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才现,天地间漂浮着一些薄薄的水雾,偶尔一些淡蓝色闪光在雾间浮现。
小城,绿色的苔刚刚附满城墙角,给这灰色的城墙添了些生命的颜色。
官道上迎面驶来一行车队,护卫步子整齐划一,少有说话声音。
“老爷,清涧城到了。”老仆揭开轿子的帘子,恭谨说到。
轿子里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看起来颇为和蔼,只是偶尔流露出一些的气息让人有些畏惧。
“这一路倒是太平。”男子嗤笑道,“官家的队伍也敢劫,好胆。”
“这清涧城是王朝边境,时有恶斗,那斗输的,还有些战争逃兵聚在一起,成匪成帮,倒也正常,老爷多怪了。”老仆笑道。
“不过谨来了,倒是要好好整治。”男子气极。
“殿下英明。”老仆拱手,也没再说些什么。
不多的功夫,车队便来到了城门前,这里不少商队和行人在此等候,边境城池,因为战乱和匪患的缘故,常年宵禁,夜晚封闭城门。
中年男子走下轿子,皱了眉,“若是早间兵匪作乱,这城前百姓奈何?”
老仆回道:“听天由命。”
“嗯?”中年男子不悦。“什么意思?”
“兵匪来袭,这些百姓命好的可以逃脱,命不好的,自有人埋葬。”
“怎得如此!”男子不悦,“这都是我大魏子民,为何不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城开易破,城破则万民生死,殿下,不得不如此啊。”老仆回答。
“开城门。”城墙上的士兵传道。
“吱~”巨大的声音回荡,城门打开,一队兵士手持长枪跑出,分为两列,站到城门两边警戒。
人群开始涌动,自觉分为两对,行人一队,车队一队,兵士盘问后进入城内。
“倒是严格。”男子露出淡淡的笑。
车队渐渐前行。
“令牌。”什长问道。
“七老可有令牌?”男子问道。
“这,殿下,不曾有,边关何时需要令牌了?”老仆手足无措。
“我们,没有令牌。”男子脸红道。
“拿下。”什长招手,几个兵士跑上前来,便要控制车队。
“将军稍等。”男子敢忙拿出一张黄锦,递给什长。
什长接过,打开黄锦,查看片刻后,变了脸色,单膝触地:“参见殿下。”
行人和兵士学着什长的样子,单膝下跪。
大魏礼制,见皇帝,皇子单膝触地以礼。
“谨可进城?”男子问到。
大魏礼制,皇帝称朕,太子称谨。
“殿下请。”队伍让开一条通道,男子登轿,车队缓缓驶入。
入城后,男子唤来七老,“七老可知清涧衙在何处?”
“这老夫倒是知晓。”七老笑着捋捋胡子,上马在前边引路。
车队在城中行走起来,一直到中午仍未行至清涧衙。
“爹,我饿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车队中间的轿子穿出,颇为稚嫩。
“停,找个地方用餐。”男子一声令下,车队停下,几个护卫离去,很快返回。
“殿下,前方有家风平不错的酒楼。”一个护卫站在男子轿子一侧说话。
“走吧。”
“喏。”护卫招手,车队渐行。
福来酒楼。
“七老,您倒是又失算了。”男子看向七老,目含笑意。
七老脸色涨红,辩解道,“不可能,老夫清涧为将,戍守多年,熟悉异常,怎会迷失?定是有变。小二。”
“来了。”小儿将抹布搭在肩上,搓着手走过来。“客官何事?”
“这些年清涧城可有变化?”七老问道。
“这,倒是没什么变化。”小二思索了会儿回答。
“哈哈哈哈”男子目视七老,大笑道。
“倒是有一件,”小二说道,“两年前伪吴来袭,虽被击退,但衙门被毁,后来改建到城南建承街去了。”
“怪不得。”七老眉头舒展开来。
“合着我们朝相反的方向走了一上午?”男子抚着额头,隐约感到有些头痛。“倒是谢谢你了。”
邻桌一个护卫走过来,掏出钱袋,摸出几两碎银,递给小二。
“这,客官给多了。”小二挑了一个最小的,把剩下的推了回去。“客官好好吃,小的退下了。”
不多时,酒楼外突然嘈杂起来,一番吵闹后,两个声音一同响起。
“太子到来,臣迎接来迟,望太子恕罪。”
男子站起,走出酒楼,扶起最前边的两位,笑道:“何罪之有,快快请起,诸卿为大魏镇压清涧,甚是辛苦,怎敢劳烦各位。”
“谢殿下。”一众文武官员起身。
七老跟随男子,拿出皇锦,念到:“赖民所养,皇帝召告。今太子曹斌岁已四十,请镇边疆,朕测四方,迁太子清涧,御外国而抚万民,封太子为清涧王,行都事职。又故平北大将军沈付为佐。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官员拱手。
大魏礼治,太子四十而外事,百岁继大统。
傍晚,曹斌在众官拥促下来到清涧衙,随即开始议事。
“娘,爹呢?”
王府正堂,一个小女孩儿和女子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佳肴,仆人们站在周围,神色恭谨。
“和七老一并去衙门议事了。”王妃抚摸着小女孩儿的头。
“哦,真忙。”小女孩儿撅起嘴。
“行了,吃饭吧,吃完读书去。”王妃哭笑不得,捏捏小女孩儿的脸。
“吃饭可以,能不能不读书?”小女孩儿大大的眼睛里充满期待。
“不行,你已经一个月没读书了,今天必须读。”王妃目含严肃。
“好吧。”小女孩儿眼睛里有泪光闪烁,夹起一块羊肉,凶狠地咬下。
用过饭后,小女孩儿离开正堂,看着比自己高的多的围墙,愤愤地小声嘀咕道,“等着,等我长大了,你就拦不住我了,哼。”
随后大摇大摆去了书房。
......
无尽的虚空之地,许多规则不断崩乱,重组,但一切似乎有一双意识在操控。新的,完整的规则离开这片混乱,溶于虚空。
“零。”
虚空四面八方涌出一个声音,似乎是什么命令,又或者什么名字。
最大的两条白色和黑色的规则链莫名相撞,相撞的碎片渐渐融合在一起,生机与死亡的气息涌动,那双冥冥中的意识将这块碎片抛出虚空之地。
一切规则停止崩乱,全部融于虚空,世界,有了光明,宇宙的一切开始膨胀,就像是,死亡后,逐渐恢复新生。
初阳,小村,茅屋。
“我疼昏后看见一个黑白分明的碎片钻进我的肚子,然后就生了。”百岁的女人望着旁边消瘦的男人说道。
男人脑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零”。
“那就叫零吧。”男子脱口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