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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纪之西渝后主

第二章 托孤

女纪之西渝后主 墨箫涵芜 2269 2021-01-28 15:39:39

  在一个萧瑟的秋日,西渝刚登基不久的帝王带着义弟去世的悲痛,不顾丞相华辰的劝阻,执意南下为义弟报仇。秋去春来,在一个寂静的春天的傍晚,一身疲倦的西渝帝王带着战败的消息以及八万将士去世的悲痛归来。

  在此次战争中,面对气势汹汹的西渝大军,南周的一位年轻谋士结合地形,借助风向,以奇谋得以火烧西渝大军,致使八万西渝将士埋骨异地。回宫之后,悲痛与悔恨交加的西渝帝王把自己独自关在了宫殿之中,整夜无眠。而他的独女,定宁公主夏蝉,在这之后的某一个夜晚,倚窗望月,轻叹一口气。

  义弟的去世和之后出战的惨败给这位西渝帝王的身心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帝王的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也大不如从前。

  正因为如此,将满十五岁的定宁公主表示,鉴于叔叔的去世和父皇的身体原因,自己的及笄礼一切从简。此言一出,博得了朝廷百官和西渝百姓的一片称赞。作为西渝帝王唯一的子嗣,再加上之前前朝大宇曾出过两位女帝的先例,定宁公主的继位,以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及笄礼的成功并没能为这位西渝开国皇帝的身体带来奇迹,西渝建国第三年,这位皇帝的生命,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

  白帝城

  已过知天命之年的西渝皇帝躺在床上,略显枯瘦的手紧紧抓住那只伸过来的的白皙的小手。西渝皇帝挣扎着把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微微抬起,对伏在他床边的女儿轻声说:“女儿,父皇跟你说过的那些话,记住了吗,啊!”

  枯瘦的手猛地又一用力,定宁公主点了点头,神色懵懂。昔日里在皇宫中一向以温柔淑宁、端庄乖巧面貌示人的定宁公主,此时脸上也和跪在下面的那些和西渝皇帝一起打江山的老臣一样,脸上写满了悲伤。而与那些不一样的是,定宁公主那双清澈灵动的双眸中,除了盈满了泪水,还留露出对未来的茫然和彷徨。她扭过头的一刹那,让伏在地上又悄悄抬起了一点头的某几位臣子心中一惊。

  若是太平年代,定宁公主为帝并不会有太多异议,毕竟前朝大宇不是还出过两位女帝吗。但因为女子天生在各方面的劣势,以及如今这勉强算是安定下来的三个国家并存的时代,当好一位女帝,并不容易。

  再加上,定宁公主作为在十多年前那场战争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子嗣,这么多年来,一向是被她的父亲小心地保护起来,远离战乱,每年只有西渝皇帝最信任的几个人能见到她一面,其他人根本见不到这位定宁公主。即便是后来西渝建国被接来了宫中,公主也一向是深居简出,久居内闺,连皇宫也很少走动。因此,在西渝诸大臣心中,定宁公主就是一位知书达理、被保护地犹如一张白纸般干净的少女,万一以后涉入朝堂,受了朝堂上一些奸佞小人的挑唆,那么……

  极少数臣子心中转过了一个念头,却又很有自知之明地停止了。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定宁公主虽没有开疆拓土、治理朝堂之贤,却也不是不讲事理、昏庸噬杀之辈。又何况,他们能想到这些,躺在床上的西渝帝又岂会考虑不到。

  “初明。”床上的西渝帝声音沙哑地喊出了这两个字。跪在离床边最近处的华相抬起头,脸上尽是悲欲绝之色,哽咽地喊道:“陛下。”

  看着尚在壮年的华相,西渝帝微微眯起了他浑浊的眼睛,脸上挤出了一个有些不自然的微笑:“小女定宁,自幼天资平平,不求上进,和宇朝二女帝相比,不过是萤火之中比皓月。说到底是朕命途不济,之前的两子全于襁褓之中丧于那逆贼魏氏之手,唯留此女平安长大。朕去后,望初明能念在你我昔日的相交之情,尽心辅佐。定宁为朕独女,朕教养其数年,能力深浅,最为清楚。此女,初明若能勉强辅佐便罢,若真有一日时机已至,初明不必顾虑旁人,更不必顾念你我相识一场,大可如那北方魏氏一般,废之而自立,或另立明主。”

  “陛下!”西渝帝话未说完,华相便已用力磕头,泪流满面:“陛下与臣相识多年,又多次与臣同进退,共生死,陛下对臣的信任,臣铭记在心,永世难忘。臣在此对陛下发誓,臣及臣的后代,必定生生世世效忠于西渝,效忠于陛下一脉,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西渝帝看着跪在,下面磕头出血的华相,眼中多了些许的欣慰,拉着定宁公主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定宁,你自幼就与华相次子订有婚约,这位华相,便是你的半个父亲。朕走后,你要记得时时刻刻遵父亲之礼待之,以‘相父’二字唤之,明白吗?”

  定宁公主被西渝帝猛地推向了华相的身旁,她跪倒在地上,看着床上的西渝帝,眼中盈满了泪水,动了动嘴唇,哽咽地说:“父皇,儿臣,明白了。”

  西渝帝看着华相和定宁公主,道:“好,好,定宁,记住父皇对你的嘱托,你一定要,要……好好的。”

  挣扎着似乎是要抬起的手,最终只是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然后就缓缓地落下了。

  手臂落在床褥上的声音,明明是那么轻,可是,是因为此时此刻,这偌大的宫殿过于寂静吗,不然为什么,当手臂落下的时候,几乎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狠狠地砸出了一个声音。

  哭声,响彻了整个大殿。而就在这悲伤中,无数人心中划过了这样一个念头——我西渝的命运,该走向何方?

  而定宁公主,她跪坐在不是很温暖的大殿上,看着西渝帝抬起的手臂渐渐放下,看着她父皇永远闭上的双眼,那双眼睛在睁开时望向她的目光中,有担忧,亦有告诫。

  定宁,父亲已去,望你可以,安度余生。

  西渝建国三年,西渝开国皇帝夏远病逝于白帝城,享年五十一岁。

  同年,西渝定宁公主夏蝉继位,成为西渝第一位女帝,被史料所记载的第三位女皇帝,人称西渝后主。

  *

  西渝开国皇帝的死讯,很快传遍了余下二国。有人不免在心中生出几分感慨,为了这位斗智斗勇多年的故人;而还有一些人,则把目光放在了西渝这片广袤的国土上。

  几日后的黎明,一位中年男子挥退了身边侍候的丫鬟,整了整身上穿的朝服,望着身前燃烧着的蜡烛。转身离开时,在烛光和黎明曙光将至的黑夜的映衬下,他嘴角勾起了冷冷的笑容。

  “华初明,不久以后,这两国,将彻底成为你我二人交锋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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