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云层遮住。
昼夜交替之际，晚城变成了纯粹的黑。
张巡城听见大门响动，结束修炼，施展轻身术，旋即到了门外。
白羽被落在身后的张巡城吓了一跳。
“长官，您真是神出鬼没。”
张巡城听出了白羽的声音，纳闷道：“玉楼，大清早找我有何要事？”
白羽把红绫姑娘所托，简略讲述一遍。
张巡城皱起了眉头：
“这件案子很难办，找不到红玉姑娘的尸体，无法认定为凶杀案。”
“只要发生过，一定会留下痕迹。”白羽坚信没有完美犯罪。
“问题是没有尸体，无法认定为凶杀案。”张巡城以为白羽没听懂，重复一遍说过的话。
“您查过马五的房子了吗？”
“当然查过，没有任何血迹。”
“现在那所房子有人居住吗？”
“没有。玄天司已经将其封锁。”
“我想去那里看看。”
张巡城为这件悬案苦恼已久，神奇少年白羽肯协助调查，欣然应允，把自己的玄天司令牌递给白羽。
“出示这块令牌，负责把守的鹰卫会放你进去。”
白羽得到许可，小跑回家，等小白玲醒来，跟她借了塔古。
普米拉以血液为生，进化出了有毒唾液，对食物天生敏感。
由塔古协助调查，比盲目寻找要更明智。
鹰卫制服为黑色长衫，腰带宽约五厘米，正前方有鹰头标徽。
每个鹰卫的宗派不尽相同，兵器天差地别。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器，皆有使用者。
吕毅擅长用剑，反倒显得颇为普通。
他见到张巡城的令牌，打开门，放抱着塔古的白羽进入疑宅。
玄天司只封锁房子，不负责打扫。
房中物体表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白羽每走一步，都会有微尘扬起。
刘叔为饲养塔古，从牲畜屠宰场购置血液。
每天早晨是给它喂食的时间。
塔古被迫营业，腹中饥饿，趴在地上嗅闻。
它看了眼白羽，强忍住咬他的冲动，转头继续寻找喜爱的味道。
白羽站在原地，没发出任何声音。
吕毅感到好奇，通过门缝，观察一人一兽的行动。
塔古嗅到了感兴趣的味道。
它开始向北跑，快速而坚定。
“塔古，停下！”
白羽担心塔古破坏现场，提前拴了绳子，向后一拉，阻止它狂奔。
塔古发出一声不满的嚎叫。
“塔古，你闻到血液的味道了，对不对？带我去。”白羽试着发出指令。
塔古哼唧一声，缓慢往前爬。
它爬进床下边，停在了卧室床头右边的床脚，不再移动。
白羽取出牲畜血袋，把凝固了的血块喂给塔古。
塔古发出愉悦的哼唧声。
他把床拉开，走到墙边蹲下身子，取出一块风晶石，吹掉床脚表面的灰尘，凑近观看。
“白公子，你在看什么？”
吕毅不知何时进门，好奇询问。
白羽被吕毅吓得不轻，弹身而起。爆了句粗口，才缓解掉心中的慌乱。
心脏砰砰直跳，太阳穴跟着跳动。
“鹰卫大哥，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音，差点被你吓死。”白羽跟吕毅讲话，分散注意力。
吕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笑道：“我听说你也是鹰卫，没想到胆子这么小。下次一定注意。”
白羽无言以对。
他重又蹲下身，仔细观察床脚。
终于，他发现了被湿布擦拭过后留下的痕迹。
剩下的事，只能交给玄天司长官张巡城。
半个时辰之后，张巡城带着物质分离法宝，抵达被封锁的疑宅。
法宝外形似葫芦，表面附着金丝纹路，注入灵力，葫芦口发出夺目金光。
葫芦法宝发出的光罩住床脚，一刻钟后，凝练出小米粒大小的血凝块。
“吕毅，将马五押入炼狱地牢，听候发落！”张巡城用小玉净瓶收纳血凝块，向吕毅下达命令。
“诺！”吕毅一改和白羽说笑时的态度，迅速展开行动。
马五被抓捕的消息，很快在晚城传开了。
乔府管事的马三，正是马五的哥哥。多方打听，知道里边还有白羽的事。
因为白羽治好了龙犬，马三本就对他怀恨在心。如今弟弟又被抓捕，新仇旧恨，全部归给了他。
马三忌惮玄天司，用唯一合乎玄天司铁律的方法，向白羽发出生死战书。
白羽没见过马三，连听都没听说过。陡然收到生死战书，还以为是有人错发给他。
很快，他将马三和马五联系在了一起。
“合着这个叫马三的惹不起鹰卫，把怨恨都算在我头上。他娘的，以为我是软柿子？”
一腔孤勇，提笔在生死战书上签下了名字。
冷静下来之后，怎么想怎么亏。
只是拉弓没有回头箭，这场仗无论如何都得打。
刘叔和刘婶让白羽求助张巡城，被他拒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齐府耳目众多，消息一早传进齐成耳中。
他没耽搁，立马转告给妹妹婉君。
婉君火急火燎地冲进白羽家里。
“师兄，你脑袋被驴踢了吗？”情急之下，她顾不得淑女形象。
白羽知道婉君是担心他的安危，急忙安抚道：“没事，师兄有分寸。”
“这么说，你有把握胜过马三？”
“当然有。”
白羽连马三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纯属打肿脸充胖子。
“决斗日期是哪天？”
“明天。”
“你不会让我守寡吧？”
白羽以为婉君会安慰他或者帮他加油打气，听到无厘头的话，差点把眼泪笑出来。
“如果……如果我明天挂了，你记得每年给我烧点纸钱。”白羽强忍住笑意，和婉君开玩笑。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是你先说的。”
“我能说，你不能说。”
白羽恍然大悟。无论跟哪个时代的女孩子，都没道理可讲。
婉君想陪白羽演练，被他拒绝了。
白羽怕输给婉君，那样很可能会失去信心。
生死决斗之前，丧失斗志可不是好迹象。
婉君彻夜未归，陪在白羽身边。
白羽结束修炼，吐出一口浊气，坚定起身。
他换上紧身黑色长衫，扎好头发，带着几分决绝，前往离家不远的演武台。
演武台是个二十米见方，一米多高的宽阔平台。除了这里，别的地界都不允许决斗。
由于马三把消息传了出去，不少无所事事的闲人，提前占好位置，等着看许久未见的热闹。
马三穿灰色长衫，斜眉竖眼，瘦骨嶙峋，拖一柄铁环大刀。
他已等候多时，见到白羽的身影，立马跳上台子。
围观群众叫一声好！
刘叔和刘婶不敢看打斗场面，站在远处。
婉君穿黑色长衫，拉着白玲的小手，近距离观战。
她已盘算好，一旦白羽有危险，立马上台援救。
乔托带着几名打手，赶到了演武台。
婉君暗道不妙。
“你们都给我守好了。谁要是想干预决斗，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给我拦住。
白纸黑字写好的事，绝不容许有变！
都听明白了吗？”乔托提前给属下们交代。
“是！”狗腿子们回答得比复读机都整齐。
白羽从锦囊中取出乾坤棍。
婉君已经见过白羽耍这根棍子，并不觉得惊讶。
马三眯缝着眼，仔细打量白羽的兵刃。
白羽双手持棍，更不搭话，迅疾掠向前方。
乾坤棍横扫，带着破风之声，攻击马三腰腹。
马三修为是人境十重，没把白羽的攻击放在眼里，单刀迎击。
铛！
金铁交击之声分外刺耳！
马三感到一股强悍无比的力量，虎口酥麻，金环大刀险些脱手。
白羽不给喘息机会。
醍醐灌顶！
乾坤棍迎头痛击，再度与马三仓促遮挡的金环大刀正面相遇。
铛！
马三勉强挡住白羽势大力沉的攻击，虎口开裂，顾不得许多，弹身躲避。
“这个后生真猛啊，棍法似苍龙。”
“怎么说？”
“遒劲有力！”
旁观者当起了导师，开始点评白羽的棍法。
乾坤棍是天境战斗技，搭配白羽力能扛鼎的体魄，发挥出了远超修为的战斗力。
白羽想法很简单，不想命丧于此。
双腿点地，凌空而起。
双手抓住乾坤棍一端，化身螺旋桨。
这招有个拉风的名字，名为秋风扫落叶。
金铁交击声，急促如鼓点！
火星迸溅！
马三仓皇后撤，躲避乾坤棍横扫之余威。
转头一看，镔铁打造的铁环大刀已经开裂。
“这小子，是吃大力丸长大的吗？”马三暗骂一声，听到铁棍破风声，急忙闪身躲避。
乔托拍了一下大腿，赞叹道：
“他娘的！这个白羽像个战神，怪不得姐夫急着把他纳入麾下！”
铛！
叮啷！
白羽蓄力一击再度被铁环大刀抵挡！
铁环大刀支撑不住，从中断裂成了两段！
断刀如何抵敌神器？
不下三合，胜负已分！
白羽右手持棍，棍尖放在摔倒的马三胸前，停下了攻击。
“马三，我身为鹰卫，不可滥杀无辜。今天算你捡了条命，走吧。”
马三怕白羽忽然改变主意，急忙爬起身，跑下了演武台。
乔托一脚踹翻马三，喝道：
“乔府不留心胸狭隘之人，你另谋出路吧。”
狗腿子们跟着乔托离开了。
马三呆坐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白羽不是没有原则的老好人，收起乾坤棍，和他热爱的人们一起回家。
“哥，你就像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小白玲抬起头，充满崇拜地说。
不得不说，小白玲很有眼光。
北岸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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