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坦白
“正好，在你准备的时候，布莱克先生因为去吉尼弗拉帐篷惹怒了老夫人，之后老夫人又请了几个当地人去赶走布莱克先生。这给了你一个大好的机会。一个伪装成当地人模样前去洞窟而不被怀疑的机会。”波洛看向勋爵夫人，说道。
“大概是3:50，你按照约定来到洞窟口。是的，你和博因顿老夫人的约定。”
“詹姆斯，你还记得在耶路撒冷的旅馆，博因顿老夫人和你争论时说的那句话吗？”波洛却先问詹姆斯。
“哪句话？”詹姆斯回想了一下，不明白波洛指的是什么。
“那句：我从来不会忘记！记住，我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东西——任何一种行为、任何一个名字，任何一张脸，我都不会忘记……博因顿老夫人是这样说的。”波洛复述道。
“但她不是和你说的，而是对站在你身后不远处的勋爵夫人说的。”
“詹姆斯，你应该调查过博因顿老夫人，你知道她在嫁给博因顿先生前的职业是什么吗？”波洛又问。
“知道，她曾经是女子监狱里的女看守。”詹姆斯恍然道。
“没错，老夫人曾在女子监狱里工作过，在结合她的这句话，就不难理解了。她是在警告勋爵夫人，她没有忘记勋爵夫人。”
“老夫人大脑还很清楚，仍然记得勋爵夫人在年轻的时候犯过罪，在女子监狱里服刑过。”
“于是，老夫人暗示勋爵夫人过来找她。这也是勋爵夫人会踏上此次旅程的原因。”波洛继续道。
“然后便有了那天老夫人罕见的放子女们离开。因为如果有家人在身边，老夫人怎么能安静的不被打扰的接见她新的敲诈的对象呢？”
“然而，老夫人不知道，被她威胁的人并非任人揉捏的弱者。”
“恐怕，在来佩得拉的路上，勋爵夫人就在盘算以何种方式让博因顿老夫人闭嘴。真正的闭嘴，自然是以死亡的终局来实现。”波洛说道。
“因为勋爵夫人深刻的知晓，曾经的女看守不是寻常的谋财的敲诈者，她乐于享受折磨他人的过程。如果让博因顿老夫人占据上风，她一定会在折磨够自己后，某个合适的时机放出自己的丑闻，以此让自己声名狼藉。”
“到那时勋爵夫人的事业将会一蹶不振，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波洛很清楚像勋爵夫人这样处在高位的人士在的深陷权力泥潭无法自拔的心理。
这样的人最无法接受平平淡淡的人生。
“夫人，今天早上我就从相关人员那边拿到了你过去的资料，你确实在某个女子监狱服刑过。”
听到这儿，詹姆斯反而有些同情勋爵夫人，他这样想道“其实，勋爵夫人是个实干家，她的很多理念都有益于社会。虽然她有很多小毛病。但是博因顿老夫人就不值得同情了。”
“老夫人不在家安享晚年，却跑到这儿作天作地，她不死谁死？”詹姆斯对博因顿老夫人半点好感皆无。
“哎……”勋爵夫人见她最想隐瞒的事被波洛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揭露，只能长叹一声。
“我就不应该来耶路撒冷，不应该来佩得拉。”勋爵夫人十分懊悔道。
“我原本以为只要离开了美国那个伤心地，就能一切从头开始。没想到，过去的阴霾从未远去。”勋爵夫人低下她高抬的头颅，道。
“我年轻的时候，太无知太天真，因为爱情，犯下了过错。在监狱里待了几年。就在博因顿老夫人曾经工作过的那家监狱。”勋爵夫人怅然道。
“老夫人在女子监狱里威名赫赫，没有一个犯人不认识她。她不仅在肉体上折磨别人，还乐于在精神上羞辱人。没有一个被她欺辱过的犯人不痛恨她。”
“这次，在耶路撒冷的旅馆里，我见到她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并且祈祷她不要认出我来。”勋爵夫人凄惨一笑。
“没想到，她说出那样的话。我就知道，那个早上，她是对我说的。所以，我才会临时决定跟着去佩得拉。”
“在我们抵达佩得拉的第二天中午，所有人都在大帐篷里，我装作无意的说，下午要待在营地里休息。”
“果然，就见博因顿老夫人会意，她将家人们放走外出游玩。”
“其实，那时我也下定了决心要杀死她。”
“没想到，几个小博因顿一出发，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尤其是杰勒德医生走了，我正好可以去他的帐篷里偷走药剂和注射器。”
“之后，就像您说的那样，波洛先生，我找了皮尔斯小姐作人证。和她约定四点多一起散步。”
“然后，我借口说回帐篷看书，其实假扮成贝都因人，带着药剂和注射器前去洞窟。正好布莱克先生和吉尼弗拉闹得那出，我很顺利的来到洞窟口。”
“博因顿老夫人见是我，没有大声张扬。于是我趁着她用恶毒的言语威胁我的时候，趁不注意，走上前，一下子将针扎到她的手腕上。”
“一气呵成的将那一管子的洋地黄注射进她的身体里。没过十几秒，她就死了，死像很平和。”勋爵夫人道。
“然后我从洞窟那儿下来，想将注射器还给医生。”
“但是你走错了帐篷，进到了医生隔壁的帐篷，吉尼弗拉的帐篷，并引起了吉尼弗拉的惊呼。”詹姆斯接上话茬道。
“然后，你也错失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注射器还到医生药箱里的机会。如果，你没有走错帐篷，那么这将是一个完美的犯罪。”詹姆斯又道。
“也许吧。”勋爵夫人闷声作答。
“后来，我回到帐篷，在四点十分左右，去找皮尔斯小姐散步。并在散步的过程中特意走到洞窟下面的道路上，还煞有介事的和已经死去的博因顿老夫人打招呼。顺便暗示皮尔斯小姐，博因顿老夫人对我们哼了哼，以此证明此时她还活着。”
“其实，我不这样做也没关系，因为后来的事，几个小博因顿们搞得乌龙，将人们可以预料的博因顿老夫人的死亡时间推迟到五点至六点半。”勋爵夫人摇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