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雅,还没回来吗?”羽宫来回踱步,祭祀之后已有三天。
“她到底......”一旁的青音窥星相以探她之下落。“此究竟是为何?”
“可有她之下落?”羽宫上前询问。
“未能得见。”青音摇头以示抱歉。“星相卜辞是‘见之迷惘,不见勿念,三途归岸,灾厄之嗣。’但吾不知其中含义。”
“居然连青音都不知道,我一介武夫,虽能识文断句,但在这方面还是略显匮乏。”羽宫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公子过谦了,白泽大人将你视若己出,平日里严格教导你习武学文。自是非凡之才。”青音浅笑。
“啊啊,事关重大,我等还是赶紧询问大人。”
“也好。”
羽宫长舒一口气。
两人往清月阁寻白泽,未及入内,一股清气迎面,“是山川水泽之气。”两人停下脚步,白泽迎面走来,眼中闪过微光。
“嗯……此卜辞确实怪异。其中既有三途川之名,不妨前往一探。”白泽轻摇折扇,看向两人,眉头一皱。
“忘川……是在阴界境内吧?”
“嗯……但吾……抽不开身,不能立刻前往。”白泽以扇扶额。
青音上前道:“吾与羽宫可先行前往。”
“是呀,此事刻不容缓,请允许我们前去!”羽宫抱拳请缨。
“我断不可能让汝二人涉险,纵是奈雅有难,也是我的责任。”白泽甩袖背对两人。
“但她时刻都有蒙难的可能啊!”羽宫顿首。
“你们!罢了……但是答应我尔等要平安。”白泽咬破手指,向两人额上画咒,咒成血消。
“非出于阴界之人,入界受制,我之血或可抵消一些影响。接着,带上这个。”说罢,白泽扇指池塘,轻挑,两游鱼出水,跃入白泽手中,漂浮围绕三人。
“此鱼,可感吾山川水泽之气,届时吾也将往阴界,需先弄清一切的来龙去脉,遇险之时,可令它们寻吾。”白泽仍是忧心忡忡。
“大人勿要担心,我们自有分寸。”
“嗯,有青音在,相信并无大碍,但三途川凶险异常,还是小心为好。”白泽踮脚跃起,展扇一挥,划出月牙清晖,横扫而过,所过之处张开裂缝。
裂缝之内,河川横流,天地无色。
“前面就是忘川了,一定让奈雅平安归来。”
“奈雅,不会出事。”
“汝二人,多加小心。”
羽宫二人走进裂缝,白泽挥手,裂缝消失,轻摇折扇向外走去,脸上多了些许愁容。
两人进了忘川,周围枯木朽株,如遭火焚,河川奔流,不听涌动之声,只听闻冤魂哭嚎,所见鬼魅游荡,暗处邪眼窥伺,气氛诡谲。
“忘川怎如此令人恐惧。”不堪之景令青音作呕。
“一想到奈雅在此受难……我只叹自己势单力薄!”羽宫咬牙切齿,一拳打在枯木上,震碎枝干。
“小心!”
听到呼喊,羽宫转身跃起,见万千鬼手从树中伸出,遮天蔽日,铺卷而来。羽宫落定,拔出佩刀,疾如雷电,快刀一斩,鬼手皆落,化为灰烬。
此时,周围又现无尽魔爪,青音抬手下按,星光如陨,撕开天际,鬼手俱被碾为齑粉。
“吾等速速离开!”说这时,惊闻诡异笑声,眼前骤升浓雾,雾中一个身影,只得见一红色鬼面生犄角。
“何人!”羽宫紧握刀柄,刀身凝光汇聚,刀面火纹闪动,龙鸣一声,宝刀飞出。所过之处烈火灼灼。同时,星光编织白鸟从青音手被上飞起,凌空飞翔,掠去迷雾。两人赶忙上前查看,只见羽宫之刀插在地上。
“竟是幻术……可恶……”羽宫攥紧拳头,“也许,仍有方法。”青音拾起一片落叶,白鸟触碰之后向前飞去。
“走。”两人跟随白鸟,行于漫漫黑夜之中。忘川河水,不停奔涌。
白泽此时已至阴界,阴界暴乱暂时得到控制。
“伊邪那美大人,叨扰了。”白泽推开阎罗殿门,走入殿中。
“您是……白泽大人!”伊邪那美走入堂中。
“吾是来确认一件事。”白泽瞳孔中亮出幽蓝之光。
“吾明白了。”眼中冷光熄灭,直视伊邪那美。
“追云之目……白泽大人果真非凡。”伊邪那美摇摇头。
“恕在下失礼,时间紧急。”
“无妨,我也了解到,您之友人误入阴界,但在三途川时我已失去感应。”
“嗯……比这更严重的,是‘门’重新开启,而源头,就是这阴界。”白泽眼神冷冽。
“相信您已有所知……叛乱之首乃最严明公正的楚江王。竟……会选择堕落……”伊邪那美仰天叹气。
“当年,为了砍断‘彼’与‘现’之联系,我们失去了那么多……此番,必不能让‘门’完全打开。昔日‘天道’创造了‘现世’,其中包括华夏的神宫与东瀛的阴界。同时也诞生了反面‘彼世’,本应毫无联系,而‘天道’刻意留下‘门’这一纽带,‘彼’之入侵令‘现世’奋勇抵抗,我等神明,及无数人类,都付出惨痛代价,最终暂时切断了这一联系,如今,有心之人刻意为之,我等必要挫败此阴谋,阻止浩劫。”伊邪那美加以说明。
白泽转过身:“若是……早已注定……”白泽神情自责无奈。
“若如此……凡人尚且能与之抗争,吾等又怎能认定那未至的事实。”
“也许……这是……羽宫青音!”白泽感应到两人危险,突然一惊。
“请带上这个,它可指引您去往正确的方向。”伊邪那美摘下发上翠簪,赠予白泽,盘起的头发滚落下来,垂在腰间,眼波流转动人,黯淡了那幽幽烛火,绚丽了这永夜宵境。
“您真是美丽的人儿,待吾救下二人,定来讨杯茶水。”白泽轻摇手中扇。
伊邪那美道:“今日,大人必不是唯一的客人。请速速前往吧,此簪亦能带您回来。”
“那在下先行一步了。”白泽拱手作揖,伊邪那美以华夏万福礼回敬。
白泽后退一步,转过身,渐渐走远,伊邪那美走到窗前:“既定之命运吗……”
白泽按照指引向忘川奔去。
“你说,奈雅会在哪呢……”忘川中,羽宫手抱颈后,眺望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浅星。
“吾亦不知,连大人的聆月之目也无法看出。”青音微闭双眼。
“等等,那是?”
皓皓迷雾中,一座桥上青灯未灭,隐约可见一老妪站在桥头,突然,迷雾尽散,白鸟消失。见那老妪眼眶深凹,手指枯朽,皮粘瘦骨。两人盯着这老妪,身体不由得战栗,目光却无法移开。
“又是生者,两位,同入我阴界吧。”阴冷之气让羽宫下意识握住刀柄,老妪脸上青筋暴起蠕动,表情狰狞恐怖,青音深感无法对付,将双鱼投入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