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暗,徐府宴客厅里的灯火通明,青玉宗的考核执事霍天燃端坐在主位,而徐家的族长徐貌然却坐于次位,府中的几个掌事也坐在徐貌然之下。而徐奕就更不用提了,离他三尺处就是一道宴客厅的大门,府里的宴客厅从来就没有过他的位置。
“我们府里这一届年轻子弟里,有三个子弟通过了青玉宗的试练,一个徐飞云,我自不必多说,半年前就自己去青玉宗参加考核,以天纵之资被青玉宗的朝凤堂看中;另一个就是我女儿徐香菡,侥幸得到青玉宗看中,也将进入朝凤堂。剩下一个就是徐奕,今日他的表现着实让我刮目相看,虽然是旁系子弟,但也通过了试练,实在是徐家的列宗列宗保佑。当然少不了霍执事的帮村,我们徐府上下,都站起来敬霍执事一杯。”徐貌然端起酒杯,站起身,举杯走到青玉宗霍天燃的面前。
“我起到的作用有限,能不能进青玉宗还是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徐云飞是我们宗主亲自安排进的朝凤堂,徐香菡更不必多说,族长之女,天资不凡。唯有你们府里的那位叫徐奕的少年,是让我感受到徐家的深厚底蕴,他不仅是安然无恙的走出了我们老祖设下的禁制,还改变了禁制的运行规律,能在这个年纪修为达到这个地步的人,就是我们青玉宗的弟子里也不会有几个。”
霍天燃突然开口夸赞了徐奕一番,令宴客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徐奕。不少年轻的女子甚至两眼发光,坐在离族长不远处的徐香菡也投给了徐奕一个微笑。
而徐奕则跟着众人举起了酒杯,不过另一只手却抓着一只白嫩油腻的鸡腿,堂上的族长还有青玉宗考核执事的话他也没听见,可是突然察觉到众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自己,徐奕就有些奇怪了。“难道是我吃相太难看了?”
不多时,徐香菡走了过来,本想祝贺他一番,没想到这家伙坐在最外面,有什么菜上来他就先拿,然后将自己的桌前堆得满满的,不断地往自己的嘴里塞食物,仿佛像一个饿死鬼转世。
“徐奕……我们……你……。”
徐奕竟然完全没理会她。
徐香菡看着徐奕胡吃海喝了半晌,尴尬不已。怎么说她也是族长之女,特意过来祝贺他,他竟然直接无视她,实在是太可气了。
徐香菡终于忍不住拍了拍徐奕的肩膀。
“我们以后既是一家人,又是同门弟子,应当……”
徐奕正在饕餮之中,手上嘴上都沾满了油脂,他根本就也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看什么,只是感觉有人碰了一下他的后背。他回过头,顷刻之间就闻到了一种浓烈的香味,这让徐奕感觉自己的鼻子里像是被塞了一整瓶香料般难受,顿时就忍不住禁打了一个喷嚏。可是他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手上的鸡腿竟然噌在徐香菡的胳膊上,徐香菡的手一抖,杯中的酒就洒了出来,整个泼到了徐香菡的裙子上。
酒是灵药酿制,呈绿色;裙子是淡淡的粉色,绸缎质地。绿色的酒落在了淡粉色的裙子上,印出了一片的显眼的绿色。
徐奕抬起头就看见一张惊慌失色的俏脸,立马产生了联想:“裙子是粉色的绸缎缝制,做工也是十分精细,甚至还有淡淡的灵药的异香,能够平静心神,这套裙子价值最少三颗下品灵石。完蛋,这怕是要赔啊!”
接着,众人看到了离谱的一幕。
徐奕慌乱地撩起了族长之女的裙子,拿在手上抚摸,而族长之女更是惊慌失措,满脸娇羞。
你们可都是徐家人!不能这样啊!众人在心里嚎叫。
“徐奕,你……你别这样。”徐香菡的脸上出现愠怒之色,说完就提了一下裙子,扭头走开。
徐奕就有些纳闷了,怎么突然就走了,这个裙子究竟要不要赔呢?
酒宴散去,徐奕回到玉璞别院,这个时候他才敢拿出胸前的戒指。
徐奕掏出戒指后才发现戒指染上了一丝血迹,难道戒指发烫是因为血滴在了上面?
听说将血滴在有灵性的东西上可以认主,他很早以前就尝试过将自己的血滴在戒指上,可是根本不起作用。
但徐奕还是决定再试一下,他用小刀在手上割破了一点口子,然后把自己的血抹了一点在戒指上。徐奕带着几分的期待等待了半晌,可是戒指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徐奕苦思一晚无果。
……
徐府的晚宴之上,徐五郎的生父徐斐文喝了不少的酒,情绪高昂,仿佛自己的儿子也通过了试练一番,就是族长徐貌然也都没有察觉出异常。直到当晚宴会散后,他们徐府的几个真正的掌事人和青玉在的霍天燃在偏厅聚会的时候,徐斐文的一番话才让徐貌然醒悟过来。
“犬子不才,本可以有幸通过贵宗的试练的,没曾想竟然让府内的宵小之徒用邪门歪道窃取了小儿的成果。在下这里有一百颗中品灵石,其中一颗还是来自中州西地的绝好灵石,堪比上品,其中蕴含了一道上古流传下来的火之灵气,还望霍执事笑纳,只求给小儿一个重新进入青玉宗的机会。”徐斐文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玉盒,打开之后,盒中竟然装满了拇指大小的中品灵石,唯独其中的一颗十分显眼,这颗灵石隐隐约约闪烁着韩黄色的光芒。
在场的十来人中都瞪大了眼睛,就是连青玉宗的霍天燃也不禁露出的贪婪的目光。
霍天燃拿起了盒中最好的那枚灵石在手中摩挲,微笑着开口说道:“这礼我可以收,送谁去青玉宗那是你们徐家自己的事,一个月后只要你们把人送到青玉宗就是,至于是谁,我不会多问。青玉宗的新弟子只要持有青玉宗的浑金令,到时候我会在青玉宗门前接引他,最后那枚浑金我已经在宴会的时候给了你们徐家那个叫徐奕的少年子弟。”
徐斐文先是谢过了霍天燃,又见到族长徐貌然脸色难堪,便开口说道:“貌然,我知道你担心触怒那位外姓长老,但他今晚却并没有到场,这岂不是说明他不想插手徐奕的事,你这个当族长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区区一个旁系的子弟,无依无靠,却妄想染指我们嫡系的东西,只能怪自己活该如此。”
族长徐貌然却不这么认为。“这个徐奕在徐家的年轻子弟里,这么些年来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突然就超过了所有徐家的年轻子弟,甚至隐隐和徐飞云相比,我怕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徐斐文却笑着说道:“再怎么突出,终究也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能有多大的能耐。”
徐貌然见徐斐文已经献出了巨量的灵石,而且每一颗都都是中品,这些灵石甚至堪比一些小家族的底蕴,这无疑说明徐斐文已经是铁了心要送自己的儿子去青玉宗,他徐貌然也知道此事已经没办法再劝说了。
……
此时的徐五郎刚刚苏醒不久,听说了徐奕抢了他进青玉宗的机会,顿时急气攻心,还躺在床沿上的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嘴角沾血,脸上煞白,又恨又怒,连忙命人去请徐飞云和徐香菡。
徐飞云被青玉宗宗主亲自录入朝凤堂,现在的徐府在他眼中突然变得渺小起来,这半年里他深居简出,徐家的事情他也没有再参与,只是青玉宗的考核执事到来时,他才出面招待了一下,毕竟他以后也是青玉宗的弟子了。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彻了徐飞云的别院,徐五郎的人说明来意,徐飞云本以为这个名额非徐五郎莫属,所以才提前从百饺园离开,没想到徐五郎不仅没有通过试练,竟然还在试练中受伤了。
“用血炼秘法破禁制本是万无一失,怎么会失败?”
即使此时已经夜色昏暗,但徐飞云还是匆匆赶去了徐五郎所在的正厅院。
徐香菡比徐飞云先到,这时见到徐五郎脸上血色全无,起初还以为只是受禁制的刺激晕倒,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她自幼便和徐五郎亲切,视徐五郎如亲哥哥一般,此时见到徐五郎虚弱的模样,便想起了传言说是徐奕将徐五郎害成这样,刚才又在宴客厅中无礼地轻薄自己,此时已经明白,就是这个徐奕用邪门外道抢了五哥去青玉宗的名额。
“徐奕这个卑劣小人,用妖术抢了五哥的名额,还让五哥受了重伤,最可恨的是,今日宴会之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我,我看他就是早有预谋。”徐香菡脸上发烫,有些是因为愤怒,有些则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她在憎恨徐奕的时候,已然将所有所有的恶毒的揣测用在了徐奕的身上。
而徐奕此时已经入睡,但还是被一个喷嚏惊醒了,半睡半醒之间,口中喃喃地说着梦话:“我从小在你们徐家生活,哪里有余钱,今天的钱是赔不了,只能是你把裙子脱给我,我帮你洗一洗。”
徐飞云见到徐五郎时一眼便看出是血炼秘法的后遗症,失血过多,但是没有什么大碍,吃些补药几天就可以活蹦乱跳。
徐五郎听了徐飞云的判断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徐奕,一个旁系的寄生虫,我绝对不能让他这样的人去青玉宗,去青玉宗的人只能是我。”
徐飞云冷冷地说道:“他都已经通过了试练,得到了浑金令,大局已定,还能做什么?”
徐五郎阴笑一声:“嘿,我爹已经去找青玉宗的霍天燃更改名额去了,不过就算我能进青玉宗,我也要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那个徐奕不得好死。”
徐香菡马上明悟过来:“你是想杀了徐奕?”
徐飞云当即回道:“我只答应你父亲,将通过试炼的方法传授给你。我来看你,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既然你的伤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
徐飞云的心思两人怎么可能猜不到,他徐飞云马上就是青玉宗朝凤堂的人,即将一步登天,当然不想节外生枝。而徐香菡却不一样,一来徐五郎与她关系匪浅,二来今日徐奕调戏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堂堂徐家族长之女,怎么能受到这种羞辱,此恨不报她心火难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