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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娘崽

第39章   幸 得 一 安 身 处 所

无娘崽 老朽已 4130 2021-05-25 21:01:21

    两个多月了,陈平没得去上班的丁点消息,她在家不敢问,见三爸和三娘脸是绷起的,她开始质问自己:“辞职是不是太草率了?当老师哪点不好呢?在乡下教书,课时不多,压力也不大,有两个长长的带薪假期,许多人想干都不得干的工作啊!”

  后又一想,管它呢,出都出来了,听天由命吧,边想边焦急如焚,

  一日,蔡经理把朽朽叫到办公室,非常高兴地给他说:“朽朽,得通知了,叫陈平下星期一去报到,我跟他们行长打过招呼,没事的,叫陈平好好工作。”

  “哎呀!这可太感谢你了,赶明儿我在家炒几个好菜,我哥俩好好喝杯酒,叙叙。”

  “谢就不用了,我们这么多年弟兄情,说谢谢就没意思了,喝酒可以,明天我去你家喝,哈哈!”老蔡是个直肠子的热心人。

  他一直记得,他曾落难时,离家出走躲难,在艰难困苦中,遇到朽朽,才得从州里坐朽朽的车,悄悄回家看了几次老父母。

  他有点文化,人又聪明,后在州里银行混得份工作。然后又回到家乡当保险公司经理,是单位的一把手,如今也是他报答朽朽的时候了。

  陈平去报道那天,清早起来,好在她一直没睡懒觉的运气,起早成了习惯,从不要父母叫起床,妹妹和弟弟就经常被爸妈或骂、或吼、或揪、或打才起床。

  陈平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朗朗的,工作两年,也买了几件新衣服,再也不用穿补疤衣裤了。

  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是刚流行的棉服,轻巧又保暖,还容易清洗。有了一双黄色的翻邦真牛皮鞋,穿着很暖和,又非常结实。黑色裤子里套了条三娘打的毛线裤,也不冷了。

  她打起12分的精神,去坐最早的那班车。

  把自行车也带上,也许在新的地方用得着。到了车站,花0.2元买了车票,早7点出发,也没几个人坐车。

  车程大约11公里,要爬几座大山,当车爬上县城第一座高坡时,她从车窗望了望谷底的小县城,县城虽小,因两条河分成三个小半岛,显得非常袖珍式的秀气和灵动。

  她在这里生活快7年,日子在她孤独的心中过得真快,她向往的自由竟突然出现了,她有些百感交集,小城渐渐消失在她视线里,她反而很兴奋,这次上班的感觉比当老师舒服多了。

  她有种真正自由时代来临的感觉,离开家,她从来不觉得难过,也许从来没在那个家撒过娇,就没了依恋的感觉。

  班车费劲的从山谷爬向一座又一座的山峰,高的地方还有雾,恍惚到了云端。

  虽是冬天,但这条唯一出境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高山路,很少会结冰,一年四季畅通无阻,高山公路两旁,有连绵不绝,种类繁多荆棘树丛密布,叫不出名的植物,有几百年以上的古树,直插云霄,在车上看很有气势。班车仿佛在丛林云雾仙气渺渺中漫游。

  车里的一些旅客在车子颠簸中摇头晃脑的打瞌睡,而陈平却兴奋地望远处连绵山峰缥缈山景。

  1个多小时,班车才吭哧吭哧到了那个镇,也是她第一次到那镇。

  那镇比较大,镇上有条大河从城边穿过,有一桥横垮在大河上,五十年代末期修的有两个拱的水泥大桥,桥高20多米,长50多米,宽约8米。

  以河为界,桥的一头离火车站不远,这火车站属于另一县管辖范围,桥的这一头,挨着思洲县,属思洲县管辖,镇的下游,又是另一个县玉屏县的管辖范围,玉屏县出去,就是湖南境内了。

  这个挨着三个县境的新兴镇,是思洲县出省,到全国的交通要道,比其他镇有前途,而且离陈平家远,每天早晚各一趟县境班车经过。这两趟班车,也要去火车站接送人。

  镇上的工行办事处,是栋4层楼的新砖房,在镇上算气派的房子。当街的门面,就是银行储蓄柜台,也就一个柜台。其它楼层一半是办公,一半是职工宿舍。

  宿舍和办公楼各是一个单元,因是特殊单位,两个单元不连通。

  陈平去到二楼入职,主管江大姐接待了她,江大姐三十四、五岁,烫着洋气的波浪披肩发,身材适中,人很精干,笑盈盈地接待陈平。她是总行调过来,专门管营业柜台的,她给陈平说了单位一些大致情况,及注意事项,然后把陈平带到一楼柜台。还没到营业时间,柜台还没开门,一个早到的姑娘在整理柜台,做好准备工作,就要开门了。

  江大姐跟那个20刚出头的姑娘介绍陈平道:“小丁,这是陈平,新来的,你教教她,她收钱,你记账,你俩搭档一个班,陈平,这是丁小英。”

  陈平觉得小丁姑娘比她大一点,笑着对小丁姑娘说:“丁姐姐,以后麻烦你指导我了。”

  “哪里,我也是才来不久,才刚学会,我们互相帮助吧。”小丁姑娘谦虚道。

  小丁姑娘个头比陈平高些,也比瘦弱的陈平丰满一些,长相白净秀气,跟陈平样,扎着两根麻花辫,看上去蛮青春清纯样。

  陈平即将开启她人生第二份职业生涯,是她非常喜欢的工作。

  陈平上班后,不必天天回家,单位还分给她十来平方的一间房,吃住都可以。

  陈平得了属于自己小小的私人处所,很是兴奋,房间有一单人木板床,有一张椅子,一张书桌,她只要准备一些生活用品就行了。她来时,三娘给她一些生活费的。

  中午一点下班,就去镇上买了床上用品,晚上好睡觉。今天先在镇上粉店吃碗粉,明天再买些做饭用的器具。

  对她来说,一蜂窝煤炉,一口炒菜铁锅,一把小锅铲,一菜板,一把菜刀,几个碗盘碟子,几双筷子,就可以自己开火了。

  第二天,她就开火了,过起独立生活。

  三爸要求她每个星期至少要回一次家,她趁休息下半天时,偶尔回家一次。

  父母家里有了冰箱和洗衣机,哥哥也在家,她回家也不那么累了。家里烧蜂窝煤,买煤烧是哥哥的事。只要不灭火,把火门一关,火就不容易熄。家里有这种炉子后,做饭菜也省力多了。

  陈丽初中毕业,考上邻县的卫校,在她妈妈的老家,那个卫校,全州有名的,

  陈平工作一段时间后,开始有了开心笑颜,脸也开始红润饱满起来,没有日晒雨淋,皮肤也显得白多了,即便受那胎记影响,她也是出落得清秀不少。

  她认为将要过上好日子,但谁知后面会发生什么呢?

  陈平工作后,心是真的安顿下来,再不用愁每天走近2小时的路上班,更不会在路上日晒风吹雨打。

  想起前两年每天起早贪黑,孤身走很远的路,去乡下上班那种艰苦,此时她觉得象到了天堂。坐在营业窗口,她笑颜如花。

  每天上班,她非常积极肯干,工作认真负责,一坐在柜上她心情是愉悦的。

  每天看到花花绿绿钞票,在她那灵巧的双手里欢腾跳跃,心里是心花怒放的,但她脑海里一直提醒自己:“眼前的就是一堆白纸,她一生就是为这些白纸服务而已。”

  镇上居民不多,每天来存取款的人不多,工作不辛苦,主要是镇上一些基层单位发工资要来存取款,4位柜台营业员两班倒,一个班上4个小时,一个月休息两天,如果某人有事,另外的帮着代班。

  上了一个月,终于到发工资的日子,她去财务处领了工资,50元,居然比当代课老师工资还高,那高兴劲,心里可劲直乐,有点掉蜜罐罐的感觉。心里盘算,这次离家远,又不用天天回家,自己开火,这回三娘该不会问自己要钱了吧。

  一个月后,等她休息回到家,晚饭时,三娘还是问了她工资情况,得知她有50元一个月,要赶上她这个十多年教龄的工资收入了,真不愧是管钱的地方,银行就是有钱。

  她叫陈平每月存30元在她那里,留20元给她做生活费足够了。

  三娘是跟老公商量过的,怕陈平乱花钱,她也到谈婚论嫁年纪,得存嫁妆钱了。

  以她出嫁给她置办些嫁妆为由,才不得不帮她存这笔钱。

  陈平老实,还是不敢反抗三娘,自己根本不会乱用钱,而且自己在银行工作,存钱比三娘还方便。但那又如何?胳膊总是扭不过大腿。

  剩下的20元,必须省吃俭用,才能用一个月。她知道把钱用完了,在三娘那里是难要到钱的,如要,可能还会被责怪,不想找麻烦。

  哥哥的工资,也是只得几元零用钱,其他全交给三娘存了。他的零花钱就是买烟抽,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抽烟了。

  偶尔悄悄和张芳萍去看场电影,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

  陈平不上班时,常去镇上逛街,有时骑单车沿着镇上那条大河边的马路畅游。快乐开始在她身上铺满阳光。

  不上班时,就去买菜,自己下班一个人做饭吃,虽有些寂寞孤独,但总比回家好过多了。

  有时也跟另外三个姑娘一起做晚饭吃,4个姑娘觉得这种日子开心。

  陈平不敢在工作中出错,怕失去这得之不易的工作,这是一份非常严谨不得马虎的工作,工作出错,自己那点工资也赔不起。

  每天她收钱时认真对待,下班轧帐时,一分一毛都要对清楚,有两次还是有角角分分对不上账。俩人就悄悄对半摊,得把账轧平。

  每天下晚班后,钱不多就存放在营业所的保险柜里。

  偶尔,她趁营业所把一部分钱要放回县里总行库房时,她跟押运员坐车回到县城的家。

  回来就洗衣,打扫卫生,把家里的床单被子撤换下来洗,在家睡一晚,第二天大早坐班车回去上班。

  红云二十三岁多一点,也到谈婚论嫁时,红云显得更加成熟帅气。三爸三娘也托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但他就是无动于衷。

  他从部队回来就去找芳萍,俩人几年未见,但一直鸿雁传书,那份真挚的感情从未变过,俩人的心里,即使分离一段时间,也从未受到社会上其他俊男倩女的诱惑,真真个是死心塌地装着对方。

  红云一直忘不了张芳萍,他本来有留部队的机会,可他舍不得跟他的挚爱分离,他早已融入那带着母性温暖的温柔乡里。这个世界,也只有张芳萍最能给他需要的温暖。

  回来如胶似膝,跟芳萍私自确定成年的恋爱关系,他们家已搬到保险公司修的新宿舍里,离芳萍家就七八分钟路程,红云常去芳萍家。

  俩人开始花前月下,浓情蜜意,是奔着结婚去的,他俩想,自己有了工作,完全独立,父母也管不了他们。

  这事被朽朽夫妇知道,不同意俩人交往。

  有天在家,晚饭后,红云吃完饭,把黑皮鞋搽得铮亮,吹着轻快活力的口哨,正要出门去约会。

  三爸叫住他道:“红云,你去哪?”

  “出去玩玩。”红云没注意到三爸三娘难看的脸色,回道。

  “你跟谁玩?”

  “跟同学。”红云答。红云知道父母不喜欢芳萍,所以还觉得没到时候告诉父母。

  “怕是你要去见女同学吧?”

  “不是。”

  “不是?少哄我们,你当我们不知道?你一回来就去找了张芳萍,我们是绝对不同意的,你别痴心妄想。”

  红云一听,也不理会父母,他也不想跟他们说话,只是气冲冲摔门而去。

  气得三爸在家生闷气。

  三娘道:“大了,翅膀硬了。”

  “狗日的,老子是坚决不同意的,看他怎样跟我犟。”三爸

  还气鼓鼓骂道。

  晚上,夫妻俩睡觉了,红云才轻轻开门进家。

  红云上班后,因一直在三爸监管范围之内,他不得不把工资大部分交给三娘保管。

  夫妻知道,红云如今打不得,也打不赢他,只有采取另外控制他的战术。进行经济制裁,他男人,没有钱,没有父母支助,他要猴年马月才能结起婚,怕是结“脑壳昏”。

  陈平21岁,孑然一人,她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自己样貌有点缺陷,使她自卑。目下只有工作是她最热爱快乐的事,只有单位几位女同事是她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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