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元帝和萧景烨到渊王府的时候,正好碰见萧景渊和程泰在挨骂。
相比于程泰脸上红红指印明显,萧景渊就好多了,坐那单纯听训就行。
不过看样子,他们挨训的时间肯定不短。
要知道,蒋姨和沈姨训起人来,骂的话一个时辰不带重样的。
兄弟俩站在飞鸾阁门口,谁都不敢也不想进去。
此时此刻,两人一个想回宫,一个想回自己府上。
没等转身,里面声音已经传出来了,“外头冷,还不进来!”
得,走不了了。
二人闭了闭眼,进去。
恒元帝笑道:“蒋姨沈姨何故如此生气?”他看了看跪着的程泰,“还动手了。”
“还不是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天天鼓捣他那些东西。”蒋婆子瞪了程泰一眼,难免又说起来,“他不懂事,殿下也纵着他跟他瞎胡闹!”
“不是胡闹,平日里待着也是无聊,阿泰做的那些东西……”萧景渊认真想了半天夸奖的话,“其实还挺好玩的。”
“好玩?!”
听见这两个字蒋婆子更生气了,她一把把萧景渊的衣袖拉上去,露出胳膊上的绷带,“这就是殿下说的好玩?出去一趟把自己弄成这样,回来便发了高热。殿下身体本就虚弱,这伤得多久才能养好!”
一看萧景渊受伤,恒元帝和萧景烨顿时紧张,“怎么回事?”
程泰:“就……出了一点小状况。”
他只能这么笼统的解释。
事实是这样的。
当时因为失误导致他和主子分开,主子被传送到了一座山上的土匪窝,他被传送到了山下。土匪头子看上了主子,想留主子做压寨夫人。等他打上山的时候,主子衣衫半解,正被那强壮如牛的土匪头子压在身下狂亲,欲行不轨之事。
从土匪窝出来之后,他本想把他们二人传送回渊王府,然后不出意外就又出意外了。
他被传送到了红城外的一条小路上,主子被传送到了土匪头子派来的追兵面前。
伤就是那个时候受的。
回来的时候主子说了,要是敢把他差点成压寨夫人这事说出去,不仅要扒了他的皮,还要把他喜欢的姑娘嫁出去。
所以,就算他娘打死他,他也不能说。
绝对不说!
“发高热是因为殿下不顾受伤,回来就洗了三十多遍澡,都快把自己洗掉皮了。”生气归生气,但不能什么都怪在程泰头上,这一点沈婆子还是很公正的。
“所以,他们俩都有错,都要说!”蒋婆子想想就火大。
“好了好了,老四跟程泰都知道错了,蒋姨跟沈姨就别生气了。”恒元帝胳膊肘怼怼萧景渊,“是不是?”
萧景渊点头。
程泰:“我错了。”
恒元帝摸摸肚子,笑道:“我肚子饿了,突然很想吃孙叔做的菜,麻烦蒋姨沈姨去说一声好不?”
一朝天子,也只有在无比熟悉亲近的长辈面前会撒娇。
“行,陛下等着。”两位婆子这才走了。
屋内众人不约而同地长长松了口气。
恒元帝:“老实说,朕来之前你们挨骂了多久。”
萧景渊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程泰默默回:“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恒元帝:“……”
佩服。
实力不减当年。
萧景烨捧着一碟糕点吃得香,“挨骂了之后要换个心情,还是先听我说说红城的趣事吧。”
“我看你是想说那位容貌精绝,智勇双全的女子吧。”
萧景烨一笑:“嘿嘿,都说,都说。”
——
红城事情已了,姜榆和残阳也要离开了。
临行前,姜榆去见了徐义。
一是为了道别,二是想去问问他是否见过那块血色玉佩。
姜榆去城中的玉石铺子问过,玉佩无论是成色还是材质都十分罕见,连很多有名的富商贵贾都不一定有。
既然富商们没有,那朝廷官员呢?
为了不给那个二货王爷惹麻烦,他走的时候姜榆没问。徐义已经被贬至红城,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威胁,总是可以问他的。
徐义看玉佩看了很久,道,“我曾在镇远侯谢遂的手下身上见过此种玉佩。”
“镇远侯谢遂,他是谁?”
徐义没有回答,只道:“妹子,劝你一句,不要去调查他,一定远离和他有关的人和事,这样对你和你弟弟都好。”
“我知道了,多谢徐城主。”
很明显,徐义不能再多说,既如此,姜榆便不问了。
不管怎样,起码知道了一个名字,有了调查方向。
翌日。
尽管说了很多遍无需相送,但很多百姓还是自发跟在徐义身后来送他们。
当初夜里哭着来找姜榆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恢复健康,被无儿无女的徐管家夫妇收为义女。她穿着干净的小衣服,梳着漂亮的发髻,小脸白白嫩嫩的很可爱。
小女孩红着眼,抱着姜榆的腿,哭唧唧的:“姐姐,韵儿不想让你走。”
徐之韵是徐管家给她取的新名字。
“韵儿乖,听姐姐的话,你要跟着管家好好生活,好好孝敬他知不知道?”姜榆蹲下,把当初女孩丢失那块玉佩塞到她的手里,“呐,拿好了,可不能再被人抢去。”
小女孩把玉佩牢牢攥住,哽咽着点头。
徐管家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会视韵儿如亲生,将她好好抚养长大,护她一生周全。”
“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徐义拍胸脯跟她保证。
对于徐义,姜榆送了他一句话:“平淡安然度此生。”
徐氏一族只剩下他一人,不会对朝廷中的人构成任何威胁。如果他能不被名利外物所扰,平平淡淡的过好自己的生活,那么他的日子就会过得很幸福。
反之,徐昌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徐义聪明,怎能不知她话中深意,对她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与众人道别后,姜榆和残阳上马离开。
——
离开前,徐义曾设宴为他们送行,宴席上与她聊了许多。谈及军中的事,犹豫再三,徐义和她提了一嘴,说镇远侯谢遂常年驻扎边关,将于今年回朝复命。
为了调查师父被杀的真相,姜榆和残阳便把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定在了帝京。
其实原本也打算去帝京的,最初想的是帝京是一国之都,人来人往的,各种信息传播迅速,总能查到些他们想要的。如今知道谢遂今年要回帝京,倒是省了他们许多事。
两人不着急赶路,属于边走边游山玩水。他们时而骑马慢行,时而策马狂奔,玩的不亦乐乎。
穿越而来,这是姜榆第一次认真看外面的世界。
天空清澈蔚蓝,万里无云。远处群山连绵,冰冻的小溪化开,溪水潺潺流淌。此时阳光正好,积雪消融,银装褪去,无尽的生机不久后会再次勃发——又是一年春天了。
姜榆想,在这里活一辈子,也挺好。
只是这样好的地方,哥哥看不见。
想到这,她难免有些失落。
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上午。
两人走到一条河边,把马放去吃草,自己到河边休息。
姜榆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上,她闭着眼,晒着太阳,听着流水声,失落的心情才渐渐散去。
她保持着这样她觉得舒服的姿势,哪怕后面传来许多脚步声,她都没动。
提刀来杀他们的黑衣人愣了。
头一次见到被包围了还这么镇定自若的人。
都不怕死啊?
领头的高声道:“敢坏人好事,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面前躺着的两人还是没动。
领头的蒙了。
按常理,他这恐吓的话一说完,对方不应该表情紧张严肃,同时问“是谁派你们来的”吗?
不接词呢怎么?
不按套路出牌!
姜榆皱了皱眉,眼睛都没睁。
就知道出了城肯定有人来杀他俩。
休息被打扰她很不高兴,她问残阳:“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残阳把手里的枣糕放好,还不忘告诉姜榆,“不许偷吃哦。”
姜榆摆摆手,懒得理他。
乒乒乓乓一顿乱响过后,残阳回来了。
他高高兴兴地去拿枣糕,却发现少了一块。抬头,姜榆正慢悠悠的吃着。
残阳炸毛:“师姐!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干嘛不去吃你自己的!”
“我的在包袱里,包袱在马身上,马在吃草。它长途奔波很累的,好不容易能歇会儿吃点东西,我不可以去打扰。”
残阳:……你倒不如直接说你懒得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