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痛
痛！
非常痛！
头痛如裂！
他的耳边传来了斧头砍柴的声音，他感觉到有人拿着一把斧头正在对着他的头颅有节奏地砍动着。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的头离开了他的身体，一个无头鬼抱着他的头走进了一座斜塔，斜塔里到处都是乌鸦。
无头鬼翘起了几个有着乌鸦图案的砖块，他看见砖块下面是一个漆黑的洞。
无头鬼抱着他走进了黑洞，他拼命地挣扎，却摆脱不了无头鬼的控制。
黑洞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努力地张望着，想找到一丝的光。
无论是能够燃烧的火光，还是淡淡的月光，只要能看见一丝光，他便不再害怕。
无尽的黑暗，比掉了头还可怕。
他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转不出一丝一毫的光。
黑暗，暗无天日！
黑暗，淹没了一切！
可恶的无头鬼，不知从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溜走了，把他的头扔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他的头在黑暗中飘来飘去，他希望有一堵墙，这样他起码知道这黑暗是有边际的，可什么也没有，这里也许就是无边无际的虚空。
一定要找到边际！
他睁大眼睛，努力环视着四周。
黑暗已经带走了他起初的害怕，他想要的是找到一个边际。
没有边际的虚空，让他不知所措。
“小姐，公子的眼睛好像在动。”
“草莓，离赛扁鹊家还有多少里路？”
“小姐，继续往东走二十里左右就到了。”
“草莓，风堂主可有消息？”
“风堂主已经北上和蛮族之王手下的一位将军取得了联系，还没有打听到拓跋不屈将军的消息。”
“火堂主呢？”
“火堂主还没有打听到木瓜霜堡主的下落！”
“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水堂主从邻国带回来了邪魔的消息，邪魔已经利用邪术控制了许多人，势力范围已经遍布了西方六城。”
“邪魔？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邪魔？”
“小姐，听水堂主说，邪魔原是一个猎魔人，后来走火入魔，坠入魔道，自己也成了一个大邪魔。”
他的耳边传过来了说话声，应该是两个姑娘，他想睁开眼睛，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
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黑暗中我并没有看见一个人，这声音从那里来的？
邪魔是什么样的妖怪，是不是无头鬼？
无头鬼的头长在肚子上，我的头是不是也长在肚子上？
这两个姑娘应该是主仆两人，她们要带我去那里？
听说人死了以后有灵魂，是不是现在思考的是我的灵魂，而死了的只不过是我的肉体？
他感到了自己在动，身体应该还在移动，在没有边际的黑暗中移动着。
他想掐一掐自己的肉，摸一摸自己的身体，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摸到自己的身体。
也许根本就没有了肉，不然怎么摸不到？
也许根本就没有了手，要么怎么摸不到？
如果没有了肉，怎么感觉到处都在疼？
疼的范围在无限的放大，已经不是小小的头颅那么大，疼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蔓延着。
疼！
非常疼！
撕心裂肺的疼！
“哇！”
“哇！”
那是什么的声音，那么难听！
“哇！”
“哇！”
吵死了，那声音随着斧头的捶打声，有节奏地传进了他的头颅。
“哇哇！”
“哇哇哇！”
声音越来越尖锐，好像一块块石头正在往他的头上砸！
斧头的捶打声，乌鸦的尖叫声，让他在无边无际的疼痛中烦躁不安。
“小姐，这该死的乌鸦，打也打不跑！”
“草莓，放它进来吧，它一定想念乌鸦王了！”
他感到了丝丝的凉风，伴随着凉风，他的脸上好像落下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小姐，这白脖子鸦和别的乌鸦不一样！”
“是的，白脖子鸦是斜塔上万乌鸦的头，公子是乌鸦王，他们有缘分。”
“小姐，我总讨厌乌鸦，觉得乌鸦丧气太重！”
“在繁星城堡里，一千多年来，乌鸦一直是灵鸟，享受着和凤凰仙子一样的供品。”
繁星城堡在哪里？
传说人死了以后，要到阎王爷那里去报道，繁星城堡是不是阎王爷的城堡？
乌鸦王是谁？
通过她们的谈话，好像我就是乌鸦王。
落在我头上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应该就是一只白脖子鸦。
他努力推断着，想知道周围发生的事。
听不到了说话声，四周一片寂静，也许她们都走了。
他渴望着她们说话，这样他可以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减轻那无以言表的疼痛。
寂静无声！
死一样的静！
该死的乌鸦，你怎么也不叫？
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他听见了马的嘶鸣声，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小姐，奴才刚才去前面打探消息，发现在赛扁鹊家门口有许多行迹可疑之人。”
“一定是血滴子！他们伤了公子，一定会认为我们会带公子去求赛扁鹊。”
“小姐，我们要不要继续前去？”
“公子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该用的郎中都用了，病情依然不见好转，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赛扁鹊的身上，即使龙潭虎穴，本姑娘也一定要去闯一闯！”
“小姐，也许赛扁鹊已经被血滴子带走了，藏在赛扁鹊府里的人应该全部是血滴子。”
“草莓，你为什么有如此的推断？”
“小姐，我绕过那些行迹可疑的人，飞到一颗参天大树上，望见赛扁鹊府里面没有一个看病的，寂静无声，这完全不符合常规。”
“是呀，赛扁鹊虽然脾气古怪，但医术精湛，看病的络绎不绝，怎么会鸦雀无声呢？”
“小姐，这完全是一个陷阱，你还是不要去了，等我们的人来了，打探清了再去也不迟！”
“草莓，这城里的暗探怎么还不见回报消息？”
“小姐，她们一定还没有摸清楚赛扁鹊府里到底有没有赛扁鹊，捎等片刻，也许她们一会儿就到。”
“草莓，那血滴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妖魔，武艺高强，我还是不放心我们的人，你去探探消息，不要打草惊蛇，我和公子在前面的山神庙等你。”
“小姐保重，草莓这就去！”
“草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救活公子，一定不要和血滴子发生冲突，如果万一比他们发现了，迅速撤离。”
“小姐放心，如果打，草莓不一定能够打过他们，但逃跑，草莓还是有自信的！”
重新听不到了说话声，他想那个叫草莓的姑娘应该走了，他应该被那个叫小姐的姑娘带上了山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