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铭带着人回去以后没多久,黎老爷又带着人来算账。黎老爷说:“堂堂丞相,居然动手打我儿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爹说:“呸!干我屁事,都是梁全做的。”
梁全就是梁若宇他爹。
黎老爷自知梁全是武将,惹不起,硬是在门口闹着要讨公道。
于是,英武的丞相大人带着他貌美如花的女儿从丞相府狗洞钻出,躲进了梁府。
梁若宇正皱着眉头看兵书,我一把夺过,说:“你要走了?”
梁若宇点头,“嗯。”
“嗯?你嗯一句就完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我觉着他这种行为实在是可耻。
“告诉你干什么?”梁若宇冷冷地说。
这句话宛若一瓢冷水从头浇到脚。
“行,我不稀罕知道。”我咬牙,摔门出去。
“来,喝!”梁伯伯将酒递给我爹。
我爹一饮而尽,说:“此行凶险,你和宇儿要万分小心。刀剑无眼,可要保重。”
梁伯伯“哈哈”一笑,说:“比起我,你应当更凶险才是,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可比刀剑可怕多了。”
夜凉如水,我坐在台阶上发呆,听着他们的谈话,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次日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
我爹那把老骨头抱不动我,那必定是梁若宇抱回来的。
我想,梁若宇就要上战场了,他不高兴也是有原因的。要去命悬一线的地方,放谁身上都会不高兴的。
这样一想,我便觉着开心了。
我想,还是准备个送别礼物好了。
我去青楼逛了一圈,问了芸娘,“你说,送男孩子的话,送什么好?”
“送汗巾吧,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是送这个。”芸娘说。
“白色的吗?”我问。
“自然不是,上面最好绣些花儿。”芸娘一本正经地说。
“可我不会呀!”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废物!
芸娘想了想,觉着我这脑子绣花的确是有些为难,于是她决定绣一块交给我,然后让我自己绣上一句诗。
芸娘绣了两只鸭子在荷花淀里游,看着甚是有趣,符合我的审美。
我拿着针线,绣芸娘给的诗。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多好!
夏天来了,可不就要风吹吹嘛!凉快!
我绣的那几个字,对比着芸娘给的模子,虽不能说一模一样,也能算个大概相像。
心意到了就行,被针扎得鲜血淋漓,连针屁股都能给我戳个洞来,这样的情分,不得把他感动死?
梁伯伯和梁若宇走的那天,我和爹爹便去送行了。
我爹含情脉脉,哦不,认认真真地将干粮交到梁伯伯手里。
我从怀里掏出汗巾,递到骑在马上的梁若宇手上。
他打开看了一看,眼睛抽了一抽,仿佛是被感动出了眼泪。
“你……等我回来。”梁若宇说。
我点头,说:“好。”
梁若宇又说:“黎铭,他……”
“他是混账,我再也不喜欢他了!”我说。
“那好。遇见长得好看的男人,也不要流口水,我不在没人给你擦。”
“……那倒也没有这么夸张。”我说。
“若是我没有回来,你就找个好欺负的老实人嫁了。”梁若宇说。
说得好像你不回来我还能不嫁似的。
“哦。”我点头。
“好了,我走了。”梁若宇骑着马离开。
我看着梁若宇和梁伯伯离开,他们俩都没回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着有些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