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鹏!顾鹏!”顾鹏隐约间听到了父亲的呼唤,眼前却漆黑一片,“叮铃铃”面前似乎有钥匙落地的声音,他俯下身去摸索,一个古时金属制的钥匙状的东西就落在他的脚下,脚边还有一块块碎石。“顾鹏!”他转身望去,身前却只有虚无和黑暗。
“父亲,是你吗。”顾鹏问道,他向着声音走去却不知被什么阻挡住了。
“....山上...钥匙....我...妈妈..爱你....”父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顾鹏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呼呼呼......”顾鹏猛地坐起,床单已经被冷汗浸透,顾鹏坐在床上惊魂未定。窗外已透露着晨曦,屋子里只有挂钟走秒,还有自己呼吸的声音。
“钥匙......”顾鹏抬起双手,手中却空无一物。
“父亲,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顾鹏还在愣神时,房间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哥,你怎么了?”
“没事。”
“是不是又梦到爸爸了。”小姑娘聪慧的眼神盯着顾鹏,顾鹏苦笑。
“真的没事的,豆豆。”说完又躺下蒙上了被子。
小姑娘撅起嘴走出房门,“知道了,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千万别迟到啊哥!”说完回身关上房门“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人类的意识就是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顾鹏想起父亲的这句话,自从父亲和母亲失踪后顾鹏总是能在梦中听到父亲或母亲的言语,梦境的真实感让他以为自己得了癔症。而这一次却是顾鹏唯一一次听清梦中话语,甚至在梦中拾起东西。
“山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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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以前夏天没有这么热的。”郊区的天桥上只有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整个街区空空荡荡却没有想象中的寂寞枯燥。
“二十年前的郊区夏天只有三十来度的,虽说整治了温室效应但还是强差人意啊。”这两人的校服很薄隐隐透亮在这炎炎烈日里两人却没怎么流汗。
“大李子,之后想去哪个大学。”被叫做大李子的少年皱了皱眉头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我想直接去参加就业培训。”
在他身旁的少年推了推眼镜轻笑了几声:“那样也不错,我倒是想上个大学。”
“因为噩梦症?”大李子嗤笑“这就根本不是病!顾鹏,做个噩梦而已,还叫噩梦症,切,那就是一些专家在瞎扯淡!”
“这的确不是病,这是一种现象,几十万人做相似的噩梦,难道正常吗?”顾鹏对大李子的看法不屑一顾。
“而且我妹妹最近也在做那种噩梦。”顾鹏眉头紧锁。
“以前是觉得它很有趣才会关注它,但这事落到豆豆的身上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大李子听闻没有出声。
“小的时候感觉这个世界变化莫测,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陌生,随着年纪变大这种感觉越来越淡薄,直到我妹妹来到我身边,我才明白,在变的不是世界而是我们。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如此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它的奥秘罢了。”
大李子翻了个白眼,拍了拍顾鹏“行了,走吧,校服快被晒透了,今天去你家玩玩,尝尝你妹妹做的饭。”
噩梦症,从未在新闻上看到过关于噩梦症的消息,但是每个人对此都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几十万人同时做相似的噩梦,这难免会引出一些推测,像是世界末日之类的,虽说闹不到人心惶惶可还是总能在一些场合看到关于噩梦症的东西,做过那种群体噩梦的人们都说自己似乎被夹在两扇门之间,面前的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敲打着好像要破门而入一样,而每每到此人们便会惊醒。顾鹏的妹妹也是一样,惊醒之后不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却是一幅没有清醒的样子。而事后顾鹏问起豆豆,豆豆却说对此丝毫印象没有,只记得那场噩梦。
噩梦里,那两扇门把她夹在中间,令人窒息的感觉久久不散,背后的门透露着温暖熟悉的感觉她紧紧贴着后门,而面前的门却时不时传来声响,像是有人在敲打。就是这敲门声让她由内心泛起恐惧,力气像是被吸走了一样,直到惊醒。
夏天的气温实在热的难以忍受,哪怕是开发了隔热材料制的衣服还是不能长久在太阳下生活。顾鹏和大李子在路上没见到几个人只有几辆来回运作的运输车。顾鹏住在父母留给他的公寓里,三室两厅。顾鹏的父母是搞科研的,是最安全的量子物理勘测项目的,没想到四年前离奇失踪。留给顾鹏的只有一套房子和不少存款。
“你家看起来就是比我家大一些嘛。”顾鹏和大李子到了家,因为是结业式,所以这次去学校是在周末,豆豆早已在家做好饭等着了。
“哥,你回来了。”豆豆坐在饭桌前看着手机,余光瞟到了顾鹏。
“还有你李哥我也来了。”大李子笑嘻嘻的走到饭桌前抽了张椅子坐下。
“豆豆今年已经15了吧。”大李子那副看见就想抽一嘴巴的嘴脸凑到了豆豆面前,却被顾鹏拽了回来。
“先吃饭。”顾鹏打开电视后也坐到了饭桌前吃了起来。
“豆豆,昨天又做噩梦了吗?”顾鹏边说道着边换了频道,电视上似乎在报道着一起离奇失踪案件,市中心的商场里离奇有三名女子在进入换衣间时离奇失踪了。因为是口碑良好的品牌,换衣间里自然没有摄像头,而那三名女子分别进入换衣间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豆豆啊,你看现在世风日下,女孩子自己一个人要好好保护自己。”大李子嘴里还嚼着一大块肉,话语模糊,还时不时的拿筷子向着电视指指点点。
“唉!你家电视怎么回事?”大李子手拍了顾鹏一下,顾鹏抬起头来发现电视屏幕花了,嗤嗤拉拉的声响从音箱里传出来。顾鹏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插线,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而这时电视又传来了声响。
“现在紧急插播一道消息,今日突发集体失踪案件,已统计人数四万五千人,其中失踪人员均为所谓噩梦症患者,经研究人员调查发现,失踪人员均处于未观测状态下失踪的,所以请大家让身边的噩梦症患者处于被观测状态,就是要盯着他们,大概率不会让失踪事件发生。”
顾鹏听闻睁大眼睛,看向豆豆。豆豆和大李子也是抬头看向电视。“这不是开玩笑吧。”大李子紧盯着电视,而像是为了回应他,新闻主持人说到:“这不是演戏,请注意,这不是演习!”
“大李子你盯着豆豆。”顾鹏拿出手机翻看,头条里都是噩梦症和失踪人员的名单。
“初步断定为量子态事故,未被观测到的人员被认定为量子态,发生了不可观测的现象,此现象被命名为‘薛定谔的猫’,世界政府已成立研究小组。初步研究结果将在今晚七点报道,请大家不要恐慌,及时使身边的噩梦症患者处于被观测状态......”
“薛定谔的猫......”顾鹏小声呢喃,随后立刻拨通电话,“徐姨,你在家吗,你没做那恶梦吧......那就好,麻烦您来我家帮我盯着豆豆,嗯,对,谢谢您了。”撂下电话,顾鹏看向豆豆,而豆豆还一直处于不明所以的状态。
“我会消失吗,哥。”豆豆的声音颤抖着。顾鹏摸了摸豆豆的头发,嘴角强扯出微笑“没事的。”
薛定谔的猫:将一只猫关在装有少量镭和氰化物的密闭容器里。镭有一定几率衰变,如果衰变发生,便会触发机关打碎装有氰化物的瓶子,猫就会死;如果衰变不发生,猫就存活。根据量子力学理论,由于放射性的镭处于衰变和没有衰变两种状态的叠加,所以这只猫就处于死猫和活猫的叠加态。
“薛定谔的猫,未被观测到的猫无法确定死活,所以说未被观测到的噩梦症患者会处于存在和不存在的叠加态,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只要未被观测就会大概率消失啊。”大李子紧皱眉头,盯着豆豆的眼睛微微眯起。“是噩梦。”顾鹏把手机相机打开开启了摄像模式对准豆豆,“噩梦就是引子,它就是那个打碎瓶子的机关。手机相机的拍摄也勉强算是一种观测,大概也会起作用,大概吧......”
顾鹏找出了家里的所有相机和录音机对准豆豆打开,而这时门被敲响了,大李子去开了门,是徐姨来了。徐姨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看到豆豆安稳的坐在椅子上舒了口气。
“徐姨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盯着豆豆。”顾鹏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一点五十九分,“离七点还有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我们轮流盯着豆豆。”从电视新闻消息播出到现在不过十分钟,豆豆似乎还是没反应过来,眼神里只有对未知的恐惧。
“希望政府能有所应对。”顾鹏摸了摸豆豆的脑袋,“放心吧,就算我一辈子不睡觉,也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会一直盯着你。”
“嗯”豆豆看到身边这么多人心中稍安,“哥先把饭吃了吧。”
听到豆豆的话三人愣了一下,大李子大笑起来,“放心吧,豆豆妹妹有你李哥我在保你没事,就你哥那小身板可是指望不上。”
天风一号科考站——一号研究小组
“怎么样,有没有进展?”在一个六百平米大小的大厅中几十号人正激烈的讨论着,突然从门外传来的声响让他们停了下来。
“首长好。”门外的男人有些苍老,皮肤黝黑眼角却是泛红。
为首的科研人员说道:“这次的集体失踪现象和薛定谔的猫理论相似却又有不同。薛定谔的猫是因为可叠加态而导致现象不可控,而这次的集体失踪案件中的失踪人员全部都是脱离被观测状态后失踪,也就是可叠加态变成了确定的状态。”
“这说明什么?”老首长皱起眉头,看着那个欲言又止的研究人员,“你说就行,我听着。”
那研究人员推了推眼镜:“这说明这次的现象可能是有人操纵的,但是这又太匪夷所思了,想要在全球范围发动这么大的现象却又没有一点动作,我认为这种可能只有不到千分之一,所以我们一直认为是第二种可能。我们认为这次现象是因为之前发生的噩梦症集体现象引起的。所有失踪人员的百分之八十都在失踪前与身边的人说起过自己做过集体噩梦。这个噩梦就像是一个引子。”
“有什么应急方案吗?”老首长走到最前面的椅子坐下环视身边的研究人员,他们却一个个低下头,老首长看到这一幕咬紧牙关,拳头死死地顶着桌子,“那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
“目前没有什么能有效制止失踪发生的方法,只有让身边的人一直盯着,失踪现象才不会发生。”为首的研究人员长叹一口气,“李首长,虽然没有什么方法制止现象发生,但目前噩梦症患者并没有大量增加,后续我们会在各地区发放手环时刻监测所有人的信息。”
“那些失踪人员还没有找到一个吗?”李首长问道。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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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炎热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就连动物的叫声也是很少,龙兴街五号公寓的屋檐下阴凉里一个虫茧正蠢蠢欲动。
“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它们存在的意义,一切都是像婴儿一样慢慢孕育,慢慢成长,直到遍布世界一发不可收拾。”
那高大的身影在顾鹏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顾鹏,你要记住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世界变了样,你也要和现在一样牢记本心。”
......
顾鹏看着不知所措的豆豆,莫名想起父亲的话,心中泛起狂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