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在陈平期待中缓慢到来,以前心里没对周末有啥期待,很少感觉一周过得这么漫长,
她跟一同事调班休一天,这样和杨正毅可以呆久些。俩人约定去看电影,中午在县电影院门口见面,电影名《上海舞女》。
小杨买了票,在影院门口等陈平。
陈平曾被以看电影的名义“骗”到县城来生活,一生却没看几部电影过,除了《上海舞女》记忆深刻外,记不住几部电影名,
看电影的机会,全凭学校组织去看。到消夏夜,县城电影院广场偶尔开云在线登陆入口放老电影、旧电影时,在不上晚自习的情况下,偶尔和院子里小伙伴们去看看。
她的童年和少年不是与艺术和玩乐为伍。
俩人第二次见面,单独约会,媒人丽梅功成身退了。看电影仿佛在这小县城是标配的约会方式。
影院黑暗中透着荧幕发出的光,忽明忽暗得多少有些暧昧。再加电影情节渲染,时惊时喜,时悲时恐,胆小的姑娘,或想找个肩膀靠靠,黑暗中可以试着拉拉手,或做些大胆的亲密动作,适合恋爱中年轻人的情趣。
陈平对电影没了专注,电影开演后,只是想着身边的男友,想着跟他的未来,俩人偶尔低头私语,但还没到牵手搂抱程度,俩人都在克制。
电影院里不止他们一对恋人,有的已经显得很亲密,做些恋人之间亲密事也有不少,看得陈平有些面红耳赤,心里想:“妈呀!这些人不像话,太出格了,自己可不敢那样啊!”
但一想,也不竟然,恋爱不亲密一些,当得喝白开水,好乏味。
此时谈恋爱比以前开放很多,港台音乐和港台录像已风靡小县城,恋爱中的年轻人也有些大胆尝试。
但陈平和杨正毅还处于来自内心的保守,谁都不好意思跨出想亲密的一步。
俩人就僵硬地坐椅子上,陈平内心是希望男生主动牵她手,她怕主动,男方觉得她不稳重,所以,她必须强压自己情感,努力端着。
杨正毅,也没跟女孩亲密接触过,有过喜欢女孩的冲动,只是为了学业,从没行动过。
在他心里,把书读出来,有了好工作,大丈夫何患无妻?
电影散场,俩人从电影院出来,脸是通红的,虽是冬天,但心一直在急速翻腾,欲牵还羞样。陈平没记住多少电影情节,象记纪念日样,电影名字却永记心里,因为这是爱情开端的首次记忆,一直在心中无法抹去。
县城就是一条大致2公里的主街,街上只有一家稍大些的百货商店,其它就是一些日杂小店或小吃点,街上实在没什么逛的,也极不适合谈恋爱,只适合八卦。
又怕遇到家人或熟人,难得解释,俩人决定在河边沿着河堤岸边闲走,说些家常话,对双方家庭情况作进一步了解,随后两人就依依惜别。
陈平也不敢在县城逗留,便坐班车赶回新兴。
俩人约好,下个周末,男方去新兴镇,陈平更高兴,目前还不敢公开恋爱的事,怕万一不好了,别人知道笑话。
想等两人谈一段时间,脾性进一步了解,确实需要走入下一个进程----讨八字(订婚),还要男方家愿意去媒提亲,她再公布。
男方家愿意去媒,女方家没意见,方才进行后续事宜。
第二次约会后,陈平觉得小杨是个正派的男人,没对她毛手毛脚,心一下全装着男方,她的世界再也装不下别人,认定非此人不嫁。
她以为父母会认为,像她脸有缺陷的女孩,家里还有啥顾虑,巴不得她能快点找个人家嫁出去更好,何况对方还一表人才,单位也好,前途无量。
再次见面那天,杨正毅一早起来,在出租屋煮碗粉吃,自从参加工作后,一直过得很节俭。
刚工作57元/月工资,每月固定存20元,剩下的拿来开生活,有时回家给父母买些好吃的或穿的,他不抽烟,不喝酒,不玩麻将,不象有的单身汉样,常下馆子。
他烧蜂窝煤,把煤烧过的皮面灰刨去,把里面未燃尽的烧成灰,总之一点没浪费。
吃完早餐,坐车去新兴。
陈平一早起来去街上买了肉,鸡蛋、豆腐和一些时令新鲜蔬菜及水果。在家做饭吃,又亲切又自在,想着再次见面,心又活络起来,买菜回来,又把家里整理一遍,一屋,一床,一椅,一书桌、一张吃饭的小圆桌,几根小凳子,一口箱子整整齐齐叠着一些衣物。
锅碗瓢盆整齐地放一角的桌子上,窗台上,一盆月季花,一盆观音草,一株兰花。
单人木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铺得平平展展的,没有一丝褶皱,地也是拖得干干净净。
一个多小时后,在陈平房间见面。俩人愉快地一起做饭,陈平洗菜,切好,杨正毅炒了菜,两菜一汤。
饭后,陈平快速收拾洗了碗筷,下午要上班,俩人在房里聊会儿天,临去上班前她问:“小杨,你是在这里玩,还是怎样?”其实她是想小杨在家等她。
小杨觉得一个人在家没意思,镇上也没啥玩的,他说:“你去上班,我还是回去吧。”
“你等我下班吧,吃了饭再回去,最后一班车是7点的,就在我们单位门口坐车,我5点下班。”陈平想挽留他。
“好,我做好饭等你。”
“要得。”说完,陈平去接班。
下班回来,小杨做好饭,菜是中午的剩菜,放了些肉和一些豆腐蔬菜掺和在一起吃火锅。
俩人又说说笑笑吃饭,晚饭后,依依不舍,出门时,小杨牵了陈平的手,陈平心砰砰跳,窘得脸红。
但她并没抽出手,希望这透着男人温暖气息的手一直把她牵下去,她太需要一份爱了。
这份爱,她原本认为会很奢侈,但现在却不经意间到来,她忐忑又渴望。
春节过后,春暖花开,春天配合着陈平的爱情,她的爱情犹如枯树长新芽,这爱的嫩芽,迎着和煦阳光、雨露滋润地生长。
这份快乐,直到有天被熟人撞见戛然而止。
俩人牵手逛街看电影还是被人发现,县城小得几乎藏不住秘密,那人告诉她父母:“朽朽,冯老师,看来要吃你家喜酒了。”
夫妻俩觉得熟人说得莫名其妙,以为是红云谈恋爱的事。
冯老师装着啥事不知道问那爱八卦的妇人:“你说的哪样话?我们听不懂呢。”
“你家陈平有男友了,你们不知道?”妇人四十来岁,那张薄薄嘴唇上的一颗大又圆的痣在唇上晃动,妇人眉飞色舞,象发现新大陆样叭叭道。
“你莫乱说,我自己的崽,我知道,她不可能的,即使有,也会告诉我们的。”朽朽比较传统,觉得女儿的情事拿给人说三道四,他有些不快。
妇人见朽朽不高兴样,但还是坚持说道:“我看见俩人牵手靠肩逛街的,还去看电影,要不你们回家问问,姑娘大了,谈朋友正常的。”妇人见夫妻俩并不开心的样子,说完讪讪地笑笑识趣地走了。
夫妻俩觉得陈平谈恋爱也是正常,就是她不谈,也要给她物色小伙了。
但没想到她居然先悄咪咪行动了,不知她谈了多久?也不知小伙是干什么的?家庭状况如何?真想不到她捂得死死的,这家伙闷声干大事。
知道这事后,三爸心里不痛快,等陈平回家时,仔细问问,如是小伙条件可以,就答应他们结婚。
三娘倒是多了个心眼,她从旁打听,告诉她的人认识那小伙。正好小伙单位领导老苏是她的同学,她从侧面跟同学打听小伙情况。
老苏如实给她说了小伙的一些情况,说他家是农村的,小伙工作努力认真,踏实,就是刚参加工作时,单位体检,发现他有轻微肺结核,后来休养一段时间,病也好了,情况大致如此。
三娘一听小伙家是农村的,心里就不舒服,她想到自己一生嫁给农村人,半生生活困难,朽朽家农村亲戚今天一个,明天一个,在她家进进出出。
为这夫妻吵了无数回架,冯老师常骂老公:“看看你这一家人,像逛市场样,这家基本没断客过,你家那些侄子侄女来读书,在家吃饭,粮食、粮票也不搞些来,让这家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但随便她又骂又揣,朽朽依然犟着要管哥哥姐姐家那些孩子。
陈平读初中时,奶奶也常来她家居住,奶奶白天帮四儿媳在县城小桥头街上卖油炸粑,下午收摊,就回朽朽家住。冯老师也常唠叨几句:“烂朽朽,讲嘛讲,你妈帮幺儿做事,晚上却来我们家吃住,她应该去老幺家住。”
朽朽只听她叨叨,也不理会她,依然我行我素,这点原则,他是不妥协的。
好在冯老师只是嘴爱叨叨,拿朽朽没办法,只有忍气。
现在见陈平又走她老路,好像碰到她心里伤痛样,小伙还得过肺结核,也不知道真好没?这病可是传染的,有可能遗传,就即便他好了,也怕他病会再发。
她得这些信息后,回家还是有些不快,多年的无奈和委屈被陈平的恋爱引爆。
朽朽听了老婆的“侦查报告”后,见老婆说,这事她绝对不同意,他也只得附和坚决不同意。
等陈平回家时,俩人开始盘问陈平,陈平如实说了,她觉得小杨比她优秀多了,自己是决定嫁给他的。
但她没想到父母死活不同意,陈平明确告诉父母,一定会跟小杨结婚。
三爸跳起来扇了她几巴掌,踢了她几脚,打得陈平眼冒金星,她还是第一次被三爸打得如此严重。
打完她,三爸怒吼道:“老子是坚决不同意的,你敢嫁,看老子不捶死你。”陈平一时不敢吭气,只站着小声抽泣。但她想“你们越反对,我越要和他。”
三娘突然跪在她面前,拉着她手苦口婆心说:“陈平,你可千万要听我们的话,你还小,许多还不懂,千万不要被人甜言蜜语哄骗了。可千万不要嫁给农村家庭的人,我们好好给你找个街上好人家。”
陈平突然冒出一句:“我三爸是农村的,你还不是嫁给他。”
这话强烈刺痛三娘那脆弱的神经,一把鼻涕一把泪数落她不平凡的人生,她心里是委屈的,看来她一直没释怀。
不管父母怎么打骂,她就是不肯分手,三娘气得冲上去,抓着陈平头发推到墙上死劲撞,陈平才1.54米,80多斤,三娘1.63米,个子比陈平壮得多,劲比她大。
直到她打累了才停手,陈平一点也不敢还手,吓得悲伤到哭不出,头发被抓散,披头散发。在惊慌中簌簌发抖,楚楚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