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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娘崽

第10章   留一手

无娘崽 老朽已 3214 2021-04-26 21:38:33

    朽朽再次去见德茵父母,他在去的路上心事重重,在心里打着草稿,想把事情说得婉转圆满些,好让二老生怜悯之心,重点是让二老相信他,此生是能给德茵幸福的。

  把他的事如实道出,其实也不能完全算老实,还是把陈平的存在留一手,一个崽和两个崽,不光是数量上的区别,还有劳心劳力的区别。

  到他真正坐在德茵和二老面前时,他躲闪不定的慌张表情,让他略感局促不安。但心里又默默为自己打气,沉住丹田,随时应变,拿出他老司机的应变能力

  他隔隔塞塞地说:“叔叔,嬢嬢,德茵,我...我...想了好久,有件事...还是不能...不能瞒你们...嗯...不能...,我结过婚,老婆3年前产难而没,有个崽,快7岁了。”他象肩扛一座大山,虽压得透不气来,却一五一十说完,才换一口如释负重的长气,方把丹田气缓缓释放,低头不停搓着放在双膝间的手,屋子里死寂般的沉默...。

  德茵和家人听到,当得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二老年事已高,不觉眩晕,父亲用手急忙揉自己的太阳穴,如不这样,怕压不住自己血压升高。

  温和的老母亲气得质问朽朽:“妈呀!这是朗过搞起的蛮,作孽啊!”

  德茵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哑哑地看着埋头的朽朽,脸都有些紫气升腾,感觉自己气息加剧,让她有些呼吸不畅快。

  她象不认识朽朽样,心想:“这家伙隐藏太深,欺负我这黄毛丫头,这杀千刀的。”

  她心里是万万不想嫁结过婚的人,无法承受这突然降临的风波。

  好歹他们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讲体面,有家风的人,虽不便大吵大闹,但面子过不去,听完,冯家人的脸色骤变,甚至气到不能自抑。

  二老尤其心里感觉刺痛,自己精心呵护的宝贝怎能受这等委屈?

  二老尤其爱这个女儿,女儿不仅漂亮,还很聪明,又有主见,但没想到,女儿会在处对象上摔跟斗,被个“老谋深算”的人蒙蔽了双眼。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绝对不能让她嫁二婚男人,更不能给人当后妈啊!此次见面自然不欢而散。

  这是朽朽似曾预料到的,但又不想发生的事,那天朽朽自然垂头丧气离去,走时感觉步伐沉重,心里空落,一路上开车狂奔,也没心情搭载招手的路人,今日没得心情做善事。

  事后德茵内心很矛盾,她跟朽朽不是一天两天,她也知道朽朽非常喜欢她,嫁给他,日子应该好过,但是黄花大闺女一进门就要当6、7岁孩子的后妈,她实在难以承受。

  可人家答应给她找工作,她知道,没有这条件,朽朽也不敢跟她提这事。她陷入痛苦挣扎中。

  父母是坚决不同意,再穷再无奈也不接受朽朽,三个哥哥也极力反对,尤其是二哥,说她丢人现眼,尤其丢他书香门第的脸,自己那么好的条件,随便找也比给人当后妈强。

  父母觉得开车是非常吃香,但开车也让人担心,开车也是危险职业,也怕女儿守寡,即便朽朽的车技是相当厉害的,也保不齐不出事吧。

  那段时间,也是农场农忙季节,德茵每天日晒雨淋挖土种地,播种,收割,挑担,那些庄稼的穗芒不时抚着她的脸,不免有些小小的刺痛,让皮肤辣糊糊的。锋利的茅草无情地割破她的手,手在滴血,心也已然。

  艰苦的劳作常累得她年青有力的腰杆直不起,回到知青住的简陋透风的破旧木屋,她直用双手不停按摩自己的腰部,揉捏自己的肩膀。

  夜晚,劳累一天躺床上,别的知青睡得呼呼的,只有她辗转反侧,常唉声叹气,人也瘦了。

  有天,朽朽送货回凯本,回来必经白岩坪,都快两月,他还是放不下德茵,感觉非她不娶,他就认定她。

  他还是忍不住去看德茵,找到德茵在地里干活,人也晒黑,汗水把她凌乱毛发沾到额头和她颀长的颈子上,手指甲里镶嵌着污泥。朽朽觉得她纤细娇嫩的手,应该是适合握粉笔和钢笔的。瞧她眼神睡眠不足,无精打采的,人看上去憔悴单薄许多,

  朽朽心疼啊,知青点的一帮姐妹都知道朽朽死老婆有崽的事,大家同情他,也同情德茵,觉得老天爷有些不公,棒打鸳鸯,也许这就是命。

  朽朽把她叫到一边,看着她,心不免有些扯起痛,怜爱地说:“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见你在这干活,这样我很心痛,要不,我还是帮你问问,你不跟我结婚,也没关系,还是想把你调去教书,这样你一辈子就不会象这样苦和累了。”

  德茵一听朽朽那么真诚关心的话语,好强的她背过身去,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她也不想让朽朽看她狼狈样。等抹了泪,才回身看着朽朽,眼里满是酸楚和无奈。

  听了朽朽的肺腑之言,让她很感动,她相信朽朽会真心帮她的。不像那些浮夸,又没本事,好吃懒做的男人,也许别人觉得她嫁给他吃亏,但实际她捡到宝也难说。

  这个男人是她能掌控的那种,谁叫他有难处呢,要是没难处,也许他还不一定要她呢。这辈子也许再没有人象他那样心疼她,她决定嫁给这个男人。她也非常想当老师,走出这山卡卡。

  德茵是那种有决断的姑娘,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他父母犟不过她,随她罢了。三哥后来支持她,大哥二哥已成家,还不在本县,离她远,对她鞭长莫及。

  很快,俩人就订婚,朽朽还去了隆重的彩礼,那个年代算大彩礼,但德茵父母见到这些彩礼并不开心,二老拗不过倔强的女儿,但又怕她扎根农村一辈子,要是遇到个无知无识的粗人,岂不是更毁她一生。二老只在背后暗自流泪叹气。

  郭局长很快把德茵调到小堡小学教书。

  到他们准备结婚时,学校还给他们3间屋做婚房。家具是朽朽买好木材打的,也就是床、衣柜和几张桌椅板凳。德茵也没什么嫁妆,父母陪嫁两床被子,床单,其他都是朽朽自己置办的。

  朽朽的妈妈对于这个新媳妇,一点没话说,还很感激她,只是不知道她能待得俩孙崽不?听说城里女人一般待不得前娘生的崽的,后来想,只要儿子能成家,先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俩孩子在农村也不怕,同样有饭吃,有学上。只要儿子幸福就成。

  国庆节,俩人在学校举行风光婚礼,朽朽按一切礼数,让德茵和父母倍有面子,德茵的大哥二哥没参加他们的婚礼。

  郭局和他老婆去喝了喜酒,夫妻俩为朽朽找到这么俊秀的老婆而高兴。朽朽更是把郭局当贵人,不得郭局帮助,他哪能有这段佳缘。

  一些人好奇,德茵是怎么想的?那么标致的姑娘怎么会嫁“二锅头”?这在农村来说,都是很少见的。还是觉得德茵是看上人家的本事,不声不响就来个鲤鱼跳农门,一跳跳三级,从农民变成人人羡慕的老师。

  一些人咂咂嘴在后面悄悄议论:“人家烂朽朽就是烂人有烂福,人家祖坟埋得好,风水旺,他这么一个牛屎坨坨,居然能插上鲜花,只有说他不是普通的牛屎,而是幸运牛屎,他是烂人有烂烂运气,人不可貌相。”

  婚后俩人根本不计较别人异样眼光,他们只享受别人艳羡的眼光。俩人新婚期间恩恩爱爱,当然是朽朽把德茵捧在手心里,那个爱不释手不言而喻。

  每次小别胜新婚,夫妻俩格外温存,夜晚说不尽的缠绵蜜意!

  轻解衣带含春弄情如胶似膝。

  朽朽一回来,常帮老婆做家务,干得乐呵呵的,以前秀凤是舍不得要他干家务活的。

  而德茵却不一样,德茵是享受老公的体贴关怀的,学校有几个女教师,羡慕德茵落在福窠窠里。

  她们几个要工作,要带娃,还要做很多家务。整天累得披头散发的。心力憔悴,不像德茵每天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身材婀娜多姿。

  德茵珍惜难得的教书机会,一心扑在教学上,认真教书,认真备课,不懂的问其他老师,争取当优秀教师,好转成公办教师,公办教师工资高一大截。

  朽朽回来,会给学校的老师带些其他地方土特产,让人尝个鲜。自然几个老师跟德茵也处得融洽。

  小堡镇离县城只有十来里,而且去县城的路也比其他山路好走很多,一条大河从镇边沿顺着大山脉蜿蜒奔腾不息,两岸风光旖旎,美不胜收,稻田肥沃,物产丰富,一年四季青山绿水,比天马的“穷山恶水”不知好多少倍,再不担心冬天爬天马分水岭。

  郭局长还给夫妻二人吃定心丸道:“为了不让人说闲话,等过几年,德茵把书教好了,就把她调到县城去教书。”这下小俩口更是开心,对郭局千恩万谢。

  德茵除了把工作干好外,闲时就是爱织毛衣,她织毛衣跟人一学就会,她开始给自己和朽朽织,也给红云织,她见红云后,还是心疼这无娘崽。

  冬天要到了,得赶紧给孩子织毛衣毛裤,但她没提接红云出来读书的事。

  朽朽是很想把儿子接出来读书,只是还不敢碰德茵的“红线”。他像攻克“仙女碉堡”样,等待下一个时机。

  不久,大哥的电报发到他单位,说陈平得了一种病,叫他去凯本时带她去县医院或州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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