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趁春早

　　六点多，蕴华街里只有零零散散几家早餐铺子开了门，沈知瑶跟着本子里的照片走进了百味斋。

　　其实也不是很饿，但是据说这家店蟹黄汤包做得特地道，正好沈知瑶也需要找个地方坐会，毕竟离城南公馆开门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点完餐，沈知瑶拿着小票，借着收银台的插头给手机续上了电，开机后直接忽视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迅速扫了个充电宝。得亏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着一百块的现金，不然就靠手机这吃电的速度，还真顶不住。

　　在二楼角落里坐下的沈知瑶这才有心情一一查看消息提示，意料之中，未接来电加上两大社交软件的消息有百分之九十五是来自同一个备注——酥酥，这是沈知瑶从初中开始十几年的好闺蜜苏溪。

　　不用点进去也知道对面要说什么，沈知瑶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正好苏溪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小姑奶奶你还晓得接电话呀？说好的今天早上来给我做早饭的呢？”和备注一样，对面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你不是不到九点不起床吗，怎么一大早就给我打这么多电话？”沈知瑶插上耳机，点开了外卖。

　　“通宵了，还等着吃完早饭去补个觉的……不对，你不会就为了不给我做早饭，连夜买站票跑了吧？”苏溪说着哽咽了。

　　“哪能啊，给你点了外卖，大概过二十分钟送到，吃完了再去睡啊。”沈知瑶连粥带面地点了一堆。

　　“你说，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别的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哪有狗啊……出来采风了，一个礼拜，一个礼拜我就回去了，你好好吃饭，嗯？”沈知瑶笑笑，像是在哄任性的小朋友。

　　“那你要是找不到，就早点回来，我给你介绍新捞的鱼。”说什么采风，苏溪当然知道她采风的目的。

　　挂了电话，沈知瑶食指绕着耳机线，嘶，新捞的鱼？不愧是收割机苏溪，要不是……我也想在妹妹的鱼塘里游个泳。

　　百味斋二楼临街的窗台上种满了盆栽蔷薇，朱红的花瓣还带着清晨的露水，这也是一个网红打卡点，但是沈知瑶发现本子里那张照片并没有拍蔷薇。二楼17号桌靠着墙，墙上壁纸恰好是一只鹿，沈知瑶将汤包挪了挪，摆了个姿势自拍了一张，照片里，白鹿拿鼻子亲昵地蹭了蹭女孩子的额角。

　　吃完早点，沈知瑶掏出本子，点开地图，开始规划路线，答应了最多一周就回去，所以不能由着性子到处闲逛。

　　今天是第一天，先睡一天再说。第二天早上去平城图书馆，下午去平城体育馆。第三天去云起山公园。第四天逛一逛蕴华街以及街后的沿河文化街……

　　大致路线记录好已经八点多了，沈知瑶还了充电宝，在城南公馆定了一周的客房。

　　沈知瑶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那个穿着天蓝色校服的男孩子在人群里回头，却在看向沈知瑶前停住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穿着灰色校服的女生，只是脸怎么也看不清楚，沈知瑶听到他说，“我等你”。

　　从并不愉快的梦境里抽身的时候，是下午七点半。沈知瑶点了个外卖，去浴室冲了个澡。楼下店长组织的乐队正在排练，沈知瑶把小桌子挪到窗边，吃着炸鸡喝着冰可乐，听着楼下小院子里的民乐。

　　楼下的排练一直到十一点半才结束，关窗时，沈知瑶依稀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趁春早，趁春早……”再细听就只能听到风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