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玉山整个山谷里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生死存留有时候就是这么突然的事情,突然到所有人都有些诧异。灾变十几载,抵御行事鬼怪也好,筑造工事也好,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发生在这。
所有人都在思量着如何抉择,晏华的打算是不会放弃风玉山谷任何一个人的。
但是总有人会有不同的意见,少数的声音往往决定不了大局,而且大家根深蒂固的经验就是:在灾变世界里,婆罗才是声音的发出者,普通人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去征求所谓的生存空间。
“坤儿,还再考虑?”林朗处理完告诉众人风玉山面临选择的事情后就第一时间来看云坤。见到云坤还是沉默不语道。
云坤脑海里全都是两个不同的选择,对他而言,跟随晏华去钏都是所有人都不会意外的选择,但是自己真的想吗?
“林叔,你说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要那么累么,需要那么急迫的去寻求更好的生活?”
一阵不语,林朗沉思道:“坤儿,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风玉山地界太小了,晏兄他也是为了长远考虑。”
“风玉山能容下我们,有些地方不一定能的。”
“我能理解。”
“林叔,一旦真的进入那片未知的黑暗,我们就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林朗没想到云坤考虑得这么多,说实话他也这样顾虑过,当今天下,粮食紧缺,行尸横行,每天都有无数贫苦百姓丢掉性命。
社会只追求上层贵族的安稳,大盛明面上建立军队,可谁不知道,蜷缩在各地城池里的高官们根本就不会在乎城外人类部的存灭。
“坤儿,也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那座城里的人呢?这样谁都不能欺侮我们!”
林朗试图劝说道。
云坤转过头眼神冷冽的盯着林朗的眼睛道:“林叔,你给我一个实底,关于风雨谷的所有人,究竟有没有真正的承诺!”
“呃…”
“坤儿,你听我说,这个世道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那样的生活的。我们能做的其实不多!”
云坤就这样死死地盯着林朗,心里明白了师傅的选择,这十几年的经营,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壮大羽翼,供他人翱翔,为自己遮身!
云坤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他不怪任何人,他就怪自己,他恨自己永远都是最不让省心的那个,他这次又要做件“错事”了。
云坤来到了准备开始的全谷大会,晏华坐在大草坪的高台上,看着一脸轻松的云坤,心里不免得咯噔了一下。
云坤在旁边坐下,林长天自从看到了云坤来到就不断的给云坤递眼神问他有关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惕然被告诉要去什么悬镜院,还说风玉山全谷都要搬离,怎么事情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自己明明出门之前还是好好的。
云坤并没有跟林长天说什么,自己这个弟弟他是最清楚的,性子太单纯了。
“师父,开始吧。”云坤尊敬的说道。
晏华似乎想询问什么可还是忍住了。
“诸位父老,今日晏华召集诸位来此想必大家已经听林朗说过了。晏华就不多说了,今日只会,任诸位抉择。”
“晏先生,何谓任我门抉择啊,可是能不离开风玉山?”
“是啊,是啊,能不离开风玉山吗?”
“对啊!”是啊!
晏华一说玩底下一群人就开始议论起来,大家大多数的想法还是不愿意离开风玉山,毕竟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终归还是有感情的。
晏华眉头一皱,开口道:“诸位,晏华没什么本事,自认建立风玉山以来,被众人推举,又侥幸成为婆罗,组建护卫队,扩建山谷,整顿谷内工民商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台下人听到这,都是一阵赞同,表示辛苦晏先生了。
晏华顿了顿继续道:“晏华无能,承蒙钏都赵将军垂青,欲往钏都行报国之事,当然,赵将军抬爱,愿为风玉山全谷提供蓝田良田千亩,以拱我携诸位父老前往。”
“晏华能做到的只有这些,希望诸位不要埋怨,愿意走的便在一旁登记造册。晏华就说这么多。”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乱作一团。
“那若是不愿意离谷,该当如何?”说话的是一位谷内最早的老人,从林府逃难到现在十几年,当年五十岁的林府老人如今已经白发苍苍。
晏华看到是府里老人,狠心道:“晏华自然不会强迫诸老,风玉山尚能供安身之用。”
老人见晏华如此决然,心里自然明白其中意会,众人离谷,只留自己这等,何谈安身。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晏华十几年了矜矜业业,自己哪有资格废话半句!
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晏华见起初众人都在犹豫到慢慢的有人开始陆续排队登记,心里的石头缓缓放下了。
突然
一直没有言语的云坤站了起来,坚定的走到晏华和张若苑身前。
张若苑心疼的看着云坤:“坤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云坤朝姨娘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不舒服。
躬身拜向二人道:“徒儿有一请求!愿为师父姨娘继续守护风玉山,师父安心前往钏都!”
“什么!”张若苑一下子就弹了起来轻呼道。
“坤儿…愿留守风玉山谷!”这次的声音巨大,台下的诸人这时都听到了云坤的话,又开始徘徊起来。
那位林府的老人听到这句话,眼神一闭转过头去,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晏华想过这个结果,但他一直觉得云坤能够相通,没有想到他还是要走这一步。
“坤儿你可知道,留在这意味着什么!”晏华有些不满的道。
“为师父姨娘留守,坤儿心甘情愿!”
“我不需要你为我圆情!他们怪不了我!”
云坤看着有些激动的晏华,长舒一口气,小声地说道:“坤儿心中所想,不为遗憾终生!”
晏华看着云坤毅然的眼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若苑这时上前抓住云坤的手:“坤儿,你跟姨娘走好吗,姨娘答应你会好好安置谷里的人!”
说完就要哭起来。
云坤安慰苑姨娘道:“姨娘,坤儿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坤儿做起来更妥当!”语气里都是不可置否。
林长天也走上前:“坤哥…”
“你就别劝我了!等你长大了来看看坤哥就行!”
林长天本就不知所措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太多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大会结束了。
全谷三千余人,两千五百二十七人愿意随晏华去钏都,留下的都是老弱妇残,还有一些父母老人在风玉山的护卫队成员,但是不足一手之数。
云坤想到了,心里也安稳了些,人少些目标没有那么大,自己还能应付的来。
晏华还是心里有气,自从云坤说完话后他就没有再言语过。一心地让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尽快搬离。
云坤对此只能无奈的苦笑。
很快一行人就收拾完毕,整整百十个车队,所有人都把自己全部的积蓄都装到乐车上,云坤相信他们心里一定是满满的不舍,可他们没有太多选择,一个强大生存保障才是他们最应该追求的。
令人意外的,当祝知画听到风玉山要搬离得消息后,出奇的不跟林长天走,虽然还没来得及见晏华张若苑,可谷里都知道这位是长天少爷未来的妻子。风玉山的未来掌家。
林长天跟祝知画谈了很多,云坤不知道,只知道林长天释然了很多,走之前对祝知画说:“等我,我会来完成承诺。”
云坤没有去送他们。
只远远的看着,泪水止不住的流,他咬紧牙关,以后就是自己面对所有事情了!
想到这,更是伤心。
“喂!坤儿,林叔搬到你旁边那间房子怎么样!”
“林叔!你怎么?”
“老了吧可能是,懒得搬东西!”
“那你这是…”
只见林朗满身挂着包裹站着云坤面前。
两人噗嗤相视一笑。
林朗是最后决定不走的,行李最终没放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