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过去与未来

　　众人来到一处野外，准确的说，是一座废弃的生物公园。

　　那些曾经活着的珍惜的动物早已死去。

　　可植被在这些年变得无比茂密，变得仿佛野外。

　　城市废墟中的野外。

　　守望者们的车停在这里一处野草茂密之地。

　　那些后来的赛博疯子们被堆积在地上的身体阻拦，一时间竟无法追上来。

　　想来在城市之中，并没有这么不好走的路，所以他们的程序没能及时适应过来。

　　不过，程序的自主学习是很快的，所以众人不敢耽搁，还是赶紧上车，上车就安全了。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不过隐隐担忧那些留守车中的人。

　　到现在，车还没过来。

　　而他们已经快要到车边了。

　　关闭了身上机器装置的七人气喘吁吁来到车边，看见驾驶室的车门开着，驾驶席和副驾驶席位置空着，灯开着，微微亮，想必这就是附近赛博疯子数量变多众人无法安全避过的原因。

　　“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V一下子明白了整个事情的许多细节，只剩下这两名留守的守望者的去向问题，他现在累极了紧张极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V跳上驾驶席，发动这辆武装越野卡车。

　　引擎声低沉地轰鸣，连锁式引起了环境的反应。

　　“先上车，车里有通讯设备，试试联系他们。”V关上车门。

　　杰克用他健壮的身体护在其余人身后，副手指挥打开车厢们......

　　谁都没有想到车厢里藏着一个活物。

　　一只小猴子的头从车厢门缝中钻出来，稚嫩的狰狞的脸贴住副手指挥的额头。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副手指挥感觉到胸口剧痛。

　　“生化兽！快躲开！”杰克推开身前的人们，用他一只机器手挥拳砸向这只小猴子。

　　小猴子头被砸得粉碎。

　　副手指挥的胸口也支离破碎。

　　杰克第一时间检查了生化兽的气息，又赶紧检查副手指挥的伤势。

　　“不用管我，我已经备份了记忆，你呢快走，我扫描过了，周围很安全，你们快走......”副手指挥没了气息。

　　他知道自己生物特征彻底衰亡，在弥留之际启动了身体里的机器系统，石墨粉快速短路他的设备，不过他依旧完成了环境扫描，得出附近不再有威胁。

　　静电引起副手指挥后脖处的一次爆炸，折断了他的脖骨。

　　V下车跑了过来，然后跪下。

　　车厢里面，躺着两具尸体。

　　“生化兽......”V悲伤，愤怒，以及无奈。

　　“快走吧，有生化兽存在，那么必然不止一只，它们行动速度更快更凶残。”杰克劝慰。

　　V抽出一柄匕首，扯着小猴子的尸体......

　　杰克蒙住少年的眼睛......

　　.

　　车厢中温度升高，将体内石墨粉燃烧，又喷出液雾冲刷身体，少年与其余人大口喝下许多液体，等待着体内的清洗，接着温度再升高，将体表液体蒸发。

　　朱迪的躯体躺在车厢中一处柜子中单独加热。

　　隔着玻璃，能清晰看见白色烟雾从朱迪身体各处冒出。

　　这便是在处理石墨炸弹对机器体造成的影响。

　　人类世界有病毒，有核辐射，有地震山崩海啸，有战争，这些都无法灭绝人类。

　　同样，石墨炸弹又怎能真正灭绝赛博疯子们呢。

　　车子开在高速公路上，按未损毁的路线前往海边的s市。

　　.

　　Z国的城市之间是苍翠的野外。

　　许多高科技工业国放弃了大自然，只允许绿色在金属地上星星点点散步着，如今这般景象，非常少见。

　　少年也不曾见过。

　　极美的山川小河流，看一眼都觉得神清气爽。

　　在崎岖的破败高速路上，车子懒散地晃悠着。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车。

　　从上方看下去，杳无人烟，一条破路，一片山河。

　　V坐在驾驶席，开着窗，抽着烟。

　　杰克坐在副驾驶席，有些贪婪地欣赏着这片景色。

　　“人总是怀恨母亲又渴望母爱的。”V用他的母语轻声吟唱。

　　“小家伙没看过电影，想来也没怎么听过音乐，倒是玩过一些破烂游戏，不知道他看过哪些有哲思的书，艺术品对预防赛博精神病应该是有效的，给他放点音乐听听。”V右手扶握方向盘，左手拉下来一块操作板，一番点触，车厢中响起悠扬的音乐。

　　少年很累很疲惫，听着没听过的音乐，感受着一股公路片的氛围，沉沉睡去。

　　是的，天色朦胧，太阳露出小半边脸。

　　有人睡着，也有人醒来。

　　朱迪睁开眼，将自己推出玻璃柜。

　　柜子不光能够处理她的石墨粉问题，还舒缓她的灵魂，补充她的能量。

　　她们来时，一共八人，离开的时候，只剩六人。

　　朱迪瘪嘴，想哭，没人安慰，眼泪顺着音乐的痕迹，从过去，到未来。

　　战争摧毁一切美好。

　　车子开到路边，停了下来。

　　整条高速路上，除了他们再无一辆车，所以他们并没有遵守规则。

　　前方道路毁坏到无法同行。

　　来时，他们也是再这里停车，然后众人抬着车从高速路上离开到野外的山石泥草路上，再往前开几公里，又能看到一处塌陷路口，在从这里将车抬上去，后面开往s市的路畅通无阻。

　　少年被人喊醒，他在车厢中无法观察到外界景象，只是隐约能感觉到车速提高，仿佛心情愉悦轻松起来。

　　从车厢中下来，那种从大自然里来的风席卷他全身，冲刷掉恐惧与疲乏。

　　“很美，比M国美。”V拍了拍少年肩膀，带着他来到路边一条小溪水旁。

　　溪水很浅很清。

　　身体很凉很轻。

　　“很久以前发生的那些恶劣的核事故，让大部分国家抛弃了那些绿色，现在这种景色很难见到。”V躲在水边洗脸。

　　少年躲在一边，享受地四周观察。

　　其余人也在欣赏美景，只是有些淡淡的警惕。

　　“过去随着科技发展，我们选择用城市覆盖野外，消灭自然生物，避免祸患，同时普及机器改造与基因计划，都是为了让人类能从辐射的威胁下存活下来。”V感慨：“后来结果不是很好，科技高度发达的人类把自己玩个半死，现在人们怀念起过去的过去了，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这一停留只是难得的休息，他们还是要继续赶路。

　　朱迪坐在车顶闭着眼，此时睁开，指着一处地方大声喊到：“那里埋着一群赛博疯子！”

　　六人赶去那边。

　　根据朱迪的扫描显示，长着淡绿苔藓的裸露地表下埋着许多赛博疯子。

　　事实上也不需要朱迪的精确定位，六人都看见明显的标志。

　　七八只人手伸出地表，呈张开的手势，掌心都有充电板，不知是否是太阳能电池。

　　“赛博疯子的足迹竟然到达了这里？”V有些惊讶。

　　因为这次停留时间够长，朱迪意外发现了他们。

　　过去不知几年时间里，有人将赛博疯子集中埋在地下，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人性与生物特征。

　　这条路不知损坏多久，大概是过去有一群逃难的人在这停留，人群中赛博精神病爆发，因此路也毁了，疯子也处理了。

　　只是有人不忍下手。

　　也许未来有复苏他们的办法？

　　应该是为了维持他们的存在特征，因此安装了这些充电板。

　　有些彻底坏了，有破损的痕迹，看起来像石头，有些看起来像生物破坏。

　　“不知是愤怒的活人还是生化兽，或者是好奇的小野兽。”V看着这片长着手的土地，陷入短暂的思索。

　　“上车吧，就算没有赛博疯子，还有那些危险的生化兽。”

　　车子离开这里。

　　少年没有说话，V也不再说话。

　　过去与未来。

　　这片土地让他们开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