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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之痕

第十一章 人心

太古之痕 萧耕语 3941 2021-04-22 19:50:00

  砰……只听一声闷响,却是那边沿斜飞了出去,是敬雄从侧面将边沿击飞出去,几乎同一时间,那些探来的手爪,亦抓住敬雄的肩背,原来这敬雄本就有些修为功底,此刻情急之下,竟冲破了聚气境。

  咕噜噜---边沿满地滚了三圈,停下十米开外的乱石堆间,惊诧中,边沿慌忙起身,但见,那几名万豪门派弟子,已经将敬雄抓住,骂骂咧咧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敬雄却凛然的瞅着边沿,喊道:“快走!!!快走!!成了大侠,再来找我!”

  边沿怔住。

  那万豪门的四名弟子,两个押着敬雄,两个再朝着边沿扑了过来。

  “你要做英雄!做大侠,成大侠,干大事,除魔卫道···”敬雄继续喊着。

  边沿闻言,登时不由身躯大震,几度哽咽,眼框湿润,一转身,朝夜色中跑去。

  此时,万王赶了过来,闻言,怒目一睁,一掌劈向敬雄脑壳,“啊!!”敬雄一声惨叫,耸拉下脑袋,没了声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旁边两弟子见之,面起灰色,不由胆寒。

  “哼!!!”万王怒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回去再好好收拾你,”然后脚尖一掂,向前跃出,朝着边沿方向追了过去。

  夜色下,边沿急速奔跑。这似乎又回到了半年前,那个漆黑诡异的夜晚,不过今夜,月光却是异常幽亮,将这山顶映的如同白昼一般,又似水一般清澈。

  “站住!再跑打断你的狗腿!”身后两名万豪门弟子狂叫着,边沿却未曾害怕,反倒有着些许兴奋,脚底一踩顽石,一跃登上石台,继续向前冲。

  时间似快却慢,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声音也在那么吵了,边沿略觉奇怪,却听一人道:“呵呵,这人真是个傻子,前面是悬崖,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另一人跟着道,“咱们慢慢追,看他能跑哪儿去,哈哈。”

  边沿不信,继续向前冲,约有十来米,但见眼前是茫茫云海,一望无际,好似梦境一般,待到边上,是刀劈斧砍般的绝壁悬崖,边沿收住脚,回头看去。

  两名万豪门弟子赶了过来,在距离边沿十来米处的地方停下,哈哈大笑起来。

  边沿心中生紧,攥了攥两个拳头,其中一人,十三四岁,少年模样,脸蛋两侧,皆有轻微麻子,是万补义。

  边沿瞅向万补义,道:“你为何这般待我,为何陷害与我。”

  万补义冷笑道:“为何?什么叫我陷害你,是你太天真好不好。”

  边沿道:“枉我好心好意待你,将你当做朋友看,想不到你······算我瞎了眼。”

  “哼”万补义道,“是你一厢情愿,我可没把你当朋友。”

  “那我问你”边沿道,“《豪迈心经》与《万豪之角》是不是你给我的。”

  万补义迟疑了下,道:“我没给过你任何东西。”

  边沿这时没有生气,反而灰心的摇头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一旁的万豪派弟子却有些不耐烦,道:“万师兄,还等什么,将这小子拿下,回去再慢慢收拾他。”

  万补义闻言,并未动手,倒面显复杂,约莫两个呼吸,道:“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你从后面的悬崖上跳下去,一是这会儿自断手脚,跟我们回去,我可饶你不死。”

  另一弟子见边沿严阵以待,似要作一番搏斗,不由讥笑道:“我与万师兄可都是即将到达聚气境的,你毫无修为跟我两搏斗,又有几份胜算。”

  边沿内心发虚,脚底微微动摇。

  “拿下这小子!别让他跳崖!”却是万王腾空飞了过来,落在两弟子一侧。

  两弟子闻言,向前踏出一步,边沿心生紧张,忙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了。”

  万王冷冷的笑道:“小子,你可知身后的悬崖,那是出了名的阎王怕,鬼见愁的风蚀崖,从那跳下去,天不眷,地不顾,幽魂无所居,永世不得超生,你可得想清楚了!”

  边沿紧攥小手,指甲深陷肉中,那似乎不再痛了。

  这时,边沿望向悬在苍穹的明月,圆月高高,清辉悠悠,终究有许多难言,许多沉重,但是,就算如此,怎能如此受他人凌辱。

  万王见边沿不语,料他心生害怕,语气平缓,道:“你看,你都拜我为师,而且磕了一百个响头,头都磕破了,比我任何一个弟子都虔诚,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既然拜我为师,做师父的我,又怎会忍心为难你,况且虎毒不食子,即便你偷了我派的东西,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呵呵,”边沿冷笑道:“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家伙,可惜了,我叔叔揍你们揍得太轻,想收我为徒,我呸!”

  万王脸部肌肉抽动着,微微眯起双眼,示意,万补义和另一名弟子上前抓捕边沿。

  万补义和另一名弟子踏出一步,边沿往后退了退,却不料,脚后跟将一块石头踢下悬崖,那石头翻滚着落入云海,没了声息,边沿止住脚步,万补义和那名弟子亦止住脚步。

  时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屏住呼吸,沉默起来,好似在等待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那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时间停止了。

  “不用听了,总共十九秒,一秒一地狱,这十九秒,可是要将地狱都击穿啊。”却是那万王笑道,“边沿别生气了,跟我回去。为师以后一定会好好教你,将万豪派所有的仙决法术教与你。并赐予你最好的法器。”

  “真的?”边沿平静的说道。

  “当然真的!我说话还能有假,”万王道,“为师还指望你振兴我万豪派,将我万豪门发扬光大,问鼎中州!威势盖过武当少林,仙云剑宗,万圣山,峨眉等大派,岂会骗你不成,到时,我万豪派君临天下,何等风光!”

  边沿淡淡笑了笑,道:“可我,怎么想是如何灭了你万豪门!”

  “哟?有志气,为师就喜欢你这样的。”万王道。

  “师父,少跟这小贼废话,他要有种灭我万豪派,现在就来!”说话的是万补义,说完,他当先冲了过去,同时一指凝成剑气,击向边沿。

  “慢着!”却是万王一声疾呼,“不可造次!”

  但却为时已晚。

  此时边沿转身,背对万豪派众人,面对洒满月光的茫茫云海,心空无物,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咚!!!崖底间传来一阵闷响,震得云雾微微波动,难道这么快就落入崖底了?不,其实不是,是那石块的声音,是那石块此时才落入崖底的声音。

  万豪派三人赶忙道崖边观望,但那边沿早已隐没云海,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句,“我若活着,必要灭了你万豪门!”

  “我若活着,必要灭了你万豪门···”

  五天后,洞庭烟波。

  渺渺洞庭湖,浩浩江海阔。

  从徽州出发到山南道,必须经过徽州港,坐船穿过洞庭过长江。

  徽州港是西南区第一大港,属水上要道,这里常年艨艟依岸,大大小小的渔船,进进出出,商船游艇,更是络绎不绝。这也是徽州热闹繁华,城西南区第一大市,名副其实的缘故。

  这徽州港,亦是娱乐游玩消遣解闷的好去处,摆停靠岸的数十商船上,有戏曲,有酒楼,有饭馆,有赌场,有歌舞,有古玩等等,应有尽有,没到夜晚,便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一片热闹祥和。

  时至下午,徽州港繁闹之态,渐渐升起,在一飞来仙的二楼客厅中,一身白袍的中年男子,盘膝而坐,双臂自然弯曲放在膝上,平心静气,这中年男子,一头白发,但面色白净,英俊温和,只是他的眉心处,却隐隐有几分冷傲威严,犹是那双星辰般的清澈双眸,更是深邃。

  这时,那中年男子抬起茶桌上的茶壶,斟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用劲气推送到对面,平声道:“喝吧,别云涧羁旅清茶,清新养神,有很好的去疲劳之效。”

  “呵,能让你镂天剑匠亲自沏茶,我张成千也是三生有幸啊。”在镂天剑匠的对面,是一前额有一撮白发的中年男子,此中年男子面容宽硕,面容方正,一双丹凤眼,深沉悠远,他盯着镂天剑匠,捋了捋下巴的一小撮胡子,道:“云梦泽的事,可有眉目?”

  镂天剑匠端起清茶,抿了口,沉吟片晌道:“暂时还没有。”

  张成千笑道:“中州人人士皆说此事乃是魔教所为,你这个号称镂天剑匠的不二剑主,却说未有眉目,真是怪了。”

  镂天剑匠沉默不语,平静的伸手去捏茶壶,张成千看在眼里,抢先把茶壶提了过来,道:“我怎好意思再让你沏茶呢。”说着,给镂天剑匠添茶,然后再给自己倒上。

  镂天剑匠瞅着桌上的茶杯,那茶水闪烁光泽,他道:“名号都是虚的。”顿了顿,看向张成千,“你那位号称半仙的挚友,听说能掐会算,云梦泽之事,不知他是个什么说法。”

  张成千怔了下,哦了一声反应过来,道:“你说他啊,黄上万那个死鬼,早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五年前,他独自去了玄冥苦寒之地,至今未归。”

  “哦--”镂天剑匠若有所思。

  “云叔叔,我能为你弹奏一曲么?”飞来仙的珠帐后,忽然响起脆铃般悦耳的声音。

  “我来伴舞。”紧接着,又一女子道。

  张成千闻声,侧身回望,但见珠帐后,有两个曼妙少女。一人抚琴而坐,一人已起舞,只是这两少女的容貌。虽看不真切,隔着珠帐,倒显得美妙神秘之感。

  镂天剑匠看向珠帐,道:“我知道,你两又想出去游玩。但我答应过你两的师父,要照顾好你们。”

  那个起舞的少女,立直身子,道:“云叔叔,有你在这,还用担心我两的安全?要是坏人见到,早就逃之夭夭了,再说,待在这里,我和时月早都闷发慌,要是您担心我两的安全,那只能说,你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

  镂天剑匠不语

  张成千闻言,笑了笑,而后目光从说话少女身上移到那席地而坐弹琴的少女身上,见她面带轻纱,着一身雪白衣衫,坐在琴后,宛若仙子。不由暗暗赞叹,这少女,好出众的气质,片晌,张成千回头看向镂天剑匠,问道:“这二位,没在贵宗门下?”

  镂天剑匠回道:“她两,是峨眉派星辰大师的弟子。”

  “星辰大师······”张成千愣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暗思:这星辰大师在仙云剑宗时,那可是惊尘绝俗,仙女般的人物,后来嫁给了峨眉派掌教,却是可惜了。想到这,张成千又看了眼珠帐后的两位少女,不由感慨,心道:她嫁给峨眉派掌教时,是十三年前,看这两少女模样,也就十二三岁,哎,十三年,真是好快,好似眨眼一般。

  “好吧,奏曲,起舞。”镂天剑匠道。

  “谢谢云叔叔”那少女喜道

  此时,琴声起,舞影动,张成千沏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暗石林川。

  青青暗暗的苍苍天际,云沉风静,无数百丈石峰耸向天际,立峰顶处,任寒意侵袭,但见无数长川,蜿蜒曲折,错综复杂,伸向远方。

  只是,在这百丈石峰的下方,一烂泥堆里,躺着一十三来岁的少年,这少年,一身脏兮兮模样,难以辨别容颜。

  此时,这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但见苍穹一片灰蒙蒙景象,不由怔了下,而后低声道:“我···死了吗?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于是,吃力的起身,但觉十分疲倦,待站起身时,已气喘吁吁,胸口起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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