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丞缨听了这话被呛得止不住咳起来,琥珀见状急跪倒在地,声音都变了调:“奴婢逾矩,请殿下责罚。”
武丞缨自倒了杯水,安慰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有何可责罚。”
琥珀却仍旧不敢起身。
依着她对殿下的了解,他语气越是温柔,心内杀意反而越重。
她刚到三皇子身边伺候时,就亲眼目睹殿下笑得满面春风,嘴里却说出“拖下去喂狗”这样狠厉话语。虽然后来得知处置的那人乃是清乐王府叛徒,因着他断送了不少人命,可这件事仍旧让琥珀不寒而栗。
武丞缨自是不知晓这些往事,她见奴婢被吓得哆嗦不止,只以为是易鸣渊平日作恶多端所致,自知此刻再安慰只是适得其反,只得作罢。
京都街道多笔直宽敞,且为正南正北,顺着大道分支出小巷密密麻麻如同蛛网,又如无数涓流汇入禁城紫都。
武丞缨此刻虽‘霸占’了易鸣渊身份,可也不好过于张扬跋扈,驱车专从小巷赶路,本以为绝不会误事,却未曾想竟路遇劫匪。
福宝一察觉到情况不对便及时勒马想掉头,可到底慢了一步,敌方矮墙上伏击的弓箭手急箭如雨,简直将车身射成刺猬。
“殿下您且放心,小的拼死也会护您周全。”福宝自然是有些武艺在身,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且战且退最终还是被逼到死角。
武丞缨尚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情况,惊惶过后便稳下心神,心道兄长父亲在战场情况只怕比此刻凶险万分,身为武侯府女儿,我怎可丢了脸面。“福宝,这些人意不在刺杀,怕是另有所图。”
福宝方才还好奇殿下为何不出手,听到他如此说才暗自赞叹,殿下当真是临危不乱见识不凡,压低声音道:“那我们可是要做出一副不敌样子,假意被俘?”
武丞缨无奈一笑,都这种时候了何苦还装样子。
掀开帘子走下车,道:“阁下不必躲藏,出来见面吧,有何条件我们当面谈。”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劫匪们瞬间训练有素的分成两排,街巷深处一个浑身素白身姿倜傥之人摇着羽扇缓缓走来,笑道:“清乐王倒也不似传闻那般草包,竟有如此胆识。”
武丞缨听此人声音当真有些耳熟,可一时之间倒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待他走近之后当真吃了一惊。
这不是前几年北疆作为质子来京都的单启君么?
当时圣上为遏制朝内各方质疑,特意下旨将他‘囚禁’在武侯府内,彼时武丞缨还十分好奇这谪仙一般的人到底犯了什么罪,竟被父兄如鬼神一般敬而远之。
可他若当真那么可怕,为何每次在花园遇到他时,他都是那么单薄可怜,落寞又悲戚,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跑。
不懂事的她还问过他究竟为何落泪,他还含泪笑着说:“但愿你一辈子都不懂我的苦痛。”
待她当真了解此人身份时,却是被北疆人营救失败直接自戕于众人面前。
他……竟是没有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