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的母亲?何以见得?”黎以枫紧张地问。
“虽然我和母亲妹妹失散了二十年了,但是我们也是有一张母亲的照片的。我母亲眉心有一颗朱砂痣,这个妇人没有!我母亲是单眼皮,眼睛并不大,而这个女人则是双眼皮大眼睛。你看,人随着年纪的渐长,眼睛会变小,即便没有变化,眼睛也绝不会越变越大。”苏梅笃定地说。
正在他们讨论照片时,传来了四次一组的敲门声。“我们自己人。”苏梅边说,边把照片和信装回木盒里藏了起来。
来的是通讯员小陆。“黎同志也在?那就太好了。”小陆看到黎以枫喘了口气。
苏联领事馆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他们抓住了一个日本女间谍!让我们的同志过去看看,是否有需要询问的,然后要送去战俘营。
“日本女间谍?!”他们三人顿时表情激动,他们多么希望抓到的这位日本女间谍会是思羽。
但现实没有奇迹,但却充满了巧合!这个被抓的女间谍是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大约50岁上下,看到他们进来,眼睛瞟了一眼,便默不作声了。
“是你!”黎以枫惊诧地说!“你是思羽信中的那个母亲!”听到他的话语,这位妇人抬起头,她首先看到了和羽子一模一样的苏梅,激动地用日语叫她,“羽子!怎么是你!听说你在去武汉的路上死了。怎么是你?”
“你说什么?!思羽,死了?”黎以枫惊闻噩耗,厉声问到。
“我不是秋田羽子,我是她的孪生姐姐苏梅。”苏梅还保持着冷静在确认之前,她不相信妹妹已经遇难。
“孪生姐姐?”那妇人一脸的懵。
“是的!是的!你不知道吗?秋田羽子是一对双生子中的妹妹吗?你不是她母亲吗?你不知道吗?”苏梅的话语冷静中充满了愤怒。
“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母亲,你冒充母亲,利用她,欺骗她!”
“呵呵…是又如何!她还不是为我们利用和效力了二十年直到死都是!你们真正的母亲,早就被我们杀掉了…哈哈…我们就是从中国抓来孩子,利用她来为我们服务!呵呵…”狂笑过后,那妇人露出了胜利者的轻蔑地微笑。
苏梅听闻他们杀害母亲的凶手,便激动地扑上去,却被黎以枫拉开了。
“这是在苏联的领事馆,我们是代表组织来问话的。苏梅冷静!”
从苏联的领事馆出来,正是落霞满天。“别难过,现在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你们母亲的下落,也确定了思羽就是你妹妹,过去的,都过去了,一切的所有,要向前看。我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思羽,她,是我的妻子。我不相信她说的,思羽已经死了。我要去找她!趁着内战还没有开始。”黎以枫坚定地说。
“我也去!我也要去找我妹妹。这也是我最重要的事情。”二人相视无语,算是彼此的默契。
无论在什么时候,找人都绝对是一件困难异常的事情,可以说是听天由命的事情,尽管希望微茫,但是不走不找这一趟,他们两人都无法对自己的余生交代。
从上海的码头乘船,他们一路走,一路打听,再每一个码头口岸上岸,询问去年夏天,那艘军舰的下落。但都一无所获,一直走到九江附近。才从当地渔民那里听说了那个关于抗日女英雄炸沉一艘军舰并一起遇难的传说。
尽管有着非常多的心理准备,但是听闻这个消息,还是让二人一起陷入的悲伤的海洋,苏梅还没有见过妹妹,一路寻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黎以枫相爱了不足一年,就来不及告别便分离的妻子,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他们不知道长江中洒落了多少眼泪后,终于回到了上海。
还没有等大家从悲伤中走出来,内战的烽火又起,黎以枫继续在上海执行他的情报工作,他把所有的情感都投入到了党的工作中。但是每夜他都要去爱林登公寓看一看,从那个熟悉的窗口看看别人家的灯火,泪眼朦胧里,用幻想着羽子,从窗口像他招手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