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章 杀你
凤姜瞧见，那越岚语身后所缠绕的怨气比之那老者的，简直不遑多让！怨鬼数量虽不及黑衣老者，但他们所凝结的怨气确实不可小觑！
“为何会如此？”
凤姜很不解。
姬夜阑方才瞧了好一会儿怨鬼，见凤姜有此一问，他垂眸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么，这才言语到：“阿姜，你仔细瞧瞧那几个小一点的怨鬼，他们脐下是不是有一条黑线是连着那越岚语的？”
凤姜经姬夜阑这么一点拨，于他一视，似也是懂了他的意思。
凤姜调整阵法位置，让自己靠近一下越岚语，果然，瞧见了那些婴孩的怨鬼与越岚语相连的黑线！
“果真！那些小孩与越岚语是——”
凤姜先言，姬夜阑接上凤姜的话：“父子。”
仙界虽少闻妖鬼之事，但总有些事却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比如现在。
那条线名为“债”，是为父的欠为子女的债。线越黑，“债”越深。最轻是浅灰，最深是浓墨。而越岚语与这诸多小怨鬼之间，那线黑如滴墨，可见其欠的债委实不小！
那子女到底是受过何等伤害，“债”线才会浓深至此呢？
答案呼之欲出。
凤姜瞧着这些线，突然想起了，她曾听闻的一件事。
一个父亲，儿女众多，其中有一子，天赋奇佳，实乃是修行的好苗子。但父亲却资质平平，父亲对这个儿子的天赋甚是羡慕，久而久之，这羡慕变了质。
父亲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登神之道，是以一直勤奋修炼。父亲试过了各种方法但自己的修为还是未见长进，反倒是儿子，一路突飞猛进，如有神助！
父亲啊，就开始痛恨自己平庸的资质和嫉妒自己儿子绝佳的天资了。
他总想，这天资为何就不能是他？！
直到后来，
父亲遇到一游方仙人，仙人说，他有法子可以改变父亲的根骨，只是要牺牲一下下，父亲那个天赋绝佳的儿子。
父亲一口应下，游方仙人便将那孩子的仙骨抽走，按在了父亲的骨间。那瞬间，父亲的灵力立地连升，直到大行天境才堪堪停下。
而那可怜的儿子，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为求修为硬生生让人抽掉了自己的仙骨，怀着怨恨，生生疼死在父亲面前。
人啊，在诱惑面前，任何都如此的不堪一击。
包括，那血浓于水的亲情。
可叹矣！
那儿子死后怨气久久不散，原地凝神成了鬼将。父亲虽惧怕儿子日后为鬼报复自己，连夜搬走，但儿子还是凭借着只有鬼可见的“债”线牵引，时时跟在自己的好父亲身边。
怨鬼索命，尤其是有“债”线牵引的怨鬼索命，本就不需要太复杂的手段。只需任由“债”连接着自己和那人，总有一天，那人会因阳气损耗过大而命竭！
干耗着，总能耗死。
于是啊，那怨鬼跟了夺他仙骨的父亲整整十年，最后，他那父亲死在了逃命的路上。
报应不爽！
想着，凤姜看向越岚语身后的怨鬼。数了数，足足十八根“债”。
凤姜大约猜到了，那十八个孩子的来历了。
回想一下越岚语对她和姬夜阑做的事情，不难猜出这狗日的就不是什么好人。
对待来参加七海会的修者更是如此猖獗，那不能修炼的寻常女子呢？岂不是更容易抢来？
抢来作甚？自然是任由那越岚语为所欲为。时日久了，若有了身孕的女子，便让她生下孩子然后丢给黑衣人去炼金光罩。若没有身孕，便丢了，或杀了。
左右只是个寻常女子，命不如蝼蚁。也影响不到他越海少主的身份！
“十八根‘债’，三十六条命。”
凤姜语气淡淡，但心里早就在滴血了。三十六条命啊！十八个本该在父膝母怀无忧无虑成长的小孩啊！十八个本该静待出嫁安稳一生的妙龄少女啊！
越岚语！你简直……枉为仙人！
姬夜阑不语，他知道现在凤姜面上虽看不出个什么，但实际上心里定是难过极了。
她本就心性纯善，更何况悲天悯人是人之本性。
姬夜阑不知该如何暗卫凤姜，只是慢慢靠近她，抬袖轻轻拭去她眼眶中几欲泛滥的泪。
大道无情，人却有心！
察觉到姬夜阑的宽慰，凤姜自己抬起手背粗暴的擦干了眼泪。接着他从乾坤袋中摸出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
此剑又与前日召唤出的青锋剑有所不同。
此剑锋芒带紫气，一动一舞剑紫光大显。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姬夜阑见凤姜拿出一柄长剑，眉头微蹙，在凤姜转身之际拉住了她：“你想……杀了他？”
凤姜看向姬夜阑：“不可吗？”
姬夜阑看了眼胡乱挥剑，剑剑落空的越岚语，说：“不是不可。是不妥。”
“那越岚语跟方才的老者不一样，那老者再厉害也只是个下人，但越岚语是越海少主，杀了他，便要与整个越海乃至整个海域为敌！阿姜，切不可冒险！”
凤姜轻笑：“殿下，大道无情，人却有心。我修得心之道，求得是随心遂心！今日之事若不做，便违了我的心，违了我的道！”
“此人，我今日必杀之！”
姬夜阑见凤姜如此坚决，轻叹一声：“当真要杀？”
“当真。”
“不后悔？”
“不悔！”
姬夜阑松手，笑：“好。阿姜只要遂心便好！”
凤姜看了眼姬夜阑，心里突然升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她晓得，这感觉她并不讨厌。
凤姜冲姬夜阑点点头，耍了两个剑花，终于现身，直直朝着越岚语走去。
越岚语也停止了乱挥剑，他看着拿剑朝自己走来的凤姜，从容淡然，心里突然有种被不好的预感。
“你、你要干什么？”
凤姜提剑，笑：“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