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抱着温香软玉的娇躯坐到了草地上,让兰樱枕在自己的腿上,把衣服脱下来盖在上面。
没人愿意破坏这静谧的氛围,一时之间空气中充斥着宁静温馨的气息。
就连田野间聒噪的蛙鸣也变得悦耳动听,皎洁的月光散落在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泊上,微风吹皱了如镜面一般的湖泊,荡起了层层涟漪,就如此刻柳郁飘飞的思绪。
他仰头看着那如水的夜幕,上面点缀着星罗棋布的璀璨群星,那夺目的星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柳郁感受到了老友们欣喜的情绪,他微微翘起嘴角,向自己的朋友们介绍道:“她叫兰樱。”
“是我爱的人,也是爱我的人。”
秦诺坐在他们身后,背靠一棵古树,两腿交叉着闭上了眼睛,两手抱在身前,牵起嘴角吹出了悠扬的哨音。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过了一会儿之后,躺在柳郁怀里的兰樱终于醒了过来。
她轻轻颤动着长长的睫毛,睁眼便跌入了柳郁温柔的眼眸中,被里面那似海的深情俘获,这辈子也生不出逃的心思。
她羞涩的敛上眼睑,不敢去看柳郁的眼睛,轻柔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那娇中带嗔的柔音像一把小小的刷子刷在了柳郁心上,使他的心脏微微悸动。
他微笑着回应道:“这里是村子外面的一处湖边,你刚才喝醉睡着了。”
兰樱轻轻晃了晃还有点头痛的脑袋,仔细回忆着前因后果。
过了一会儿后她倏然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朝着柳郁道:“我记得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感觉全身像被火烧着一般难受,还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驱使着我走上街道,当时应该正在痛苦的抵抗这种感觉。”
“结果不知道是什么歹人闯进了我的房间,还把我双手捆了起来。”
兰樱惊恐的抓住了柳郁的衣服,“好像,好像还把我拿什么东西套了起来。”
秦诺在后面听得尴尬不已,讪笑着走上前来,顶着柳郁那直欲吃人的目光解释道:“咳咳,刚才那是特殊情况,对,特殊情况。”
“那···你和柳郁是什么关系啊?”兰樱有些畏惧的看着秦诺。
柳郁剐了秦诺一眼,嫌弃道:“一个朋友而已。”
秦诺愣了愣,随即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兰樱闻言顿时对秦诺刮目相看,随即羞涩的微笑道:
“你好,我叫兰樱。”
”你好,我叫秦诺。”
秦诺转身拿出了三瓶酒,对着他俩促狭地笑道:“这么大喜的日子,不喝点酒怎么行?”
柳郁看向兰樱,“喝吗?”
“一点点。”
秦诺闻言贱笑道:“没关系,你喝不下的让柳郁帮你喝。”
这话把两人闹了个大红脸,随即三人一人拿了一瓶酒,在乳白的月色下干杯。
晶莹的酒液顺着喉腔涌入腹中,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升腾起来,让人仿佛置身于咕噜噜冒着热气的温泉中,连神智也变得迷离不已。
柳郁抬起微醺的脸看向夜空中的点点星光,带着羡慕的目光轻声说到:“它们是自由的。”
“你也是自由的。”秦诺笑着回应。
“不,你现在不自由了,你是我的!嗝~”
已经喝得神智不清的兰樱打了个秀气的酒嗝,微眯凤眼,攀上柳郁的脖颈,贴在他耳边嘟囔道:“我的!”
柳郁僵着身子有些无奈地拿走兰樱的酒瓶,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喝醉了,睡一会儿吧。”
“是吗?我喝醉了吗?”
兰樱朦胧的看着柳郁,嘟着嘴啧啧两声后听话的躺在了柳郁怀里。
柳郁从未像如今一样觉得幸福触手可及又患得患失,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仔细回想自己所经历过的人生,好像已经没有遗憾了。
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在他经历了这么多次的轮回当中,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的情绪微有些低落道:“秦诺,我想起那个女人来了。”
“那个女人?”
秦诺略微思索后反应过来,这指的是他的母亲。
他沉呤了一会,笑着宽慰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又何必再想些不高兴的事,忘了她吧!专注于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柳郁听罢闷头喝了口酒,不再纠结于此事,虽然还是有些低落,但总归还是好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秦诺沉默了一会起身走到湖边,抬头向占据了大片天空的明月举杯示意,随后一口干完了剩下的酒液。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受到这世界的排斥,像是要把他挤出这片空间,可能快要到离别的时候了。
秦诺转身走到一颗大树下,拿出了一捆烟花,这是刚才回到湖边时在街上的店中拿的。
他将烟花埋在地上,回头对着柳郁和兰樱邀请道:“来放烟花?”
没等柳郁带着迷迷糊糊的兰樱走来,秦诺就迫不及待地点燃了烟花,他的时间不多了。
一道暗淡的微光伴随着“咻——”的声响升入了高空之中,在瞬间绽放出姹紫嫣红的一片光芒,点燃了整片漆黑的帷幕,如同破空而出的希望之火。
却又在绚烂了几秒之后燃尽了自己余生的所有光芒,最终黯然熄灭,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点痕迹。
柳郁看着身影逐渐淡去的秦诺,像是明悟了什么一般灿烂的笑道:“我该怎么报答你?”
秦诺也笑了起来,今晚他的笑容就没停过。
“那就请我吃一顿饭吧!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我可是一顿饭都没吃过!”
“好!”在盛放的烟火之中,少年郑重地许下承诺。
秦诺点点头,在最后一刻看见,璀璨星空下的少年紧紧地拥抱了怀中的女孩,像是拥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灿烂的烟花照亮了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他不再惧怕那恐怖的地狱轮回,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心灵的归宿,灵魂的栖息地。
找到了他的家。
柳郁选择与自我和解,把伤口治愈。
秦诺则笑着闭上了自己眼睛,任由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将自己吞没。
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