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一直看着王芊雪晋级成功之后才回到了他的寝室,他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几件衣服,几块灵石罢了。有王芊雪送的中品储物袋,收拾起来倒也是很快。
吴凡收拾完东西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手里握着一个琉璃做的簪子,这是他要送给王芊雪的生日礼物,可到最后都没有送出去。
吴凡就这样翻来覆去,直到天渐渐拂晓。
……
天亮了,吴凡本来打算下午走的,可他也不知道再待在学府里面的意义是什么。该说的话昨天都说过了,为了避免离别的悲伤,他决定现在就动身。
他拾起储物袋,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寻心学府,走向那注定属于他的战场。
“小雪,他走了。”薛纸鸢的目光一直眺望着寻心学府的门口,她想了想,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王芊雪。
“我知道了”王芊雪点点头,她的脸看不出任何喜悲,就好像不观她的事似的。
王韧嗔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妹妹的变化,也不知道自己那不靠谱的掌门告诉了芊学什么,让本就冷艳的她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冰美人。
“他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真的好吗?”王韧嗔直言,“明明说好了下午的,偏要食言。”
王芊雪什么话也没回,就像一个小小的蒲公英待在那个角落。
……
吴凡离开学府,刚到镇江边,就看到了那个英俊的和尚,光头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以往见到玄奘都是一副超然的样子,今天,这个小和尚的脸上却写满了悲伤,双眼通红,整个人充斥着愤怒。
吴凡一直以为,眼前这个和尚应该是一个不悲不喜的雕像,直到今天,他看到了玄奘属于人的那一面。
“吴凡施主,你说生而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玄奘开口,声音嘶哑着,似有无数恶魔演化。
吴凡被吓了一跳,他知道玄奘是一个怎样的僧人,能把这样一个对佛法有着非凡理解的人逼成这个样子,那到底得是多大的痛楚。自己两天以前的话语又没有什么威力,这应该不是自己的锅吧。
和尚倒也是没指望吴凡回答什么,依旧自言自语,念念叨叨。
前两天是吴凡提问惹出玄奘心魔,今天是玄奘自语添的吴凡头疼。可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父母之仇,岂能不报。”玄奘嘶哑的声音不曾停止。
“你怎么了,玄奘?”吴凡摇着玄奘,玄奘双目浑浊,“父母之仇,不能报复,何以为人。”
“吴施主。”法明长老显现,慈祥的望着玄奘,满目心疼。
“吴凡见过法明大师。”吴凡双手合十,“敢问大师,玄奘这是怎么了?”
“我本不想让他知道的,最起码现在不想让他知道,这是在是太影响玄奘的佛心了。”法明看向吴凡,“可你在寺里说的那一番话,倒是惹得玄奘逼问了贫僧好久,这出家人又打不得诳语,只能把那项因果告知于他了。”
一张纸被法明长老施法,从玄奘的手中紧握的黑皮匣子里飘出,在空中缓缓展开,猩红扑面而来,这赫然是一张血书。上面写着玄奘的身世,看的吴凡不由得心惊。
原来玄奘父亲名为陈萼字光蕊,大唐乙巳年状元,其母殷温娇,当堂丞相殷开山之女。陈光蕊夫妇应朝廷命任江州州主,不了路上遇见水贼刘洪,李彪。陈光蕊被刘洪杀害,尸首扔进江中,殷温娇被刘洪所强,本想跳河自尽,奈何当时已有身孕,不得已而从之。刘洪顶替陈光蕊前往江州赴任。玄奘出生后,刘洪本想将其淹杀,奈何殷温娇拼命相护,时天色已晚,刘洪便让殷娇娇明日自去将玄奘拋江。第二日,殷娇娇不忍,随咬破手指,写下血书一封,道明原因,放于玄奘胸口,又咬下了玄奘的脚上的一个小指,以为记验。恰有木板顺江飘来,殷温娇便将婴儿放置木板,任其顺江而去。
“玄奘……”吴凡看向小和尚,这一段故事实在太令人震惊,尤其对于玄奘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和尚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劫难。
“这次我找李云墨前辈,是想找人来照料一下小徒”法明长老那悲悯苍生的脸上写满了忧愁。“玄奘他求了我一天,而出家人又不能摄入红尘太多,所以只能拜托吴凡施主了。好在你和小徒也是至交好友,把他托付给你也是放心。”
吴凡一边应承,一边替玄奘叹息,他不由得想到自己,以前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玄奘的过往是深仇大恨,那么自己的过往又是什么。
“哦,对了,李前辈让我给施主稍一句话,”法明长老沉吟,“他让我告知施主,花果山可能有施主想知道的东西。”
“花果山,傲来国的花果山?”吴凡思索,“第四妖庭都城所在,据说在妖王齐天大圣被佛祖用甚深法力镇压之后,由洛璃殇代任妖王,封山至今。”
“吴凡施主先不要心急,先不论花果山远在东胜神洲,这一路上的魔障重重,光是花果山的封山禁制,施主你也破不去的。”法明长老对吴凡说着,“还望吴凡施主可以先帮小徒去报父母之仇,等任务完成后,我会赠送施主一枚跨州符,来帮助施主前往东胜神洲。”
“那多谢法明长老了。我会在路上照顾好玄奘的。”吴凡点头,本来玄奘的事他就会去帮忙,现在更不用说得知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看样子,过往,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呢。
法明长老身影单单隐去,留下了吴凡,玄奘与那涛涛的镇江水。
“那玄奘现在打算怎么做。”吴凡看向愤怒的玄奘,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状态的吴凡说话,那若隐若现的魔焰在玄奘身上的展现,若是这个仇无法的报的话,玄奘他一定会被心魔吞噬,而误入歧途的。而报仇,那刘洪顶替了陈光蕊,现在是江州州主,如果就这样杀上门去,估计会被众多兵将抓起来,算一个谋逆。
“我没事。”玄奘哽咽着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玄奘还是尽量的压制自己的情绪,“我想,先去见一下我的母亲。”
“好,可你现在有办法了吗?”吴凡问向玄奘,刘洪所在的江州府衙在浔阳,离镇江特别近,但府衙里有重兵把手,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想要进去见到殷娇娇是不可能的事。
“小僧大概有了一个计划,就是需要麻烦小凡你了。”玄奘的眼神坚毅,“我打探到了,这两日刘洪会去洪州,应该不在府衙,我想趁着这个间隙,前去浔阳,找我娘问清事实,然后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可,那些兵将又该怎么办?”吴凡问玄奘,“你是想要我帮你引开他们吧,可我不一定可以引开所有的人吧。”
玄奘掏出黑匣子中的一件袈裟,“这是我买的一件法器,穿上它可以让我躲过巡查,如果再有你帮我去引开那些兵将,应该足够我和我娘见一面了。”
吴凡摇摇头,这个办法简直毫无是处,漏洞百出,府衙里总会有一些修士任职的,如果玄奘被发现,私闯官府可是死罪。若是平常的玄奘,应该可以相处更好的办法,可现在,玄奘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好好的思考一下,以防万一。”
“可我现在就想报仇,”一向温文尔雅的玄奘咆哮,根本不顾自己是否犯了嗔戒,“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那个贼子,寝其皮,食其肉。”
玄奘动了杀心,“我一定要把那贼子千刀万剐,佛祖为证。”
“你别忘了,你佛教不让杀生的。”吴凡小心翼翼的提到,按照佛教的修行法则来说,如果一个和尚手上沾了人血,所有的修行会功亏一篑,再也无望更近一步了。
“不就是修为吗?我,不要了。”玄奘说着,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尊魔。“哪怕,坠入阿鼻地狱,我以佛祖为誓。”
“我会帮你的。”吴凡对玄奘说,“而且,我也不会让你下地狱的。”
吴凡与和尚立在镇江岸边,涛涛江水向东流去,再不返还。
……
“话说,你觉得他真的能破局吗?”谢明长问李云墨,身后,冷艳如霜的姑娘寒气四射。
“不知道,但总归得试试,我可是推演了无数遍,现在把他放出去,他可以看到最多的东西,那一个个在他未来路上碰见的人,也许,统统都可以称之为命运。”
“小离,你来都来了,就别藏着掖着把。”谢明长看向某个角落,哪里不知道何时杵着一个人,穿着短衫,理着短发,一副黄金面具掩在脸上,两个圆洞中,一双眼睛眯着,似乎从未醒来。
“云墨,你应该知道,她醒了吧。”慵懒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来,给人一种很深很深的疲惫感。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他两相见。”面具之下,又一阵声音传出,“希望,小九,你计划的未来,对我有利。”
“未来可不是我计划的。”李云墨回到,“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把话直接跟他说明了,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不说我的事了,你这次找我来,是为了这个姑娘的事情吧,我倒是希望她和吴凡能凑成一对呢。”面具人看向王芊雪,“真想不到,王家,会有雪族的血脉。”
“你,就是能解决我办法的人?”王芊雪用沉默的语句,说着疑问的话语。
“解决到说不上,而且,我需要帮我做一件事情。”面具人走向王芊雪,“我希望你,能让吴凡,爱上你。”
王芊雪愣在哪里,脸上的冰霜渐渐褪去。
蒲公英由冬天飞回秋天,等待着,属于她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