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石英杰笑道:“这孩子,真是块修真炼武的料子,挨我一掌,当时我都有点担心,怕伤着他,想不到现在跟没事一样,让我宽心不少。”
苏玲道:“可岳家小灿灿就没那么幸运了,我看这小孩下手,可比你重多了。”
石英杰郎朗笑道:“孩子嘛,一个童言无忌,一个拳脚不知轻重,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关系都是打出来的嘛。”
苏玲轻哼一声,道:“命都差点没了,还关系,今天打了岳家小灿灿,明天又指不准哪家孩子遭殃。”
石英杰笑声收敛,不语起来。
苏玲继续道:“你今个救了岳家小灿灿,明个那孩子又犯事了,你又要去救么?你要是不在怎么办?”
石英杰面容苦涩起来,尴尬道:“这不还有你嘛。”
苏玲没理会,道:“我可不愿让孩子们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石英杰嗯了一声,舒了口气。平静道:“那你说怎么办?”
苏玲回道:“我能怎么办?啥事还不是你拿主意。”
石英杰想了想,道:“我看这孩子是块练武的料子,想留下他将我的武艺教给他。”
苏玲道:“你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还想着教别人家的孩子。”
石英杰脑袋晕晕略感气滞,低头沉默片晌,道:“那你说怎么办?”
苏玲道:“咱隐云庄距徽州不远,徽州有个万豪门,那里收门徒,依我看,就把边沿送到那里,那里人多,边沿也能学个武艺,过的也会比在咱们这里开心的。”
“万豪门······”石英杰侧头深思,片晌,瞅着苏玲道,“你说的是······江湖人称颠三倒四的万王,万八的那个门派?那怎么行?!!!送边沿过去,这不误人子弟么。”
“怎么叫误人子弟,枉你也是一代大侠,竟然听信外界传言。”苏玲辩道:“依我看,人家万王,万八二人可是很负责任的哩,边沿去那里百利而无一害。况且,你也能时常过去照料到。”
石英杰抿了抿嘴,有些后悔方才所说,但转眼一想,日后可以经常去外面,当下心中痒痒,暗喜起来,这么多年,待在隐云庄,身体都有些锈了,也不知这一身修为,还能不能重振往日雄风。想到此处,石英杰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万豪门二位掌门的影子,于是擦了擦拳头,精神一振,道:“好,就送边沿去万豪门。”
徽州
徽州位于中州西南,衔接长街,傍洞庭,倚天险,是西南地区的一个大市,这里建筑错落,排序整齐,数不清的街道,车水马龙,商贾往来,商贩叫卖声更是不绝,时有侠士,仙客,逢会于此,便论剑求道,高谈阔论,却是格外热闹。
石英杰带着边沿在一处会台,看了会儿,这会台上,一个武当派的侠士与一个芥子帮的神棍,为道学理论的可知与未来,辩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几欲动手,台下一干看热闹的,兴奋鼓噪,不住的吆喝煽动。
石英杰看在眼里,冷哼一声,低语道:“一群无知,我要是不退出江湖,会有你们的事,”说完,便拉着边沿离开了。
石英杰带着边沿从市场到戏楼,再从戏楼到望江楼,一路赏花看柳,听歌看戏,并未急着去万豪门。
时至中午,日高人渴,石英杰和边沿从望江楼下来,走到客来福客栈,石英杰将所有的好菜都点了个遍,又要了一壶好酒,干吃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听楼上,一声爆吼,“又来白痴!!!”就听通的一声,门被撞开,一男子鼻青脸肿应势爬在走廊栏杆上,后来紧跟着走出一肥胖女人,抓住那人衣领,一顿捶胸锁喉,最后猛然一个肘击,那人便从栏杆上翻了过来,轰的一声,落在一楼大厅,动也不动。
在座就餐的,个个看的心惊,边沿跑过去,试了试那人的气息,回头对石英杰道:“还有气,没死!”
石英杰嗯了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忽的心中一空,背后发凉起来,原来,他出门时,妻子苏玲并未给自己多少盘缠,目的是让他早去早回。
这石英杰早年乃是庐州大侠,无拘无束,吃喝不愁,自不用考虑银两问题,只是他退出江湖多年,名声早已不在,也不知还有几个人认识他。
此时,石英杰咳了咳,将边沿召唤过来,掏出银两,低道:“你去结账。”
店家小二结果银两,手指迅速拨动算算盘,但面色却由先前的嬉笑附和变得阴沉起来。
这时,那烂板娘指挥着杂工,将躺在地上的那人抬着扔出了店门,然后走到柜前,小二将手中银两与结账数目给老板娘看,然后目光示意了下边沿。
老板娘会意,脾气瞬间火爆起来,,“又有白吃!!”当即瞅向石英杰。
石英杰一生受尊崇惯了,哪受得了这等丢面子的事,起身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把我家掌柜的叫来也没用!今个我就要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吃白食的!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我这店是搞慈善的了!”
说着老板娘撸起袖子,一副准备收拾人的架势。
“谁要见我啊?”却听后堂传来一懒散声音,随后就见一人慢悠悠走了出来,这人身材微胖,满面红光,一身灰布缎子,却是十分朴素。
这人瞅向石英杰,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哟···哟···这不是···”
石英杰瞅向这人,也是一怔,后者反应过来,“哟···哟···哟···这不是···”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都迎了上去,握手的那个刹那,似幡然想起了什么。
“石英杰!你是石英杰石大侠!”
“卜算子,卜大富!!!”
二人哈哈大笑。
既是相识,又在他乡,自少不了叙旧,卜掌柜让妻子赛河东给边沿安排了房间,让他休息,自己又与石英杰摆了桌酒菜,一边对酌,一边寒暄,颇是感慨,聊到深处,更是举罐痛饮。
二人尽兴后,吃起菜肴。
卜算子夹了一筷头菜,左右瞅了瞅,向石英杰道:“石老弟,听说今晚红富楼来了一名湖川界的绝妙女子,芳龄二七,姿色超凡脱俗,不知石老弟有没有······”说着,卜算子拈动手指,笑容挤住眼睛。
石英杰不知其意,喝了口醉仙酿,道:“什么意思?”
卜算子两个拇指掐住一起对了对,低道:“就是那个,你懂的。”
石英杰会意,道:“风月之地,我是不回去的,卜兄身在这豪华都市,可是比我自由多了。”
卜算子摇摇头,多有无奈,道:“其实我也不比你好到哪儿去。”
二人目光相对,又彼此领会,皆哎的一声,摇头叹道:“妻管严,妻管严呐。”
又过了一会儿,卜算子与石英杰聊到石英杰此次出行的目的,卜算子上下打量石英杰,道:“万豪门的正副掌门,万王,万八,江湖人称颠三倒四,送孩子去他们那儿,岂不是误人子弟。”
石英杰沉道:“我亦有此考量,但实有无奈之处。”
卜算子哦了一声,眯起双眼,道:“听说今日有一位绝顶仙剑客,莅临徽州,不知石老弟有无耳闻。”
石英杰精神一振,道:“绝顶仙剑客?是谁?”
卜算子道:“老弟可有听闻过镂天剑匠!?”
石英杰微思,道:“略有耳闻。”
卜算子道:“此人乃是湖川界仙云剑宗的副宗主云闻仙,这人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江湖人称镂天剑匠。与西昆仑万象山万象剑主齐名。”
石英杰微微眯眼,哦了声,忽的起身,一拍桌子,道:“这人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卜算子伸手示意石英杰坐下,笑道:“老弟莫急,你坐下咱慢慢说。”石英杰收住内心悸动,坐下,卜算子饶有兴味继续道:“此间有一女子,有一素琴,可弹天下之曲”说着,卜算子凭空摊手,有抒怀之意,摇头晃脑,感慨道:“人似天仙,曲若天籁,见此人,闻此曲,夕死足矣。”
石英杰神色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