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变奏的时间与提前降临的空中花园号
雪停了。
欧拉跟在奥菲莉亚身后走在回往学院区的路上，两人之间虽然还保持着沉默，但是他明显感到奥菲莉亚的步伐在雪层中轻快了许多。
吃完午餐后的几个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就打算结束这短暂的相聚，其间令加兰和温德华夫妇遗憾的是，他们两人没有再进行任何的交流。
欧拉提着没有送出去的礼物，神色犹豫，手往前递了一下又嗖的缩了回来，他在想着怎样张口会比较自然。
“呐，你为什么还跟着我。”奥菲莉亚忽然站定，背对着欧拉微微仰着头望向天空，仅从语气中听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欧拉从来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知道奥菲莉亚心里大概是喜欢他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还在学院中，她对自己比罗伊德更显暧昧的一种态度时，就有所察觉了吧。
只是他从来都不明白，像奥菲莉亚这般灵动的女孩，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这个侥幸活下来后一无所有的人，有时想想自己曾经那些幼稚而无知的举动，欧拉自己都会陷入内心的孤寂之中。
“罗伊德，你是怎么看待奥菲莉亚的。”这是属于欧拉和罗伊德在即将毕业时的一次的交谈。
两个刚被多瓦那所招录的年轻人，为了欢呼庆祝，在酒吧中喝了不少黑麦酒，回到学院后并肩趟在草坪上吹着夜色凉风。
“奥菲莉亚啊，她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深棕发色的罗伊德的动情地说着，“在来到这个学院之前，我们也只是偶尔见过几面。这四年交往了解后。我才知道，她能成为我的未婚妻，应该是我的荣幸吧。”
罗伊德灰色的眼眸不停眨着，脸色红润，有些不胜酒力的他努力想看清天上的星辰，可惜在咽雾之都的夜晚天空也被蒙蒙雾气所笼罩。
“我挺喜欢她的，即使是这种没有选择性的家族式联姻，能遇上她，我觉得应该感谢下仁慈之神吧。”
“是这样的吗？”欧拉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其实我也有一个喜欢的人，只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哦，欧拉，我以为你经常一个人看着窗外是真的在发呆呢，原来还惦记着哪家的女孩，快跟我说说。”罗伊德兴奋地舞起手来。
“她…我许久没见到了，连她的名字我甚至都不知道。”欧拉迷茫地说着。
“那你也太惨了吧，不如在咱们学院中寻找一个优秀的女孩好了。我可以帮你介绍。”罗伊德替欧拉遗憾，一只手拍在欧拉的肚皮上。
“欧拉，你和我拥有同样的灰眸，却没有家族的束缚，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看到欧拉没有回应，罗伊德继续说了起来。
“我们旧贵族为了摆脱过去，努力和那些新兴起的贵族们交往着。可是皇帝陛下并不希望我们这么做，因为我们身体里这份难以洗却的力量。皇室不希望灰色的血脉继续延伸下去了，但旧贵族们又怎能会如他所愿…”
拉回思绪，通过那次对话。
更让欧拉不明白的其实是他对奥菲莉亚一直以来是抱着怎样的情感，感激吗？
还是类似的喜欢？
发生了罗伊德的事件后，在欧拉的心里，他和奥菲莉亚就产生了难以逾越的隔阂，有关于情感方面的事情他更不愿意去考虑。
“奥菲莉亚，不要转过身来。“欧拉轻呼着她的名字，手里拿出了那条月白色围巾，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欧拉向前两步停在奥菲莉亚的身后，看着她茶色的马尾，他的心脏有些慌乱地跳动了起来。
“你听我说啊，奥菲莉亚。”欧拉将手中的围巾抬起，“我在学院之前的人生是你根本无法想到的。”
轻轻将奥菲莉亚的马尾挽起，欧拉从后向前将围巾缓缓缠绕在奥菲莉亚的肩脖处，冰凉的食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白嫩的后颈，他感受到了她身体一瞬的颤动。
欧拉屏住呼吸，说道：“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过去，会怎样看待我。到时候，我们之间关系是否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变化。”
“欧拉…”在奥菲莉亚看来，这个男人一直是充满神秘的，即使四年里亲近的同学时光，她也没有看清楚完整的欧拉。
闻到奥菲莉亚发间传来的清恬香气，欧拉小小地后退了一步。
“希望你会喜欢这份礼物，奥菲莉亚。”
就在刚才，贝娜科长烙印在他脑海的思维坐标中，传来急促地震动，这是召集整个特别对策部门时才会发出的信号，欧拉的眼神凝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需要离开了，部门中有着紧急任务在召唤我。”
“欧拉！”奥菲莉亚猛地转过身，看到正冲她报以歉意微笑的欧拉。
“那么，提前祝你冬元节快乐吧！回去的路上一个人小心些。”
欧拉不做停留，一步穿过奥菲莉亚的身侧离开。
留下了独自站在雪中，手已插进兜中的奥菲莉亚，那口袋中稍稍显露的一角是两张绘着皇家乐团标志的连号门票。
在雪中健步如飞的欧拉，把上身的新外套小心地换下来，开启了贝娜对他的联络。
“发生什么事情了？”欧拉迅速地问道。
“欧拉科长，王都外同时传来‘摇篮曲’和‘亡国的复仇者’组织危险活动的讯息。”贝娜的声音认真严肃。
“给我那里的思维成像，我这就赶去。通知我们行动科成员抵达后先待命。”欧拉想都没有想下达了判断。
“不，欧拉科长。你的行动科暂时全权交由诺艾尔副科长指挥。”贝娜说出了一句令欧拉惊异的话。
“部长下达命令，克里斯汀女爵所乘的巨型轮渡空中花园号，将于今日傍晚提前抵达港口区，你现在的任务是去那边戒严，四队皇家守卫已前往待命，回收科会酌情进行后续支援。”
该死的，欧拉心里破口大骂。
他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萨芬妮那个女人一定没有对他说实话，有关于女爵来临的时间早闹得满城风雨，作为旧贵族中十三家族之一的族长定然会被那些组织所盯上。
所以弗瑞安家族一方肯定和多瓦那本部商讨交流过，想趁着错乱的时间，让女爵提前安全抵达王都之内。
不过，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走漏了消息，这些组织突然在城外这个时间频繁的活动，很有可能是在声东击西，他们真正的目的很有可能指向的是女爵。
“好。我明白了。我会前往港口区戒严。”
欧拉神色阴沉，避过一个人多的路口，完整的多瓦那制服穿回到了身上。
他展开身形，奔向港口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