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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清月

第五章 苍茫点须臾,月逐星流开

往清月 天青雨虹 2118 2021-04-19 10:39:57

  ……寂静之夜,风清响松涛,彩云空追月,星辉黯失色。淡淡月华下,竹叶轻擦,但见林内一人冷傲端坐。面似皎月,眉宇若水,指尖拨挑,轻抚膝上琴。

  弹者闭合双眼,略露浅愁,袖上墨云如汇云海飘游。

  琴音时如涓流细水,时同沧浪滔天,万物声息只作唱和,融雪化消但为聆听,竹叶曼舞随风,碎光汇聚点染。

  一盏灯笼林间挂,两声叹息归虚空。

  当是时,星斗倾晖,天河灿烂,优雅身影从远处来近。

  两人好似心相知,只闻琴声再扬,万籁归一。

  一抹纤影现于前方,惊鸿之舞一展芳华,动人舞者漫步轻歌。旋、翻、下、踮、跃,姿态美妙,宛如精灵。

  月出浓云,撒下细雪荧光,只为佳人而明,登时,星隐褪光,此间唯月。灵动跃步,光芒晶透如琼玉,散落身后。

  一曲终了,万籁归无。

  “总被青音你寻见。”

  “如此纯净动听之音,果是不凡。”青音在白泽旁边坐下。

  “即使身为神,修行也是不够呀……”白泽再扶琴,琴身瞬化无形。

  “呐,青音。”

  “嗯?”青音抬头观月,心感景致怡人。

  “我们相识很久了吧。”

  “我侍奉大人……已近百年。”青音淡淡一笑,云拨见天穹。

  “你们几个,是白泽漫长岁月中的珍宝……还记得那时,羽宫与奈雅初见,两人竟合伙欺负小妖怪,连你我也被‘算计’了。”

  “嗯……那时的日子令人遐想。”两人都只是望着天空,注视那月光。

  “百年……对吾而言,不过一瞬,正因你们,吾的生命,有了光亮。”白泽站起身鞠躬作揖以致意。青音同样立地,双膝微蹲,低头回礼。

  “哈哈哈……”白泽大笑,青音心知那万般无奈与无尽的懊悔。

  “我连重要之人都守护不了啊……重明、奈雅,我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青音看着白泽,沉默不语,静心倾听。

  “每一次……吾都凭借聆月之目通过流年缝隙预见未来,明明可助他们化解危机,我却从未救下一人,从万物混沌之始,生命之轮回无常,无奈天命耳……我不能告诉他们,因为根本就改变不了那既定的事实,但因为我的自私,他们连选择的机会也没有了,我……该告诉他们呀!”

  生息有意,行寂有心,此刻的白泽宛如身坠弱水三千丈,孤独无力……

  青音亦能体味,被选定为巫女,此生不死不灭,永生长存,但对人而言,真的太长了……几百年风雨苍茫,心中苦悲何人可知。

  即使化为灰烬,灵魂仍被禁锢……

  “抱歉,是白泽失态了。”白泽强作镇定,压抑痛楚。

  “无妨。”青音注视眼前之人,悲凉之感何处可诉。

  “大人抬头……”

  只望皓月当空,万里无云,圆满无缺。

  “吾早该有此觉悟,既是如此,便该为此承担一切⋯⋯”白泽仰望无瑕月,信念再次坚定,逾越生死之限。

  “嗯,对了,青音,羽宫情况如何?”虽是羽宫言说无是,但白泽心知他之伤势,阴气对人的影响又岂止创伤。

  “羽宫受创无妨,我以星运命力为其治愈,但⋯⋯他被人以术法烙印,吾之力,虽可将其驱散,为防有变,也另设法压制。”

  “哦!何等术法,竟让星辰之灵疑其自己的能力?”白泽出言戏谑,也难掩忧心,难缓焦虑。

  “言笑了,出自阴界之人。”

  “般若?”

  “正是……”青音话说完两人不约而同,恐生异数,即刻返回。

  白泽掌灯,以登云之步携青音至庭,却见庭内伤亡不少。

  “众人!”面对昔日故人之死,白泽悲愤交加,手中灯火滑落,亮光却更胜三分。

  “羽宫!羽宫!”急切的呼唤声声入耳焦灼的内心期待一句回应。

  “大⋯⋯人⋯⋯”微弱的声息直穿心潮,羽宫和重伤在身,倒在血泊。

  白泽见状,奔前援助,“羽宫,可是无恙?”

  “无妨,只是⋯⋯未护好众人。”

  “众人,各自有命,我白泽定为他们讨回公道!”语气不容置疑,象征神之意志。

  “可有看清何人施杀?”

  “是⋯⋯是⋯⋯”见羽宫吞吐,白泽心生疑惑,骇人之举,惊见焚雪之刃贯穿身体!

  “羽宫⋯⋯你!”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要夺命,羽宫缓缓站起,嘴角诡异笑容令人战栗,英武的面容沾满血污,眼神流露杀生之念。刀刃猛然抽出,白泽再遭重创。

  “羽宫,你已坠魔。”见羽宫周身阴气笼罩,青音当机立断,淬星光而发,目标竟是⋯⋯白泽瞬做反应,却是力不从心,勉强应招,仍是伤势临身。

  “青音⋯⋯连你也!”无可奈何,只得刀剑相向,八角清玄扇化现手中,山川水泽之气力压魔氛!玄扇染血,微颤的手却是紧握不放。

  “你究竟是何人!”一语既出,回答竟是“老身孟婆罢了。”青音表象狰狞,披发散乱,目映寒光,气息冰冷,毫无生机。

  “孟婆!为何相逼至此!你也为叛乱之人?”

  “叛乱?白泽大人不要误解,不过各取所需。”

  “今日,白泽就替阴界清理门户,斩断罪恶,你,注定败亡!”白泽意志不灭,屹立不动,神威降临全场。

  “夸口!”青音羽宫杀招同出,地上的灯笼轻吐火舌,静观形势。白泽见状,运力以挡,却是招招保留七分,不料节节败退,青音掌合星光汇阴流,反掌之间,白泽躲避不及,迎招之时口吐朱红,发力退青音。

  再战羽宫,焚雪之刃破魔灭法,白泽术法失效,两人合击,白泽连退数丈,此时已成垂危之刻,命如三更油灯枯。

  站稳之间,又见魔气袭身,白泽不支,重倒于地⋯⋯

  往事历历仍在回响,心中不放的执念不能终止。

  “到此为止了。”青音欲下杀手,却见仆地灯火突现明耀,数道赤焰迸发而出,缠绕整个庭中,围住三人,又闻熟悉诗篇从远方传来:“清夜未央萍叶倦,平沙风起止心全。踏浪惊沫泽兰竹,碧涧苍茫白月川!”

  月华朗照,黑雾尽散,眼前倒地之人化于流光,只剩折扇,身旁羽宫同是作空,原地浮现一根枯枝,倒地众人也四散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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