼里，大概是，邋里邋遢的小学生？
她扶额叹息一阵，打开手机在招聘网站上发布了鱼塘的招聘信息。
鱼塘生意好的时候，纯月利润能有一两万，生意冷清的时候，月利润两三千，当然是包含人员工资的。
白小鱼招聘信息发布的十分简单：“鱼塘”诚招老板，自负盈亏。
配图是电子地图上“鱼塘”的地理位置，联系电话写的苏明朗。
开“鱼塘”的钱都是苏明朗投的，“后事”理应苏明朗去解决。
白小鱼这么想着，而后考虑到宿城人民看到招聘网站上招聘信息的可能性，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往县城中心走，打印了招聘海报贴到了门上。
今天“鱼塘”十二点开门，才开门没多久，就有客人来了，不知道是来避暑，还是来避人。
白小鱼在准备点心坚果的空隙给李昭阳打了电话，李昭阳声音低沉，像是刚睡醒，白小鱼知道没指望了，道了一声：“上班了。”
就挂了给苏明朗打，苏明朗没接。
白小鱼气笑了，给开心果袋子系好口，摇摇头出去。
李昭阳不在，白小鱼凭借记忆给客人拿了他原来调好封存的鸡尾酒，有些抱歉地端到客人面前：“不好意思啊，今天调酒师不在，这酒算我请的。”
客人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女人身材纤瘦，穿着干净的白色职业套装，眉目温婉：“没关系，照常收费就好，我只是找个地方坐坐。”
声音也温柔，白小鱼整个人都安静了些：“好，那您先坐，有需求喊我。”
“嗯。”
女人笑的温婉，白小鱼心突突直跳，回到吧台之前礼貌道：“您到时喊我小鱼就好了。”
“好。”
白小鱼左手拿着托盘，右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小声道：“别跳了，能不能别这么色？”
女人似是听到了，在白小鱼看不见的时候弯唇轻笑，诠释了什么叫做，一笑倾城。
白小鱼坐在吧台上翻着画册，但一直没有动手画的想法。
多久不能画东西了啊？
白小鱼放下画册，抿了口雪碧。
卡座里的女人接了个电话，她声音很轻：“嗯？陆教授不在宿城？”
过了一会，女人一句话结束了通话：“我知道了，下午就回去。”
女人挂了电话，从精致且极具设计单的绸缎云朵包里拿出珍珠镶嵌的小手包，掏出了三百块钱放在吧台，轻笑：“点心很好吃，不用找了，谢谢。”
说完不待白小鱼反应，径直离开。
白小鱼看着面前带着女士身上香水味的纸币，莫名觉得今天上午过的十分玄幻。
不就是普通的开心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