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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之痕

第十六章 赌气

太古之痕 萧耕语 4075 2021-04-25 18:21:45

  风声冗长,回荡在空旷辽远的海上,和着那起起伏伏,拍打着岸边的海浪,有几分冰冷,独自远眺的孤独,海岸边,潮湿的沙石岸上,浓云密布的天空下,一晶莹球体光罩,上有乳白光泽仿似流云在周遭环绕,其内,一白色少女身影,黑发似瀑布垂过双肩,正盘膝静坐,闭目凝神,疗养伤势,她就是秦时月。

  在沙石岸的另一侧,约有二百米开外,三眼灵猿疏懒的斜趟在一块硕大圆石上,硕目望向远方,粗黑浓重的双眉,时上时下,时弯时曲,颇是丰富。

  边沿坐在三眼灵猿的肩膀上,抑抑扬扬的打着口哨,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却又时不时的朝那一个身影偷瞥几眼,那身影皎洁如月光,清澈无暇,让人不敢直视,边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时,秦时月凝五道星钻琴弦,化为一剑,折身刺向三眼灵猿,那身影,似一朵雪白的蝴蝶,又似一抹穿破云层的月光,令人惊诧,三眼灵猿也不例外,它瞅着这抹光,双目微皱,不由愣住,而那横扫八方的一臂之力,也就此熄灭在半空中,却也忘了收回胳膊,只是愣愣的盯着这抹光,似乎失去所有抵抗。

  好像时间停止,也就在这天地一线间,秦时月手持星钻琴弦剑,如光一般,旋即刺向三眼灵猿眉心······

  宽硕隆起的双眉间,那似有裂痕,正泛着灿灿金光,秦时月目光发觉,心中微有疑惑,但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她贝齿一咬,皓腕一转,手中星钻琴弦剑,毫不犹豫,刺了过去。

  风,耳边呼啸,剑光,眩白灿烂。

  五年前,峨眉。

  巍巍峨眉殿宇,沿着山脊走势,绵延几十里,宏伟凝重的旋宇门矗立在入口处,那时,时值秋日,满山金光,霞红的树叶,如彩色染料,将峨眉勾勒的十分温馨。

  在旋宇门的广场上,一白衣女孩,手持细剑,脚踩满地落叶,舞动着各种各样的招式,十分认真,或许是太过于忘我,又或许太过于沉迷,却是一不小心,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却是扭伤了脚踝,她手揣着脚踝,目光望向那有十人合抱之粗的古树下,这白衣女孩正是秦时月。

  树下,硕大的树叶摇曳下坠,一身着七彩凤服的中年女子,这女子身材高挑,负手而立,也正一脸平静的瞅着秦时月,道:“如果你觉得辛苦,可以放弃。”

  秦时月踉跄起身,一瘸一拐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师父,如果我放弃了,你会不会伤心。”

  原来,这身着七彩凤服的中年女子,正是秦时月的师父,星辰大师云汐宸。

  星辰大师闻言,眼睑动了动,她走向秦时月,又与秦时月擦肩而过,她道:“我不会伤心,但我会忘记你。”

  秦时月怔住,半晌,望着师父远去消失在山色中的身影,心绪难言。

  如今,此时此刻,秦时月脑中忽又闪过那时的画面,心道:“如果我死了,师父会不会伤心······”

  就在这一瞬间,那三眼灵猿的第三只眼,突然睁开,一只巨硕的眸子,散出柔柔金光,竟将秦时月的攻击挡在三尺开外。

  登时,秦时月只觉得心血翻涌,周身灵力真元,似乎归化虚无,一刹那间,竟好像失去支撑,惊讶中,便不由自主的掉落下去。

  只是这时,忽然有只手,在慌乱中,扯住了秦时月的手腕,才不至于她摔落下去。

  秦时月心觉意外,抬眼向上望去,只见一个乌漆嘛黑的少年模样在三眼灵猿肩头,拽着自己手腕,关切的瞅着自己,若不是这少年那双闪着明亮光泽的眼睛,秦时月还真辨不清这是个什么东西。

  秦时月微微皱眉,狠狠的拽着自己手腕,倒不希望自己的手腕被这人抓着。便道:“你松手!”

  身在三眼灵猿肩头的边沿,心觉意外,道“别动,在动就要掉下去了,我拉你上来。”说着,便将秦时月使劲往上拽。

  秦时月心中惊怕。道:“你放手!再不放手,我杀了你。”

  边沿瞅着生气的秦时月,不由怔住,只是,那生气的模样,倒一点也不令人惧怕,反倒增添几分清秀丽质,让边沿刹那出神。

  “嗖嗖···”一道剑光闪过,扫在边沿的胳膊上,边沿衣衫破开。鲜血从那里面涌了出来。边沿吃痛,回过神,松开了秦时月的手腕。

  秦时月顺势下滑,若翩翩仙子,手持星钻琴弦剑,一口气飞跃水面,原来,她的修为又恢复了过来。

  边沿一手捂着受伤的胳膊,目光望向远去的秦时月,扭头道:“哼,真是够凶的,下次,我一定不会救你的。”说完,便靠在三眼灵猿的颈部,忽又觉得有些饥饿,于是,取出鬼骨虎蛟的内丹,吃了起来,吃饱后,便昏昏睡去。

  而那三眼灵猿,见秦时月已经远去,倒未去追,反倒在浅滩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自己方才休息的巨石,目光望向暗青苍穹,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边沿一觉醒来,微微的海风袭在身上,有些冰凉,边沿查看了自己身上的伤势,竟出奇的好了,那似乎又比先前精神不少“这倒是奇怪了。”

  边沿放心不少,情绪大好,在三眼灵猿肩膀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忽的,他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一光球,散发着雪白光色。

  边沿愣了下,转身朝那光球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那光球中,有一黑发白衣少女,盘膝静坐,在那转动的光球中,动也不动,不不知在做什么。毕竟,边沿还未涉足修真领域,对这个不懂。

  “原来是她,她还在这里。”边沿心中庆幸,又觉安慰不少,但想起这白衣少女,先后两次击伤自己,于是,边沿摸了摸身上的两处伤口,那疼痛依然清晰,“哼!”边沿将头扭向一边,多有不屑。

  过了一会,边沿略感无聊,便抑抑扬扬的打着口哨,一副若无其事模样,却又时不时的朝远处的秦时月偷瞥几眼,那安静的身影,倒令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海浪声涛涛,辽远的天际暗色沉沉。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边沿望着远方,思绪浮动,想起自个在云梦泽的欢乐时光,那时,云梦泽的居民,多有善歌者,每至清晨,亦或黄昏,云梦泽便有歌声响起,悠扬嘹亮,婉转百回,回荡在云梦泽的上空,令人心旷神怡,想着想着,边沿心思亦感染许多。

  情不自禁也不知要表达什么,然后,他从兜里取出一片老爷爷留下的玉做的三层花叶,他叫它飞花似梦,随后便吹奏起了记忆中的歌声,一遍又一遍,忘我陶醉。

  也不知过了多久,苍苍天色下,海浪涛涛的岸边,忽有琴声响起,细腻温婉,空明灵静,边沿止住吹奏,朝那琴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心思微怔,低道:“是她······”

  这琴声正是秦时月弹奏,她安静的坐在光罩中,指尖轻弹琴弦,每一指,奏出的音符,都如同天籁般空灵美妙,看来,她确实将琴韵的要领,掌握的相当熟练,甚至可以说炉火纯青,这也

  难怪她会得到星辰大师的青睐。

  “你弹奏的琴声,真好听。”忽的,有一清亮声音响起。

  秦时月心绪受扰,十根玉指轻按琴弦,止住声音,回头望去,但见一个脏兮兮的少年,站在十米开外,双目清澈,一脸热诚的看着自己,应该是被自己的琴声所吸引,秦时月却不以为然,扭头哼的一声,不做理会,那少年正是边沿。

  “真的,你的琴声很好听得,可以再弹奏一会么。”边沿道。

  秦时月再次瞅向边沿,见他一脸期待,不由得,对自己方才的冷傲,稍有后悔,但仍然道:“我才不会给你弹奏呢。”

  边沿愕然,怔怔的,仿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他瞅着秦时月,但她回首时,那秀发半遮的侧脸,却是难言的好看,一时间,边沿心脉砰砰跳动,呼吸似是窒住许多,道:“你爱弹不弹,我还不乐意听呢。”说着,转过身去,舒了口气,这才感觉轻松了许多。

  “那你也别发声,鬼哭狼嚎似的。可烦人了。”秦时月争锋相对冷冷回道。

  边沿身子僵住,那声音不大,但却震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心道:她,说我吹奏的难听!!

  倏然,边沿转过身去,对秦时月道:“我怎么你了,你这样欺辱我?太过分了。”

  秦时月见边沿生气了,心觉好笑,道:“你自己吹奏的那么差劲,还不许别人说你,像你这样,在七音境律中,永远只是个低能者,永远奏不出惊尘绝俗的天籁之境。”

  “七音之境,天籁之境。”边沿又是一怔,这些词,自己是闻所未闻,听得是云里雾里,且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年级的女子,竟说的理直气壮,斩钉截铁,似是知道许多,边沿内心惭愧,但仍犟嘴道:“什么七音境律。什么天籁之境,我才不会管那么多,我自己高兴就行了,你管得着!”

  秦时月黛眉微皱,辩道:‘你真是无知,七音境律,天籁之境,在当世音律中,乃是至高之学,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边沿但觉脸色发热,面子似乎有些挂不住,好在自己离秦时月有段距离,这才不至于被发现,于是,索性狡辩道:“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你能把我怎样?我就是要这般吹奏,你管得着?”

  秦时月道:“我就要管,不许你这样吹奏!”

  边沿气息又窒,道:“我偏要这样!”

  “不许!”

  “我偏要!”

  “再说一遍,不许!”

  “我偏这样!!!啦啦···”边沿仰头朝天空一顿乱唱。

  “砰砰,”忽有两道劲气,打在边沿脚前,边沿脚前的两块石头,登时碎去,四散而飞。

  诧异之下,边沿本能的连连后退,然后稳住脚步,但觉脚心一阵发虚,双腿也软了许多,惊疑的盯着秦时月道:“你真的对我下手??”

  秦时月道:“我还会杀了你呢。”

  边沿愣住,忽然想到这少女先后两次击伤过自己,手段也丝毫不留情,登时心中敬畏起来,却是不敢唱了。

  又过了一会了。

  边沿在漫卷海浪的沙滩上,踩着浪花,一会跑到这边,一会跑到那边,却是饶有兴致,此时,秦时月起身站立,她周遭的光罩缓缓退去,边沿瞅在眼里,暗自惊奇。

  “喂!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秦时月亭亭立在远处,向边沿问道。看来,她的伤,应该是好了许多。

  边沿听在耳里,但并未理会秦时月,他一边踩着浪花嬉戏,一边心思:你这会才想起来问我。

  “喂,问你话呢。”秦时月道。

  边沿停下脚步,心思:这会要是在不回话,便有些无礼了,只是我又不想理她,于是道:“那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时月顿了顿道:“我是峨眉派弟子,姓秦名时月。”

  “哦,原来是峨眉派的”边沿斜着脑袋,翻了翻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秦时月见他一副认真模样,便踏前一步,道:“怎么?你知道峨眉派?”

  边沿瞅向秦时月,随后目光又避开秦时月,不知为何,看到她,边沿心中有些紧张,道:“我···我不知道,没听过什么峨眉派。”

  ······

  秦时月微凝黛眉,不解道:“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摆出那副模样?”

  边沿背过身去,心中有些慌乱,侧身道:“我摆出什么模样了?你连我摆什么模样都要管?也真够管的宽的。”说着,背着秦时月向一边走去。

  只是,自个的后背,倒微冒冷汗,生怕那秦时月一生气,又给自己几道气斩,那就不好受了。

  好在,秦时月并没有,她远远的站在原地,愣愣的,半晌,才说了句:“你这人,可真是无礼的很!”

  但这话,听在边沿耳里,心里莫名的有些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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