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愿意收我为弟子？”灵兮难以置信地看着沼夷。
她不通药理，与沼夷也是第一次相见，他竟然愿意收她为弟子。
学医不需要高深的灵力，如果能成为沼夷神医的弟子，即可以避免修炼，说不定还能彻底治好她的病。
而且沼夷神医如此厉害，做他的弟子将来一定也是前途无量的。
沼夷这是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选择。
“我愿意收你为徒，不过我居无定所，跟着我是要吃苦的，你是否愿意？”
“我……”灵兮犹豫了。
虽然这是个完美的选择，可是……
灵兮看了看身后的这些人，南黎、道更、织辰，还有清云山上的师尊、师娘。
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若说要离开，心里还是很不舍。
师尊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收她为弟子，她又怎么能转脸令拜他人为师。
“我已经入了沧矢仙尊门下，若要令拜他人，还需问过师尊才行，烦请神医给我一点时间。”
“灵兮！”道更突然窜到灵兮面前，“你什么意思，你真的打算离开清云山跟他走吗？”
“我……”
“你已经拜了沧矢为师？”沼夷无视道更，皱眉问灵兮，“你见过他了？”
灵兮疑惑地点点头：“是。”
她拜沧矢仙尊为师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为什么沼夷看起来不太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噩耗似的。
沼夷又皱着眉低头沉思了起来。
道更把灵兮拉到一边，着急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不是。”灵兮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什么没想好，有什么可想的，你就待在清云山，哪里也不用去，我养着你。”道更霸道地替灵兮做了决定。
这时南黎也走了过来，灵兮有点愧疚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吞吞吐吐地道：“师兄，我……”
“你不必多说。”南黎打断她。
灵兮猛地抬头望着他，还以为他能理解她，同意让她拜沼夷为师。
谁知南黎又道：“我不希望你离开，如果你不能修炼，跟着小师叔学医也是一样的，虽然不能扬名立万，但……”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他没有更好的理由。
他唯一的理由便是——那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不必分开了。
可是这样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沼夷回过神来时，见灵兮已经被人拉走了，还在那里说悄悄话。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在劝灵兮拒绝他。
沼夷用胳膊肘偷偷碰了碰身边一言不发的曲临，压低声音道：“你不想要个师妹吗？”
曲临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灵兮的背影，小声道：“想。”
“你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师妹就没了。”沼夷的声音淡淡的，但脸上却有几分着急之色。
曲临想了想，朝灵兮他们走过去，打断了他们的悄悄话：“灵兮姑娘。”
他柔柔地叫了一声，灵兮转身看他，他却不敢看灵兮的脸，眼神闪闪躲躲，脸都红了。
没想到这个曲临竟是如此害羞之人，像个秀气的大男孩一样。
想必是平日里总跟着沼夷，与女子接触不多，所以才会如此。
“是我失礼了，抱歉！”灵兮为自己晾下沼夷神医和曲临道歉。
曲临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是想跟你说……我……我想……”
他一脸纠结地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到底要干什么。
道更见他对灵兮那忸怩的样子心里就很不爽，总感觉他对灵兮有什么想法。
“你不必说了。”道更学着南黎的语气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灵兮是我师妹，她不会离开清云山的。”
“师兄！”
灵兮责怪地看了道更一眼，又歉疚地对曲临道：“师兄性子爽直，仙师见谅。”
曲临笑着道：“姑娘与几位仙师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说起她和道更他们的感情，灵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以前的她和任何人的感情都是淡淡的，凡事都讲究公平公正，谁对她好她会还回去，对她不好的她也不大理会。
可是现在，她好像变了，她有了在乎的人，甚至，与道更他们之间，也没有了那么多的公平公正。
灵兮深深地将几个人一一看了一遍，她到底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扫到了旁边那个桀骜不驯的身影。
他抱着胳膊靠在一棵大树上，身形修长，一身黑色长袍直达脚踝，腰间绣着虹云金乌鸟，胸前的鲜红衣领衬着他如玉的脸庞，如同阳春白雪，红梅寒霜。
这是第一眼就惊艳了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待她不同的人。
其实她知道，他本性不坏，他是个善良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一次次地救她。
只是，他就像曾经的她一样，感情太过平淡，对陌生人又有着太多的防备，她很难走近他。
要是她离开了，他应该就不会再这样怀疑她了吧。
司衡一直注意着她，此刻，他那森寒的眸光定格在灵兮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穿透一般。
他的眸光太冷，仿佛是伴着一股冷气一样弥漫在灵兮的周围，灵兮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灵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中已经没有一丝情绪，她对南黎道：“师兄，我想回清云山。”
她的神色太过冷静，像是已经决定了什么。
南黎心中突然紧张起来，他已经猜到了她的决定：“你决定离开了？”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时脸上是紧张和害怕。
道更闻言对灵兮喝道：“灵兮，你真的要去给他做师妹？”
他指着曲临，满脸的愤怒。
曲临有点尴尬地看了看道更，又看了看灵兮，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拆散人家兄妹的坏人。
灵兮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道更的怒气，平静地道：“小师叔现在还不能回去，烦请二师兄帮忙照看。”
说完，她仰头看向南黎：“请师兄送我回清云山吧。”
南黎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皱眉道：“师尊已经给我传信，让你们放心回去。”
灵兮愣了一下，师尊给南黎传信让她们回去，也就是说师尊已经知道了南黎跟她们在一起。
“师兄都知道了？”既然师尊给南黎传信，那他应该都知道了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已经禀了师尊，找到神医给你看完病再回去。”
其实在来到这里的头一天师尊就给他传信了，只说让灵兮和织辰放心回去，其他的并未多说。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看病的结果是灵兮不能再继续修炼，还想离开清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