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早上六点，天蒙蒙亮，老爹和老妈就去了地里。
张一帆也跟着爬了起来，先是洗漱，吃了几口剩饭，然后就在院里剥起玉米皮来。
等到天色大亮，他的身后已经堆起了小山高的玉米皮。
他照例拉去后面的院子，顺便拿着铁叉收拾一下，要不然散落的到处都是，就堵住道路了。
气温越来越热，他的背心很快就被汗水湿透了。
他起身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9点多了。
他迅速洗了一把脸，然后找了两个空的可乐瓶，灌满了自家的井水，又找了一些吃的，全都装进一个布包里，就出了门。
他没有骑电瓶车，短短的两公里，正好可以锻炼一下。
街道上有很多来来往往的农用车，把一车车的玉米拉回家。
出了村口，就能看到，大片的玉米杆正在不断倒下，粉碎成渣，混进泥土当中。
张一帆跑到自家地头的时候，老爹和老妈正在地中间的位置忙活着。
他家的地有300米长，来回走上一趟就要好几分钟，还是硬化过的路面。
现在土地刚刚用旋耕机翻过，软的就像是沼泽地一样，走起路来，很是费劲。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就跳了进去，朝老爹老妈走过去。
短短150米的距离，他走了将近三分钟。
“你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点水和吃的。”
张一帆提着布包，先走到了老妈面前。
“就知道记着你妈！你爹呢？”
“又不是没给你带着！”
他拿出一瓶水，转身递给了老爹。
“吨吨吨——”
“咱们家里的井水？”
“那必须的！”
“歇会儿吧，看看你出的一身汗。”
老爹蹲在水渠边上，拍了拍旁边的土地。
张一帆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后抬头看向老妈。
老妈的脸色通红，还出了很多汗，在阳光的照耀下都反光了。
她喝水不快，也不多，喝完之后，吃了几口饼干，就拄着铁锹休息起来。
张一帆没有说“停下，不干”这样的话，他知道老妈不会同意。
干农活从来都是跟老天爷抢饭吃……哪怕是机械化的今天也改变不了。
“妈，要不你回去吧！我跟我爸整地。”
“你俩？那地还能要嘛？你可别添乱了！”
“你就那么瞧不起我爸呀？”
“就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都干了这么多年活了，还能不知道怎么整？”
老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说完又抱着瓶子往嘴里灌了起来。
“吨吨吨、噗——”
“不对呀！”
他愣愣的看着瓶子，这才想起来不是酒。
“连水跟酒都分不清楚，还干活呢？小帆，你回去吧，把家看好！老不死的，赶紧起来，别歇着了。”
“我这刚坐下、”
“天越来越热，你还想熬到晌午啊？”
老妈的暴脾气一上来，就要抬腿踹人。
老爹无奈之下，不得不站起来，拿起铁锹，还不忘又灌了几口。
“小帆，你赶紧回去吧。我跟你妈，把地整完，就回去了。”
“真不要我帮忙？”
“家里还需要人看着，你回去吧。在这待着也是添乱。”
“要是累了，就歇会儿，别一个劲儿的傻干，知道吗？”
“知道！那我走了。”
他把吃的喝的全都留了下来。
往外走的时候，一路向前，没敢回头，等上了大路才回头看了一眼老爹老妈。
他们又忙活起来了。
回到家里，他先是把剥下来的玉米皮拉出去，然后洗了个澡，就开始做饭。
以老妈的脾气，不干完地里的活是肯定不会回来的。
按照时间推算，等他们到家，怎么着也得12点了。
回家能吃上一口热乎饭，至少能让他们少受点累。
……
就在张一帆准备去送饭的时候，老爹和老妈回来了。
时间指向十二点半。
“妈，我做好饭了。”
“我知道，做的什么呀？”
“米饭，炒了几个菜。我爸呢？”
“后面呢！”
俩人刚说完，老爹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瓶冰镇啤酒。
“嘿嘿~小帆，做的什么饭呀？”
“没做！”
“不可能！我能不知道你？小样儿，还给我装！我都闻见了！”
“属狗鼻子的！”
老妈没好气的笑骂一句，就走进了屋里。
十几分钟之后，老爹老妈换好干净衣服，上了饭桌。
老爹夹起一块红烧肉，美滋滋的塞进了嘴里。
“我就说吧！小帆的手艺差不了。”
“吃你的吧！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妈，地里整完了吗？”
“完了！下午在家剥玉米皮，争取晚上都吊上去。”
“哦——”
张一帆很想说买训练服的事，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有事？”
“没事啊！”
“有什么事就说！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事啊？”
“学校能有什么事啊？哎呀、你们别问了。”
老妈和老爹悄悄地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是不是练体育的事？”
张一帆没说话。
“你想好了？真的要练体育？”
“昂！”
“怎么说你呀？都这么大了。”
老爹放下筷子，抓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了两口。
“小帆，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有人逼着你要钱？”
“嗯？”
“咚——”
老爹手里的酒瓶砸在了桌子上。
“我看谁敢？弄他！”
“别胡说八道的！儿子还上学呢！”
“哎呀！我跟你们都说不通！”
张一帆快被气疯了！
“那你倒是说呀，到底怎么回事？”
“我就是想买两套训练服，还有钉鞋，行了吧？”
“还训练服？不就是背心裤衩吗？”
“我、我、我、哎呀！”
“你别哎呀！我也看过人家电视上的比赛。”
“行行行！你们说的都对，我不买了行了吧？”
张一帆扔下饭碗，就跑到了院子里。
他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更不想跟父母吵架。
“回来，把饭吃了。”
“不吃！”
“不吃饿死你！哪儿来的臭毛病？”
“我吃不吃饭你们也要管，还能不能有点自由？有点空间？”
张一帆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他就后悔了。
老爹和老妈先是一愣，然后就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