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到娘家一个多小时后,老公和闺女也来到这里,杨正毅有些局促不安地进屋,毕竟做了亏心事,不可能装得跟没事样。
一家人还围在大圆桌上,边吃边聊,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盘子里的菜也没吃完。
孩子们觉得和大人在饭桌上闲聊无趣,吃完饭各玩各的,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玩游戏,陈军的儿子学弹吉他,虽然还弹得不着调。
外婆叫父女上桌吃饭,小艺还饱着,也不上桌子吃饭了,搞文艺的,要保持身材,跟大家说,等晚上看完春节联欢晚会,宵夜再吃,她去指导小表弟弹吉他,他弹,小艺唱。
家里宽敞豪华,灯火辉煌,气氛又暖和又温馨,大家见到杨正毅,装得像没事一样,除陈军不理他外,其他人都叫他坐下吃饭,小舅妈明事理,热情叫大姐夫快坐下,说一家人都在慢慢吃着等父女俩。
他此时也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在这个家,底气还是有的,再不像以前哪个刚出农村的愣头青了。
红云跟他关系好些,大舅子热情跟他说:“来,坐我旁边,搞点饭,整点酒,芳萍,给小杨拿副碗筷。”
红云老婆立身给妹夫拿了碗筷,笑着递给他。
大哥坐中间,大妹夫坐在他左边,陈军坐哥哥右边,小妹夫坐陈军旁边。
红云拿着MT酒瓶,给大妹夫倒酒说:“来,你来晚了,先喝三杯。”
杨正毅尴尬笑着,坐下瞟了几眼对面坐着的陈平,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我自己来倒,我自罚三杯吧。”
陈平见他这不敢象昨天招凶的样子,心想:“你也不敢在我家横吧。”边想边恨他几大眼。
几个男人你敬我,我敬你喝上了,后来又发拳,房间里充满过年时的兄弟情谊,在“俩弟兄好啊!来一个啊!六六六!”中开怀畅饮。
女眷们开饭时,只喝了几小杯,怕醉,都不再喝了,饭也吃饱了,就看几个男人划拳喝酒,酒过三巡,气氛开始热烈,一家人看似融洽起来。
男人们喝了一个多小时,MT喝了两瓶,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这高档酒。
喝完撤饭桌,下桌子泡茶喝,茶也是高档的西湖龙井,解酒和油腻,边喝边看春节联欢晚会。
大家说,要是小艺哪天上了春节联欢晚会唱歌出名了,那是家里无上光荣,她可是家里第一个985的大学生,前途无量啊。
陈平和大嫂去厨房洗碗收拾,家里也基本上是她俩干这些,陈丽和陈红小,也没叫她俩做,陈丽和弟媳只帮收拾桌子,把满桌狼藉的碗盘收了放厨房。
晚会结束后,也没人想吃宵夜,陈军一家陪妈妈,其他人各自回家睡觉。
陈平拉着小艺胳膊走,老公跟在母女俩后面一路无语,到家,陈平快速洗脸洗脚,去到女儿房间陪女儿睡。
看来老婆还生气,估计要气个饱,也不给她赔礼道歉,洗了自回卧室睡去。
第二天一早,杨正毅决定开车去廊樵,早餐都没吃,临走时,在女儿房门口大声说:“小艺,爸爸去奶奶家了,到上班再回来,我走了。”
实际告诉老婆,看母女想去不?希望都跟他走,房间里没声音,有些失望地开门,重重地关门走了。
这些天,陈平感到着打的好处是:“从未有的自由自在。”
在娘家,跟一家人打麻将或帮着做饭,玩得开心。有时去跟同学或玩得好的姐妹打麻将,整晚不回家,也没人管她了。
也不用回廊樵,去伺候那一家人,以前每年在那至少要呆四五天,天天跟婆婆刷锅洗碗洗菜,拖地抹桌子,男人们就是天天喝酒吃饭吹牛皮打发时间,厨房里的活也不做。
这次着一脚,左后腰确实踢巴掌大的乌青,让女儿照了相,作为“呈堂证供”保存起来,万一哪天狗日的要闹离婚,告他“知法犯法”,让他净身出户,此时,老公提出离婚,也不怕了,女儿大了,肯定是跟她的,自己不会提离婚的,她真实的世界,还是希望小家庭维持下去。
婚可以不离,气不能消,这是关乎“自尊”的问题。除非他能道歉,她心很大,只要老公一个道歉,可以完全原谅他,这个男人好歹也曾跟她度过艰难岁月。
女儿去上学的那天,陈平依旧睡女儿的卧室,进门就把插销插上。杨正毅走到门边小声说道:“开门咯,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他不想冷战了。
婆娘依旧没理他,自便睡去。想自己腰都还有一丝丝疼痛,一时无法原谅他。
这段时间,陈平要嘛去跟三娘吃饭,要嘛中午在店里跟店员吃,有时去跟同学朋友聚会,在外面吃,或在麻将馆吃,就是不在家开火。
衣服也不给他洗,只是把家里卫生搞干净,之前,只要老公在家,要把饭菜做好,等他回家吃的。
现在,男人下班回家,总是冷锅冷灶,心里不是滋味,婆娘回家洗漱完后,进女儿卧室,“邦”一声把门关了。
对于杨正毅这种有事业心的男人,他认为:“嘛批,男人找个婆娘,就是拿来做饭做家务的。”
如今见老婆“嚣张”得要骑到他头上“拉屎”了,可一时还拿她无法,那句道歉,总也说不出口。
其实陈平,也一直在等他道歉,她也难受的,只是自尊在撑起她的难受。
清明节那天,陈平一家要去凯本挂清,杨正毅一早也起床,怕家里人问她,杨正毅去凯本不?家里人还不知道两人还在冷战。
见他也起早,穿戴整齐坐沙发上看手机,她问“我们家今天要去凯本上坟,你是去凯本还是廊樵?”
“去凯本吧。”他见老婆终于向他开口,随口说了这句。
“我是收拾好了,我先去三娘那边吃早餐,他们说在那里集合出发。”
“你先去,我洗脸就过去。”
先去三娘家,一会儿,老公就赶过来。大家在吃早餐,三娘问他吃早餐没?没吃就做给他吃,他还没吃,但随口说“吃了”,听说他吃了,陈平也不做给他吃。
一家人开了几辆车,浩浩荡荡往凯本进发,天气非常阴沉,感觉要下雨。
到了凯本,要挂7座坟,这时天下了毛毛细雨。那些坟长了很多杂草荆棘树藤,挂清就是去割草清理。
杨正毅拿上镰刀,埋头麻利地割草,又没戴手套,手被茅草划伤流血了,但他没停下。这是他在老婆和她家人面前表现得最好一次。陈平心里暗骂着:“狗日的,贱皮子。”但心里又原谅了这个伤她心的“贱皮子”。
晚上回来,陈平没去女儿卧室睡觉,俩人和好如初。
5月中旬,杨正毅一个堂弟结婚,他要老婆一起去吃酒,可老婆不想去,如果去,就要和婆家人见面,她被打,几个月过去,公婆一直没给她个说法,她心里一直憋屈的。
作为媳妇,憋屈也拿公婆没办法,唯一只有选择不见面,扯了个故故没去。杨正毅在家族事务上,是希望夫唱妇随,让亲戚朋友们觉得他们夫妻孝和恩爱。
堂弟结婚,也算家族大事,而老婆不去,太不给他面子,又不想求老婆,气得他摔门而去,自己开车孤独上路了。
公婆见媳妇没来,知道气还没消,也不知该怎样帮儿子?有些发愁,当妈的还抹起眼泪,跟儿子说:“你打人是不对,回去跟她好好说说吧。”
“晓得,我自己会处理的。”儿子安慰母亲道。
“要冷静处理,不要闹离婚啊,这个家好不容易建起,闺女也大了,眼看日子过得不错,家一定不能散啊!”
“您放心,不会离婚的。”儿子给父母保证道。
但吃酒回来,俩人又处于冷战状态。
后来公婆的生日,这是家里最大的事之一,从结婚后,俩人每年都要给父母做生的。陈平还要给二老买礼物。此次没去,陈平只是在抗争她应得的尊重而已,并不是她非要计较。
二老见陈平是真生气了,后悔当初没及时站出来解决儿子的家庭矛盾。
在三个媳妇中,不管从哪方面讲,陈平都是最好的,对公婆也是最孝敬的。
二老开始着急起来,这样下去,估计过年都不会来了,要是这个媳妇不来,那家里过年就会少些东西,一家人也过得不快活,周围邻居都羡慕他们有这个能干的媳妇,二老一时没了主意。
千叮咛万嘱咐,要儿子一定把事情解决好。杨正毅只得求助女儿帮忙了,女儿和妈妈很亲,让女儿说服她应该没问题。
于是他硬着头皮给女儿发了微信。女儿把微信内容告诉了妈妈,她也劝妈妈。陈平跟女儿说:“你奶奶和爷爷到现在为我着打的事,没表个态,我不可能还厚起脸皮去他们家吧,我也是有尊严的,如果他们不打电话给我,我是不会去的。”
女儿得到妈妈回信后,知道该怎样处理爸妈的事了。
她给爸爸回信:“爸爸,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爷爷奶奶给妈妈打个电话就行了。”
“要是,他们打了,你妈还不去,咋办?”杨正毅对女儿的计策还是没十分的把握。
“不会的,你放心,只要他们打了电话,妈妈不去,我负责。”
转眼,这年的腊月二十八到了,陈平还在店里忙着,早上十点过,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