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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君传

第一百八十五章 爱情的苦吃不了一点

榆君传 秦之寒 2011 2021-10-11 23:16:03

  阴沉的天气总是能让人变得心情差。

  比如现在。

  大街上还是那样空荡荡,看不见人,冷风卷着落叶飘飘扬扬。明明还是清新的绿色,却早早和枯叶一般离群飘荡。

  姜榆进了一家酒坊,掏钱买了两坛酒。

  街上开门的商铺就那么几家,卖的都是米面油这类生活必需品,其他全都是关门歇业的状态。

  现下这种时候,钱赚不赚不要紧,命才是最重要的。

  有命才能去花钱。

  酒坊其实一直没开,只不过今天老板突发奇想壮着胆子想试试看会不会有人来,结果真就迎来了一位贵客。

  两坛烈酒,平时最多卖几十文钱,这位客官却直接给了张银票。

  老板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要知道,这银票的面额买酒坊里最贵的佳酿都绰绰有余。

  老板是个老实人,捧着烫手的银票不敢收,直言道能不能换成铜钱,金额太大,他找不开。

  这位客官抱着酒,只留下一句不用找就走了。

  老板贴心地到门口送她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心想,长的这么漂亮,气质不凡,出手阔绰,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就是看着冷冷的,一身低气压。

  心情不好吗?

  看着人渐渐走远,他才忽然想起自己干嘛像个傻子似的盯着人家看。于是双手捧着那张大额银票,进屋找夫人炫耀去了。

  黄州很大,但姜榆哪里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不想回刺史府,就在街上乱转,像以前一样见到岔路口就走。东拐西拐的,无意间走到了郊外上山的入口。

  矿洞离奇坍塌,怪事频发,官府下令所有矿山封锁,派人在各处严格把守。连带将其他的山也封了。

  守山的官兵不认识姜榆,但知道朝廷派了大官过来,一男一女,上头也告诉过。如今看见她,大致也能猜到她的身份,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而后将事情一说,委婉地告诉她这里不能去。

  姜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待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不让去?

  嗯,心情更不好了。

  她也不是不理解,矿山不让去就算了,这普普通通的小山,离那矿山十万八千里,你封它干个屁。

  理论半天,她烦了,官兵也烦了,要“礼貌”地把她“请”走。

  啪啪啪啪!

  几下,地上躺一片,姜榆酒壶没离手,抬腿往山上走。

  山不高,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爬到了山顶。没有鲜花满地,绿树成荫,只有黑漆漆的枯草,光秃秃的树干,仿佛刚刚经历过山火的洗礼,只剩下侥幸存留的骨架。

  姜榆坐在崖边,土块咕噜噜滚下山去,就是听不见声响。

  山不高,下边也可以是万丈深渊。

  她拿着一坛酒,拔了塞子,想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大侠一样豪放的喝酒方式,考虑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

  喝一口撒十口,怪浪费的。

  弄湿了衣服回去还要换还要洗。

  她懒。

  捧着坛子灌了几口,姜榆不出意外被呛到。

  以前看古装电视剧里的人喝酒,喝了像是没喝,脸不红,心不跳,她不止一次吐槽他们喝肯定是水。

  如今才知道,真实的那个世界里,酒壶里是货真价实的酒。

  还是货真价实的白酒。

  她望着远处,望着像是扣上几十层灰布的天,突然很难过。

  院子里,小女孩的话让她有些恍惚,好像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因为那是她的经历。

  她的父母是军人,在一场任务中牺牲。所有人为了保护她,和那个女孩的娘亲一样,用最普通的话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就回来了。你要乖,要听话,好好学习,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会很高兴,会给你买很多很多礼物。”

  可事实是怎样呢?

  等她终于明白了这个善意谎言的时候,她的父母已经成了一捧黄土,成了烈士陵园里的一座不再新的新坟。

  从此天人永隔,再不相见。

  她理解那些编织谎言的人,理解他们的用心良苦,可她始终过不去那道坎——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她,让她在父母彻底形灭于这个世界前再看他们最后一眼?

  她的哥哥是烈士,被毒贩打击报复,用这世界上最残忍,最恶毒的方法结束了他的生命。同事领导为了保护她,让她理智冷静,不在冲动之下做出伤害自己伤害他人的事,隐瞒了在外省交流学习的她。

  可后来又怎样呢?

  她意外得知消息,赶回警局,看见了停尸房里遍是血污,残破不堪的尸块,看见了毒贩发来的视频,看见了她唯一的亲人怎样被折磨致死,看见了他在死后又是怎样被侮辱怎样被一刀一刀肢解。

  她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杀光了所有伤害哥哥的人。

  自己最终也选择和他们同归于尽。

  她理解同事领导,理解他们保护她,同时也是在保护警察的荣誉。可她原谅不了他们,也原谅不了自己。原谅他们不第一时间告诉她哥哥被抓的消息,否则或许她还能跟着一起去救人。原谅不了自己那么晚才知道消息,原谅不了自己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去外省学习,原谅不了哥哥在经历折磨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其实谁都没有错。

  可是,错的又是谁呢?

  姜榆捧起酒坛豪饮。

  以前她不怎么喝酒的,因为经常出任务不可以喝,因为哥哥不让。

  他总说,女孩子不能喝酒,万一在外头喝多了出事怎么办?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还是喝热水好。

  偏偏她是个不听话叛逆的,偶尔也会偷偷买一瓶来喝。不买啤酒,专门买白的。

  结果一口下去,辣到怀疑人生,醉倒不省人事。

  白酒真的好辣。

  辣到她眼睛都红了。

  风刮的很大,发出呜呜的鸣声。

  女孩坐在崖边,沉静寂寥。

  “嗨,干什么呢?”呼延卓尔拍她左边肩膀,在右边坐下,看到她的脸,愣住。

  “你在哭吗?”

  哭?

  姜榆抹了下眼,指头上没有湿润的痕迹。

  她不会哭。

  天不怕地不怕如她,从不流泪。

  “风吹的眼睛不舒服。”姜榆这样解释。

  呼延卓尔一屁股坐她边上,怀里也抱着两坛酒,分量不轻。坐的时候没坐稳,险些一头栽下悬崖,姜榆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她一点没有怕的样子,只是拍拍胸脯松了口气,“没哭那就是心情不好了。刚才看你情绪就不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

  姜榆看了看她,没说话。

  呼延卓尔被她看的害羞捂脸:“不要这样盯着本公主,不然本公主会觉得你对我有意思。”

  又突然正色道:“本公主喜欢好看强壮的男人!男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姜榆:“……”

  就很戏精。

  刚想夸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呼延卓尔拔了塞子,抱坛豪饮,就像电视剧里那样喝一口撒半坛,很有塞外人那股不拘小节的豪爽劲。她擦了擦嘴,笑道:“我们来玩游戏吧?”

  “玩什么?”

  “互相坦白,说自己不开心的事。”呼延卓尔道,“知道你是闷葫芦,肯定不愿意说,那就我先来。”

  “其实我不是父汗最喜欢的女儿。”

  “来中原和亲也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来才找我。”

  姜榆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阿娘是父汗的妻子,却不是望族的后代,而是一个被贩卖的奴隶。在王都,贩卖奴隶是很正常的生意。如果你穷的快要活不下去,就可以去找布的(di一声),就是你们中原叫的人牙子。只要你的身材样貌足够好,他们就会让你选择要金钱,食物还是房子等等。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奴隶你都可以带回家。父汗和阿娘就是这么认识的。”

  “父汗外出打猎回王都,看见了关在笼子里被布的叫卖的阿娘,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是把阿娘带回了王宫。”

  “父汗很忙,忙到一直没有记起有阿娘这个人。王宫里的仆人最开始以为阿娘是父汗的客人,可时间一长就发现不是这样,对阿娘的态度也越来越差。最后就直接安排阿娘做了下等奴隶,专做最苦最累的活。”

  “后来是怎么想起阿娘的,我也不记得了。用你们中原四个字四个字的词来说,就是酒后乱性。”

  “父汗宠幸了阿娘,阿娘很快怀上了我,于是父汗封了阿娘那布尔,中原话是最美的月亮,用皇宫里妃子的封号来算,跟南皇的答应一样,并且赏赐给她单独的宫殿。”

  “父汗跟阿娘之间没有爱情,我也很少见过他。直到后来长大,我的武学成绩年年领先于他的一众儿女,直到阿娘自学厨艺学出了名,厉害到宫里的人都知道,他才想起最偏僻的宫殿里还有这样两个人。”

  “现在的阿娘有了很好的封位,地位仅次于可墩,我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公主。殿里每天都有人送各种各样的宝贝,很美很漂亮,可阿娘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这次和亲,父汗说我和呼延赞佳年纪到了,要在中原给我们找个好儿郎。但要是没有政治目的,怎么会有和亲?即便如此,父汗还是偷偷告诉哥哥,要把最好的那个留给呼延赞佳。

  她喝了口酒,继续笑着道,“你看,同样都是父汗的女儿,哪怕我成绩再好,武功再厉害,哪怕我是他的女儿们里唯一一个敢上战场杀敌,哪怕我在刀枪剑戟中拼命保护过他。他还是会选择偏心别人。”

  说着说着,也被风吹红了眼,“你说,为什么呢?”

  为什么,父汗永远都不能回头看她一眼,永远不能像喜欢其他的兄弟姐妹一样喜欢她?

  姜榆全程安静的听着。

  故事很俗套。

  外出的皇帝一时兴起买了个奴隶,酒后乱性做了那回事,奴隶又怀了孕。本着王族血脉不能流落在外的根本原则,奴隶成了后宫嫔妃。但因为身份低下,母家没有势力,她连着未出生的孩子都不得宠。孩子长大心有不甘,努力学习努力有出息想引起皇帝的注意,没想到皇帝却是出于利用她的心理才对她无比宠爱。

  不过好在呼延卓尔的娘不会每天自怨自艾,不会只像着着依靠丈夫,每天勾心斗角,千方百计要得到皇帝的宠爱,而是选择做些自己喜欢的事,独立生活也能过的很开心。

  呼延卓尔也比很多皇子公主要聪明。

  最起码,她知道她父亲是在利用她,而不是真的喜欢她。

  这样其实就很难得了。

  姜榆喝了口酒,道:“大概,因为你父汗是个傻叉?”

  “傻叉?”呼延卓尔疑惑,“傻叉是什么?”

  这也是中原的新鲜词吗?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就是这人天生的傻,智力低下,脑子有坑。”

  呼延卓尔冷了脸。

  姜榆以为骂了她爹,这人要生气。

  然而下一秒,九公主抱着酒坛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又摔到悬崖下,“这个说法好,本公主喜欢!特别喜欢!”

  姜榆:“……”

  那可能真不是你亲爹。

  许是被呼延卓尔的笑声所感染,姜榆心情好了些,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两人坐在崖边,时而喝酒,时而闲聊大笑。头顶是阴沉天,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冷风嗖嗖,烈酒让她们毫无冷意,倍感温暖。

  一坛酒下肚,呼延卓尔没有丝毫醉意,琥珀色的眸子越发清亮,“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父母的事,他们是做什么的?你长的这么好看,武功又高又厉害,肯定很像他们吧?”

  姜榆沉默。

  半晌,轻声道,“我不像他们。”

  呼延卓尔觉得她在开玩笑,“你是你爹娘的孩子,不像他们还能像谁?”

  “真的不像。”

  “啊?”

  姜榆望着远处,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他们是英雄,我不是。”

  她是罪人。

  早该下地狱的罪人。

  呼延卓尔挠挠头,听不懂。

  “行了,少八卦,我们哪里来的父母?”残阳拿了坛呼延卓尔的酒,坐在姜榆边上,“我跟师姐是孤儿,从小被师父养大。在我们心里,师父就是英雄。”

  “原来是这样。”呼延卓尔更感兴趣了,“你们的师父还收徒不?”

  “你问这个干嘛?”

  呼延卓尔看姜榆,“当然是要拜师学艺,变得像她一样厉害。”

  残阳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就你?还是算了吧。”

  “干什么?瞧不起我?!”

  残阳故作认真思考状,“我想,你说的是对的。”

  呼延卓尔控制不住想拿鞭子抽他。

  狂想!

  姜榆拿走残阳抱着的酒坛还给呼延卓尔:“小屁孩喝什么酒。”

  “我不是小屁孩,我都长大了!”

  “你看哪个小屁孩不喜欢装大人?”

  残阳不服气,“明明师姐没比我大多少,凭什么师姐就可以!”

  “大一天也是你师姐。”

  残阳气鼓鼓。

  说不过,不说了!

  呼延卓尔笑的肚子疼,“小屁孩不可以喝酒的,还是回家喝奶吧。”

  “你说谁喝奶?!”

  “说你,怎么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揍你!”

  呼延卓尔可不怕:“来啊,你以为我怕你啊!”

  “你!”

  “行了,闭嘴!”姜榆被吵的头疼,拉开两人,先给残阳一锤,“还想打女孩子,我是这么教你的?!”

  残阳捂着脑壳,嘟囔嘟囔:“我没有,就是说说而已。”

  “说说也不行!”

  转头又去说呼延卓尔,“还有你,会说话吗?说谁回家喝奶呢?!”

  呼延卓尔扭头不说话。

  姜榆扶额:“天天吵,天天吵,你们像人家说的,打是亲骂是爱,互相看上了?”

  来的这几天,这俩人说不到两句话就开始互怼,稍微看不住就要动手。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快多了个弟媳妇?

  两人异口同声:“看上她/他?我呸!”

  姜榆:“……”

  说到看上一事,呼延卓尔来了兴趣,笑眯眯地看着姜榆,“话说,我怎么感觉美人王爷对你不一般啊?”

  残阳难得在这件事上和她达成一致:“我也这么觉得。”

  姜榆点头:“嗯,我也这么想。”

  两人脑袋凑过来,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姜榆:“喜欢对我挑三拣四,动不动就要扣我的钱,一扣还扣那么多,当然对我不一般了。平时怎么没看他扣程泰红荛的钱?”

  呼延卓尔:“……”

  残阳:“……”

  “哎呀,不是这个!”呼延卓尔眨眨眼,“是那个方面的。”

  姜榆:“?”

  “就是,”两根食指碰到一起,“爱情呀。”

  “哈?”姜榆指指自己,“他看上我?”

  两人点头。

  姜榆扒拉开两个脑袋,“你们俩是一天吃饱了闲的没事做?”

  “不是,我是说真的,”呼延卓尔细细给她分析,“你看,我听说美人儿王爷有洁癖,除了府上的林管家谁都不能碰他,那为什么你却能伺候他日常起居,穿衣吃饭各种贴身的活?我也听说过之前的事,哪个王爷会对自己的贴身侍卫这么上心?看你受伤了又是送药又是送补品还叫大夫来。还有,他不是老喜欢欺负你吗?就像你说的,打是亲骂是爱,喜欢你才欺负你。不然你看他咋不去欺负另外一个女侍卫?所以说……”

  “所以说你是典型的话本看多了!”姜榆自然地接过话头,“少看玛丽苏言情剧对你有好处。”

  “什么玛丽苏什么言情剧,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觉得他可能对你真的是……”

  “真的假的都没有这种可能!”

  “为什么?他多好啊,我觉得你们很般配。”

  郎才女貌,郎俊女美,多合适啊。

  看,她又学会了两个四字词。

  “不是般配不般配的问题,”姜榆道,“我不想一辈子待在那个王府里,不想过日日算账,操持家务的生活。我喜欢自由,喜欢想做什么做什么。”

  “渊王身份尊贵,我只是个来路不明的侍卫,地位低下。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姜榆望向远方:“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喜欢他。”

  一个以折腾她为乐趣,天天让她干这干那,挑刺一把好手,还老是生病老是受伤老是需要人保护的该死傲娇腹黑闷骚变态萧无耻,她会喜欢他?

  呸!

  全世界男人死光了都不会喜欢他!

  她可是看过无数小说电视剧的现代人,最清楚穿越剧的套路了。女主穿越之后和王爷相识相恋,中间必然会经历甜蜜期,小三插足,误会重重期,分道扬镳期,然后就是再相遇,解除误会,最后再重归于好。

  抱歉,这实在太浪费时间,她没这个心情。

  她年纪小,吃不了爱情的苦。

  还是好好活着更适合她。

  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

  重活一次,一定不能在情情爱爱上摔跟头。

  她要做打破穿越套路第一人!

  两人觉得无趣,悻悻地缩回去不问了。

  回去的路上,残阳想起另外一件事:“师姐把皇上调给你的御林军安排哪儿去了?”

  姜榆两手环胸,笑了下,“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

  黄州城门。

  还是那个城门。

  还是那两个守门士兵。

  一个神色如常,一个面色蜡黄。

  亲了阿弥儿,就是呼延卓尔的马那位,据说回去洗了好多遍牙,嘴唇都擦破了,吐了好几天,又大病一场,醒来的第一句话是。

  “再也不骑马了!!”

  以至于后来一听到马字,整个人还会控制不住的反胃。

  在同一个太阳的照耀下,城里城外是两个温度。两人站的离城门稍远些,晒晒太阳,整个人都舒服了。

  面色蜡黄那位叹了口气,站在这个位置上还是心有余悸。

  他困了,不敢睡。

  万一要是再和那天一样……

  不能想!不能想!

  他拍拍自己脑袋,忍着恶心,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对面那位已经打起了呼噜。

  他耷拉着脑袋,想哭。

  困啊。

  太阳逐渐高升悬挂,四周静谧无声。

  远处突然传来打斗声。

  守门二人手握长枪顿时警觉,朝声音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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