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鸿门就发现,他其实连守鹤都不能骂。
因为他骂守鹤的时候是冲着我爱罗骂的,而且,他骂守鹤的时候也总像个怨妇一样带着对我爱罗的怨气。
而我爱罗为了能让鸿门骂的更流畅,还需要转接守鹤的话。
不仅如此,我爱罗因为感受到鸿门的怨气,本身的情绪也有些暴躁,加上守鹤也很暴躁,折腾得厉害,我爱罗还需要消耗精力去压制守鹤。
自身暴躁,还要压制暴躁的守鹤,同时转达着守鹤的话,最后还要感受着鸿门的骂声和怨气,虽然知道不是骂的自己,但我爱罗还是有种想要放出守鹤,大杀特杀的想法。
鸿门见状也是闭上了嘴,他感觉自己再骂下去不是被我爱罗杀了,就是被守鹤杀了。
幸运的是,吾悠看懂了情况,接过了鸿门的活。
不过,吾悠不会骂人,骂人也没有鸿门骂的有味道,也只能转达鸿门的话。
于是就变成了吾悠和我爱罗对线。
当然,实际上两人都是电话,真正吵架的人还是守鹤和鸿门。
不过有了吾悠的缓冲之后,我爱罗这个电话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你********”
……
最终,因为守鹤对于人类的“璀璨”文化缺乏了解,在这场曲折、复杂的对线中输得一败涂地。
“臭小鬼!你个混蛋!你个混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我出去,给你也套上狗链子!将你也关在笼子里,让你跪着舔沙子,让你一辈子受到无尽的折磨。”我爱罗用平静地声音转述了守鹤从古至今最愤怒的话。
鸿门听到后做了个鬼脸,给吾悠小声说出了自己下一句用来骂守鹤的话,“你个**,你要能出来,大爷把你打成五十块。
吾悠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不是吾悠不好意思骂守鹤,而是他好像听懂了守鹤的话。
“对不起。”
屋子里静了一瞬。
片刻,我爱罗继守鹤之后,恢复了状态,“求饶了吗,小子,晚了,等死吧,总有一天,我会出去,你们,都得死!”
“不,我是说,对不起,嗯……”有些愣的吾悠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左右看了看,拽了一下鸿门,“鸿门,之前麻烦你了,对不起。”
“啊?没事,小事。”鸿门被吾悠这么一说,挠了挠头,有些害羞。
“能给守鹤道个歉吗?”
“这……有用?”鸿门还以为这是在气守鹤的一步。
“不知道,也不要想那些了,只是道个歉而已,像……对一个人一样。”吾悠在亲自参与了之前的对骂之后,也深刻感受到了守鹤的存在。
守鹤,不是个只会怨恨的灾厄集合体,不是个不会思考、只有破坏欲的怪物。
无论他刚才说的东西里有多少真的,他都表现出了一个人该有的思考方式。
所以,何方不换个方向试试?
“对…不起。”鸿门的道歉有些扭捏。
“哼……?”我爱罗觉得守鹤表达的情绪有些不对,但依旧转述了出来。
接着,吾悠看向我爱罗,“如果有必要的话,也道个歉吧。”
我爱罗眉头微皱,他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对不起守鹤的地方,他也不过是个受害者。
但守鹤的情况明显好转了很多,起码有了交流的可能。
面对未来可能存在的美好生活,可以安心睡觉的日子,我爱罗还是有要说一句对不起的冲动。
他张了张嘴,准备道歉,“对……”
但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唉……”
“我没有什么要道歉的。”
“你没有什么要道歉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我爱罗说给吾悠听,一道说给守鹤说给我爱罗听。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能做朋友。”我爱罗刚要松口气,却又被守鹤梗死了。
他开口转述,向吾悠求助。
“没事,已经挺好了,不是吗?起码我们能交流了,不是吗?”
“但是,他之前说的话,我们也不能都信,甚至我们可能一点都不能信。”鸿门在这时也明白了吾悠的意思,但依旧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确实。”
听着吾悠的肯定,我爱罗感觉自己之前想那么多真是白想了。
“你们竟然不相信我!”还没等我爱罗反应,守鹤就先叫了起来。
正好我爱罗不知道想说什么,所幸也就继续当起了传话筒。
“我觉得还是可以相信一下,毕竟看起来,挺……单纯的。”吾悠听了一下守鹤的话,他对守鹤的智力产生了一定的怀疑,至少他被怀疑的时候不会说这样的话。
“你是想说蠢吧,我觉得可能是他装出来的。”鸿门并没有因为守鹤的智商对守鹤放松警惕,而是保持自己的观点。
“你敢说我蠢!!混小子!”
一簇布满紫罗兰花纹的砂子从我爱罗的背后冒出,变化成了一只手,敲在了鸿门的头上,将他敲了个七荤八素。
吾悠刚要起身,甚至已经做好了开打的准备,结果那只手就缩回去了。
“没压制住。”吾悠看了眼我爱罗,我爱罗眼睛微微偏斜,解释了一句。
很明显,是撒谎。
平常这种遭灾的事是轮不到鸿门的,但他确实有些嘴欠了。
守鹤想打他,我爱罗也想,而我爱罗不想让守鹤打自己和吾悠,最终是鸿门挨打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嗯,这事没问题。
确定了下鸿门的幸运值,吾悠放心的坐下了。
“谈谈吧。我觉得咱们可以谈一谈,虽然咱们做不了朋友,但也可以不是敌人,不是吗?”吾悠检查了下鸿门的情况,发现只是昏迷,就不管了。
“你们人类把我封印了,也好意思说不是敌人。”守鹤嘲讽。
“不是我们封印的。”吾悠回应。
“你们就不会封印了?”
“……会,你是大自然的结晶,是力量的体现,少有人不去觊觎你的力量。”
“哼,你倒是实话实说。”
“我无法代表村子,我没办法给你承诺什么,但我们可以达成协议,让彼此活的舒服很多。”
“……小子,如果我不是在这个牢笼里,你的话会更让我信服。”守鹤沉默良久后回复到,“不过,还有更糟的吗?自战争开始,无论是人类还是我们,一切的笑声和幸福,都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年吗?近千年吧,我都没怎么见过战争停息。”
“人类在我的印象中,不是在战争,就是在准备战争,直到得到足够的资源,或者找到新的资源,却又会因为新仇旧恨继续开打。”
“一切从不足变得充足,又从充足变得不足。”
“你确实解放不了我,小子,人类不断膨胀的数量,配上你们日益增长的力量和需求,以现有的,通过不断战争成长的发展方式,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得救。”
“但我也确实想要更好的待遇,而你们,也不是真正封印我的人。”
“小子,不得不说,你打动我了。”
“我同意你的请求。”
守鹤说了很多,而为了让守鹤完全、完整地说完,我爱罗用自己的沙子给守鹤做了个迷你的身体在外面。
“……原来,你长的还挺可爱的。”吾悠捅了捅守鹤的小身体,感慨到。
“你有没有在听!”
“有。”
“你肯定没有!”
“我肯定听了,不信我给你背一遍。”说着,靠着每天看书背东西的功底,吾悠成功表现了自己及时记忆力的强大,将守鹤之前说的大致背了一边。
“你……”守鹤指着吾悠,急促的呼吸着,小小的身体逐渐膨胀,然后,爆掉了。
守鹤:他肯定没听,但我没有证据。
看着爆掉的守鹤,吾悠心有涌出一股说不出的畅快。
他拍了拍我爱罗的肩膀,“协议的事就靠你了,我去送我们的大功臣回去了。”
说完,没理愣在原地的我爱罗,扛起鸿门,打算将之送回家。
而守鹤却又钻了出来,“小子,我在你身上看到一束光,别让他消失了。”
吾悠挠了挠头,“听着是句好话,不过没听懂。”
守鹤没有反应,转头看了看我爱罗,就又消失了。
今夜,是我爱罗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他在这里,做了第一次梦,梦里很美,他和守鹤成了朋友,还有吾悠和鸿门,以及他的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