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迫不及待的让人打开箱子,如果不是这东西太笨重,她几乎要自己动手了。“这是望远镜。”茜茜先是拿出一个黄铜色的东西,将其放在鼻梁上,朝远方瞧了瞧,随后就递给了小船儿,让她也看看远处的东西,“这太神奇了!”
她瞧着远处有人影,仔细一瞧发现是阿黎朝这边走来了,眉头一皱,竟不知如何应对。
“居然还有油画。”随后又让人从箱子里拿出一副用油纸包裹的画,画里那个蓝眼睛的温柔女孩真实得如同活人一样,让刚转身的小船儿吓了一跳。
这时,又不知为何里头响起了钟声。
“怎么回事?”小船儿忙问。
“是西洋钟,之前我跟我父亲说这边看时间不方便,这有时病人用药得看时辰,光靠地支计时不大准。”茜茜拿出个不大不小的长盒子,里头垂着个小小的钟摆,小船儿看着它摇摇晃晃就像寺庙里的大钟。
“原来是为胡医生准备的。”
被小船儿说中了心事,茜茜还有些害羞,“原本他想自己买的,但后面我想还是让我父亲买,他是做生意的,瞧东西瞧的准。”
里头还有些稀奇的玩意儿,想必是茜茜父亲怕她在乡下闷,给她准备了不少稀奇玩意。这箱子不打开总觉得古古怪怪,打开看了里面的东西后,反倒觉得平常了。
“这镜子倒是适合你……”茜茜拿出一面背面刻有浮雕的银色镜子,几位少女泛舟湖上,周围玫瑰花围绕,仿佛镜子里是人间仙境。
“送给你吧!我有镜子了!”
“不!这太贵重了!”小船儿推说自己也有镜子,怎么也不肯要,朋友间的礼尚往来应该是对等的,不然再好的关系也会失衡,小船儿可拿不出这么好的东西还。
“我的好表妹,这么快就开始分礼物,那可别把我的东西拿去送人了。”阿黎见到这一幕,拿过镜子一瞧,“这镜子,看着还挺吓人的。”
“怎么吓人?”茜茜有些不开心。
“这不是人间地狱吗?”
见阿黎这么说,小船儿和茜茜都围了过来,果然这镜子在阿黎的手中玫瑰变成了荆棘,刚刚船上那几位端正娴静的淑女此刻犹如坠入魔鬼口中的猎物惊恐万分。
“你拿反了!”茜茜把镜子翻了过去。
但看到这一景象的小船儿,似乎听见了少女的哀嚎。
“怎么了?”阿黎瞧着小船儿有些不对劲,“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也瞧不见。”小船儿忙转移话题,说:“怎么不见胡医生?”
“他再给一个小孩治病,那孩子的爷爷已经去世了,可他说爷爷还在,他家人担心他出毛病。”
“这兴许……是阴阳眼呢?”
“小船儿,那孩子跟你不一样。他只能看见他爷爷。”茜茜这才想到小船儿也能看见鬼魂,怕她多心,连忙放下手中的镜子,拉着小船儿的手解释说。
可小船儿却开始怀疑,这一切会不会也只是自己的幻觉,那些东西别人都瞧不见,谁能说清楚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茜茜,我想去瞧瞧胡医生,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看时辰他也快好了!”茜茜看了一眼西洋钟,这准确到分秒的时刻,让她感到安心。
他刚走到诊所的门口,就看见胡医生送着一个穿着衬衫的小男孩出门,看着像是位富家少爷。
胡医生一瞧见小船儿,就露出温柔的微笑,“是茜茜让你来的吗?”
小船儿摇摇头说:“我听说这有个孩子能看见鬼魂?”
“可是很遗憾,那孩子瞧见的不是鬼魂,只是他的幻想。”
“是假的吗?”
“就这么说吧!这孩子只是太孤单了,如今又失去了他最爱的爷爷,于是他幻想了个爷爷,小孩子又分不清现实与幻想,慢慢地就把幻想的爷爷当成真的了。”
“那现在他知道这是幻想的吗?”
“知道了,人一旦认清了现实,幻想就会随之消失。”
“胡医生,我也能瞧见鬼神,可我有时候也会想他们会不会是真的?之前在庆星堂,我就听说西洋那儿的鬼神与我们不一样?”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鬼神不一样也正常。”
“也有很多神秘的事情,已经得到解释了,就如墓地里的鬼火,是可以用那个什么……科学解释的。”
“可还有许多东西解释不了。”胡医生把小船儿请进了诊室,这房间经过改造,变得洁净空旷,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让人心境都明朗起来。
“小船儿,你是不是担心别人把你当成怪人?”
“我已经被当成怪人了,就怕被当成疯子。”
“可你知道什么是真的,不是吗?除了能看见鬼神,你与旁人无异,所以我想这只是你特有的一种技能。有些人,天生对世界会有不一样的感知,你不用奇怪,只需凭心而做就好了。”
“那胡医生,你相信有鬼吗?”
“我不信鬼神。”
“那……”
“但我心里有一块领域,是给那些神秘莫测的东西留着的,有很多东西我们人类还解释不了,或许有一天能被解释,但在那之前我就归为玄学。就像小船儿,你信鬼神,可你不也相信科学吗?世人对鬼神敬而远之,病了会求医问药,治不好才求神拜佛,不是吗?”
“真矛盾。”
“没有绝对的黑与白。”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小船儿心里好受了许多,起码身边有人能理解她这些奇怪的行为。
“你们……聊完了没有。”门外阿黎喊了几声,“茜茜准备了糕点,正等着我们泡茶呢!”
但小船儿总觉得自从自己踏出胡医生家的门槛之后,就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但回头又看不见什么,朗朗乾坤应该没什么东西吧!
但是这种尾随的感觉一直到晚上,以至于小船儿如厕都有些害怕,这脚一沾地就仿佛有什么摸着的似,人一走动背后似乎有眼睛看着,这种感觉她以前也有过,可自从有了阴阳眼之后,鬼魂都是直勾勾的现身,许久没这种感觉了!
折腾许久,她才入睡。但恰逢夜里下雨,窗外闪过几道闪电,风吹开了窗户,窗户碰撞的声音惊醒了小船儿,她瞧见扑进来的雨就想去关窗户,却没想到地上的泥脚印一点一点逼近。
“是谁?”小船儿已经见过许多鬼,可她不明白这鬼为什么不现身,她被泥脚印逼退到床边,又一次问道“是谁?”
可随后她只能听见一阵呼啸,隐隐听出对方喊了声“饸饹”,刚刚还僵硬的地板就变成了沼泽,小船儿感到一阵窒息,随后她挣扎的浮出了水面,这是一处湖泊,四周雾蒙蒙的。
“是那面镜子。”小船儿爬上了岸,这是一滩死水,水腥味特别重,但她也顾不得这些,只见眼前出现了座从未见过的大房子,她还没想进去,泥脚印就跟了过来,之后她就这样被泥脚印追赶着,在这做迷宫一样的大房子奔跑,无休无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