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们‘摇篮曲’对付的从来不是人
从港口指挥部申请了一架小型机械快艇，欧拉和布莱尼兹迅速赶往空中花园号上。
原本在这艘轮渡上的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接近的快艇，由带着白色羽翎的老人亲自将欧拉两人领上了巨型邮轮。
“克里斯汀女爵大人并不急于出来。”老人说出了令欧拉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古老的弗瑞安家族跟随这个世界历史并行前进了不知多少年，对于敏感者定然会有很深的了解和应对方式。
“女爵大人在等待你们的选择。”老人继续说着，同时引导两人前往空中花园号船体中最顶层的楼梯口处，顶层处只有两间常规的舱室，剩下大部分的面积都给了甲板。
属于女爵的豪华休息室还封闭着，而在旁边的舱室却怪异的敞开了门。
“你们不是和‘摇篮曲’的人有什么关系吧。”布莱尼兹在登上这艘油轮后看到这些人毫不紧张的表现，就一直保持着警惕，对于这个人所说的他也在怀疑。
“不用怀疑的我的话。”老人摇了摇头，“你们口中的‘摇篮曲’组织也没有什么令我们在意的地方。”
欧拉走到布莱尼兹的身前，用手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示意他不用紧张。
“从你见到我第一面，看到我灰色的眼眸时，并没有什么语气方面的变化。”欧拉点燃了一支香烟，认真说道。
“所以女爵大人给我们的选择是什么？”
“这间敞开的屋子是那位编织者留给你们的，他想让你们进去聊一聊。”老人没有直接说出选择，而是告诉两人做选择前的流程。
佐尼亚吗？他居然会想和我们交流，欧拉脑中飞快地思考着。
不！他恐怕并不想和我交流，要说话的对象应该是布莱尼兹吧。
欧拉瞥了一眼回收科科长，布莱尼兹也在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欧拉的决定。
“这次任务，有报销吗？”欧拉反而说出了让老人表情第一次变化，产生困惑的话。
欧拉的身影晃动，瞬间越过了站在最前面引路的老人。
来到敞开门的房间门口，他抬起脚。
“砰！”
敞开的门直接被他从墙上踢裂，粉尘还没落下，门就化作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入海中。
“聊天，没有问题，我只是以防万一。”欧拉转过头对老人一笑。
老人的疑惑转变为吃惊，随即他也笑了起来。
“您让我想起了一位了不起的人，他曾经的性格和您很相似。”
“布莱尼兹，进来吧。”欧拉不搭理老人，对布莱尼兹说完，自己一只脚先迈了进去，布莱尼兹紧随其后，而那个老人则转身下了楼梯。
两人进到这个房间中，里面只是普通的茶话会室。除了两个柔软的皮质靠椅外，唯一的一张名贵木桌上方也是空空无物，倒是屋子内悬于顶部的水晶石灯光亮了起来。
“恶心的‘灰眸’怪物，你那粗暴地使用力量的方式，每次都令人作呕。”屋内凭空传出了一道嘶哑尖锐的声音，这不是佐尼亚的能力能办到的，看来他身边还有其他敏感者。
欧拉没有说话，一屁股坐在一张靠椅上，深深吸了一口香烟。
“说吧，什么事情？”布莱尼兹听到是佐尼亚的声音开口问道。他没有和欧拉一样坐下，而是走向连通隔壁女爵休息室所在的石灰墙壁，用手轻轻抚摸着。
“很荣幸，又见到布莱尼兹科长了，虽然您周围有两个令人厌恶的生物。”凭空出现的声音彬彬有礼了起来。
欧拉早已习惯佐尼亚的对话方式，这也是‘摇篮曲’组织出现的原因，他们作为敏感者极度厌恶拥有灰色眼眸的人，厌恶所有的旧贵族和皇室。
理由或许正如佐尼亚称呼的，‘灰眸’拥有着普通人天生不可能拥有的力量，源自于自身的血脉，激活后宛如怪物一般。
“加入我们吧，布莱尼兹科长。您应该清楚，这个国家的权贵都是怎样的怪物，离开他们，和我们一起开创一个真正人类的国家。”佐尼亚的声音诚恳昂扬。
欧拉神色无奈，当着他的面策反加招揽，这种情形出现的次数可不少，‘摇篮曲’组织对与每一个有潜力的敏感者都是这么热心。
“可是这一次你们为什么又要和你们嘴里的‘怪物’们合作呢？”布莱尼兹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直接询问佐尼亚他们的目的。
“合作关系？嘿嘿。”佐尼亚的声音带着讽刺的意味。
“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他们向我们透露信息，目的不过是让我们来动手杀了她，阻止这个‘灰眸’来到这里，这表面看起来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可是我们‘摇篮曲’也不是傻子，这些怪物之间的内斗才是我们最乐于见到的，就像五年前那个夜晚，燃烧的城市和自相残杀的怪物们…”佐尼亚毫不避讳的说着。
“闭嘴！”欧拉冷声说道。
他明白，这次事情已经非常明朗了，属于旧贵族与皇帝陛下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摆在明面上就是多瓦那和十三家族的斗争。而克里斯汀女爵代表的弗瑞安家族作为十三家族之一应皇室的邀请来王都进行交流访问，就像抽了旧贵族们一巴掌然后告诉他们，你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这些独立组织今晚所做的一切，就是在演戏，他们想先晃倒多瓦那本部，再来一个后撤步同时戏耍旧贵族们。最后再通过他和布莱尼兹的行动激化这次事件，引起王都内部的权力斗争。
所以等待的选择是？
欧拉蹙起了眉头，原本属于女爵应该做出的选择踢向了多瓦那本部，是决定扇下这巴掌还是为了虚假的和平去忍耐。
可惜的是，从欧拉和布莱尼兹上了空中花园号后，就没有选择了。
“你们‘摇篮曲’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丑组织。”布莱尼兹遗憾地叹了口气，出声说道。
“一味地认为‘灰眸’就是怪物，会给普通人造成伤害。却也一味地靠这份能力闹出动乱，伤害着普通人。那么这样的你们，又是什么？”
欧拉看到了布莱尼兹放下了抚摸着那面墙的手后，不动声色地冲他微微点头，向后撤开。
“看来又谈崩了，布莱尼兹科长。你会相信这些怪物，只是因为没有见过他们真正的邪恶恐怖之处，十一年前那场由…”
欧拉在佐尼亚说话时从靠椅上起身，弹掉烟头，走到那个连通隔壁的墙壁前，生硬地打断了佐尼亚要说的话。
“你可以滚了。”语气平淡。
话音未落，他一拳砸向了那面墙壁。
“轰！”
烟尘四溅，整个墙壁龟裂开来，布满一道道深刻地裂痕。
只是几次短暂的呼吸之后，整座石灰墙壁便承受不住裂痕的压力开始破碎，一块一块碎石滚落在欧拉的脚下，逐渐露出墙的那面，女爵休息室内部的样子。
“选择正确！”
克里斯汀女爵愉悦的地声音在欧拉和布莱尼兹耳边响起。
当看清立于墙后，女爵的面容时，欧拉只觉得呼吸一窒。
心脏隐隐作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