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灼般的疼痛、没有任何感觉的冰凉、蚂蚁不断的撕咬……
不知经历了多少种感觉，也不知经过了多久，当蓝九铭睁开眼睛的时候，印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屋顶。
“你醒了。”有声音从蓝九铭的身旁看去，便看了黄景天坐在自己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他笑道：“没想到我这次刚来看你，你就醒了，倒也挺巧。”
蓝九铭尝试着起身，发现自己右手包括小臂缠绕着厚厚的纱布。
“为了让你的右手恢复正常可是用了不少珍贵的灵药啊。”看到蓝九铭在打量自己的右手，黄景天笑着说道：“你以后可要在监察者好好还债了。”
“这里是……哪？”蓝九铭坐了起来，发现除了右手，身体其他部位倒是感觉挺正常的，“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里算是属于联邦官方的医院，因为一些原因，在你被那个叶家的人带出来之后我就让人带你来到了这里。”黄景天起身，接着说道：
“据我所得到的信息，在你晕倒之后，叶家的小姐动用了一种副作用极大的秘术，杀光了云磊的那些护卫，然后便带你出了秘境。”
“在我们把你接过来之后，她便离开了天海城，应该是回枫城去了，从那时候算起你已经昏迷了一周了。”
叶落枝……蓝九铭心头涌现出一丝复杂的感情，副作用极大，既然黄景天这样说了，那就意味着这个副作用不是什么小事，即便在黄景天的眼中也是有极大危害的。
不过自己怎么会昏迷一周，就算怒龙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但基本都集中在右手上了，按理说最多一两天就该醒了来着。
还是说……和焚音打入自己右手的那个所谓黑色方块的一丝力量有关？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真会杀了云磊，这样就算是彻底得罪了云家。”不知道蓝九铭内心在想着什么，黄景天眉毛轻挑，继续说着话，“你不怕吗？”
“杀了就杀了，现在再说怕不怕又无济于事。”回过神来，蓝九铭笑了笑，“更何况在秘境中死了，云家也不能找我麻烦吧？怎么说我也算是监察者的编外人员。”
“总不会把我拱手让人吧！”蓝九铭开玩笑似的说道。
“那当然！”黄景天说道：“不过，你现在可不仅仅是编外人员了。”
嗯？听到黄景天的话，蓝九铭有些愕然，什么意思？不是说只有到了三阶后期才能成为监察者正式成员的吗？还必须是境界，实力达到了也不行。
“怎么？不相信？”看到蓝九铭有些疑惑的神色，黄景天笑了笑，“理论上的确是要到三阶后期，但”
黄景天的语气顿了顿，“我tm想招个人进来怎么了？他们当我是谁？”黄景天突然骂了一句，倒是把蓝九铭搞得有些惊讶。
“反正你知道你现在算是正式成员了就行。”黄景天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不见，“接下来，我就可以告诉你，监察者……或者说，世界的真相了，你就不要说话，在那里安静的听着吧。”
听到这句话，蓝九铭神色也变得认真了起来，他不自觉的坐的相对端正了一些。
“这可是个有些长的故事啊，看样子要讲很久啊……”
……
“从哪里说起呢？就先跟你说说真正的历史吧！”
“万年前，有天外来物击入此方世界，除了人族大陆以外的其他大陆全都消失不见，世界也因此残缺不堪，到这里都是真实的”
“于是之后有邪魂入侵，但这不是异族，是世界本身所诞生的生物。”
“那天外来物，不仅仅是一个物质，它带有一种诡异的能量，也正是由于这种能量，当时的大能们即便在它击中世界之前便已经观测到，但却无力阻止。”
“那天外来物击碎了世界，然后在那诡异能量的包裹下，融入了世界的本源——混沌海。”
“于是，本应该是灵魂安息与轮回之地的混沌海变成了战场，那诡异物质不断侵染混沌海中的本源灵魂，从而催生出无数邪魂来杀戮世界有灵之物，被邪魂杀死的生物，其灵魂便会被诡异物质侵染，从而成为没有灵智的邪魂，如此循环。”
“虽然我也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想来，也是令人万分绝望吧。”
“就我所知，在邪魂出现的前期，无数的生灵被杀戮，混沌海不断被侵染，不出数年，混沌海便已有一半的本源被侵染。”
“虽然有强者疯狂杀戮，但那邪魂却是会不断复生的，而且由于混沌海被侵染，邪魂是可以出现在世界上任何角落的，甚至到了后期，邪魂当中也出现了能与九阶抗衡的存在。”
“不过万幸的是，或许是世界本能的求生，那个时代所剩最多的种族——人族，诞生了第二位圣人，也是此方世界有史以来第二位半步超脱的存在——灵圣。”
“灵圣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建立了天地屏障，使得屏障内的世界不会再随意被邪魂侵入，在屏障内被邪魂杀戮的生灵，也不会转换为邪魂。”
“然后他带领之后剩下灵士们将屏障内的邪魂驱逐一空，然后坐镇几个屏障的疏通点，阻挡疯狂入侵的邪魂。”
“那个时代，神才是神！仙才是仙！”
“不过，凡物皆有弊端，天地屏障虽然将一部分的混沌海隔离开来，但它同样阻碍了混沌海对世界本身的修复，所以至今为止，我们的世界还是只有残缺的那么大。”
“至于灵圣最后为何定下九世轮转与不可长生的规则，我倒是不可而知，我的前世……关于这点之后会说，我前世的师傅只告诉我——不到九阶不可知。”
“嘛，毕竟不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时代，虽然我知道这些算是秘辛的东西，但其实很多内幕我也不清楚。”
说到这里，黄景天停了下来，他缓步走到窗前，蓝九铭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但他那声音还是清晰的传了过来，
“接下来，就该给你讲讲我亲身经历过的时代了。”
……
“自灵圣建立天地屏障已过九千余年，期间虽然有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争端，但对于天地屏障的防守却从未松懈过。”
“直到千年前！”
“无缘无故，天地屏障出现了诸多缺口，于是近万年前的惨剧再次上演，但好在天地屏障并未完全破碎，好在又诞生了一位圣人，虽未达半步超脱，但终究还是将受损的天地屏障修复了。”
“但这只是开始。”
“在调查天地屏障破裂原因的过程中诸神（姑且这样称呼那一众九阶强者）发现，混沌海有关轮回的权柄被侵染了。”
“当发现这点之后，一直在世界边缘以及混沌海内部调查的诸神才惊觉，世间已经乱套了。”
“有人说，人性本善，为恶者皆为其成长过程影响；有人说，人性本恶，需以善教化之。”
“但不论怎样，人一生的善恶，都不是一时能决定的。”
“但那时候不是，被诡异物质侵染了部分轮回权柄，天地屏障无法再阻拦住所有的诡异物质，使得人的灵魂有时会被它侵染，变为极致的恶。”
“这种恶很难描述，被侵染了之后，生灵的记忆不会有任何改变，但他们所行却会变得判若两人，或许本来就是坏人的家伙没那么明显。”
“总之，侵染者会做所有你想到想不到的恶，屠城、生食亲人、玩弄虐待生灵，哪怕之前再善良的生灵，也变得邪恶无比。”
“即便知道侵染者真相的人被侵染了，也是会这样，他们关于此的记忆并未丢失，但却还是无可避免的为恶，而且是——心为恶。”
“那个时候，人们不再信任身边的所有人，因为侵染者的恶不都是表露出来的，躲在暗处玩弄生命，隐忍许久突然杀人，也同样常见。”
“但这些都不是令人绝望的，最可怕的是，哪怕你灭杀了侵染者，他的真灵转世之后，出生便是侵染者，这便是——生而为恶！”
“对于这点，诸神讨论了许久，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杀婴！杀到九世尽失，杀到消散混沌。”
“但这最后被魂圣否决了。”
“至于魂圣最后想出了什么办法呢？我也不得而知。”
“只知道那次讨论之后，许多九阶强者被魂圣屠杀。”
“然后魂圣带领诸神开始行走世间，他们杀尽侵染者，挑选纯净的灵魂培养，因为修为高深的灵士和灵魂纯净的人是难以被侵染的。”
“其中一世灵和九阶灵士几乎是不会被侵染的，而九世魂，被侵染的几率是最大的，因为他们的真灵已经在混沌海中经历了多次轮回，在这个过程中，或许早已被侵染。”
“在杀尽了世间的侵染者之后，魂圣建立了监察者，留下了他打造的能探查出所有侵染者的圣器——鉴灵镜，负责对付以后出现的侵染者。”
“最后，他带着世间绝大多数九阶消失不见，只留下些许镇守世间。”
“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那之后，世间再无生而为恶者，也再也没有九阶诞生了……”
……
黄景天回头，看着蓝九铭，嘴角似乎是在笑，“所以其实我们监察者的任务也挺简单的，年轻的时候打打侵染者，年老了就去边境驻守屏障，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他好像没有说关于监察者的事情，但却好似不需要说一般。
蓝九铭看着他的眼睛，从那双带着悲伤的眸子中，他仿佛看到了数不清的微光，从千年前的万家烛火，到如今的城市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